“老爷,出事了。”
裴烨轩和伏渊两人跟着朱治到他船上之后便没有继续守在那儿,转而去府衙找宁远山,这会儿他们看着时间差不多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侍卫跑进来半跪在他面前,手掌向上。“哼,我倒是小看了他。”
侍卫手上是一片衣料,裴烨轩一眼就认出来是顾还月今天穿的月光绸,这是他们早就说好的。“这是何意。”
宁远山也过来看了看他手上的衣料,他即不知这是月光绸更不知这是顾还月身上的,以至于他察觉到裴烨轩的怒气也是一脸茫然。“这是内子的衣料,早前我们说好了,要是遇上突发状况,便以此留下线索。”
宁远山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自然是见过侯爷和夫人之间的恩爱的,要是夫人出了事情大概侯爷的怒火能烧毁整个姑苏城了,他心里有些慌张自责。本来作为省府令,命案破不了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贵人还被贼人掳走了,这不是明晃晃的打他的脸吗,平常和蔼的宁远山也难见的起了怒火。“侯爷,我这便派人去寻夫人。”
“不行,官府的人阵仗太大,目标过于明显了,也不知内子是遇上什么人,贸然大肆搜索恐怕不好。”
裴烨轩冷肃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胆颤,不过他也没有废话,沉着脸没有再废话直接就离开了,宁远山拿不准他的意思,但是也没有轻举妄动。“夫人的手了?”
离开衙门之后,伏渊才轻声询问,不过裴烨轩也没有回答他,一路无话。“老爷,这是对方送来的。”
裴烨轩回到居所,侍卫才拿出一封信,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头上的房顶外面有轻悄的脚步声,和伏渊交换了一个眼神。“竖子尔敢!”
“老爷……”裴烨轩将手上的信件狠狠的拍到桌上,压抑着的火气使得胸膛起复不定,听见伏渊的声音才将信件递过去给他看,屋顶上的人看不见人的表情,但是就他颤抖的手大概也能猜出他的心情。“侯爷,我们现在怎么做。”
伏渊沉吟一会儿抬头看向裴烨轩的方向,说话的声音比之前的怒吼声要小得多,屋顶上黑衣蒙面的人听不太清楚,正想着换一个地方,结果脚下一个没注意弄出了响动。他清楚的看见屋里的人瞬间警惕,周围埋伏着的侍卫也都骚乱起来,他暗骂一声,连忙顺着墙根跑走,不过那些人的侍卫都是训练有序的,分工合作穷追不舍。要不是他熟悉姑苏城的地形,估计早就被抓住了,艰难逃脱的人靠着墙壁舒了一口气,才又往反方向跑去,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处,四下看了一下啊,缩了进去。“老爷,您猜测的不错,我亲眼看见他们是从官府的方向回来的,而且,我听见有人叫他作侯爷。”
朱治负手立在院子里,刚才趴在裴烨轩房顶的黑衣人正半跪在人身后汇报着,听到“侯爷”两个字,朱治的耳朵动了一下,他料到对方来头不小,却没料到居然这么不小。“然后呢。”
朱治等着人的下文,却没等来,皱眉催促了一句。“属下无能,实在是他们太警觉了,我只听到这么一点就被他们发现了,拼死才逃脱,不过我看那两位似乎很紧张他们的夫人,应该如您预期不差。”
他虽然没看清人的脸色,不过就语气和动作他能猜个差不离,他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主人听到会不会不悦,紧张的汗水就要湿透衣服了,才听到一句下去吧,他才安心的离开。“叫二位夫人就等了,这是夫人新作的糕点,您二位尝一下,听说你们不喜欢太甜的,夫人特意少放了糖的。”
朱治笑吟吟的背手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穿着一致的小丫头端着托盘,一样一样精致的小点心摆在案上,不过顾还月和冰凤眼睛都不带动一下的,更别说尝了。“这是夫人亲手做的,您不尝尝吗。”
朱治捻起一块拇指大桃花状的点心送进嘴里,配着茶水送下,才缓缓的开口,如果不是气氛不对,大概真的就是好友之间的谈话了。“沈老爷何必拐弯抹角的,你把我们掳到这来肯定是有目的的,您直说就是了,又何必做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冰凤强硬的话语不加掩饰的嫌恶和轻蔑,朱治本来平和的心情突然就忍不住了。“你们以为你们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侯夫人吗,哼,进到这儿只有一个下场,不过是看在内子的面子上以礼相待而已,居然何我甩脸色。”
朱治说着像是不忿,狠狠的将桌上摆的点心挥到在地,瓷器碎了一地夹杂着散落的点心,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各类花香的味道,和朱治遏制不住的怒火。“你笑什么!”
看着满地的碎瓷片,朱治的怒火平息了一瞬,抬头看见顾还月脸上不是害怕或者惊异,反而挂着浅浅的,带着嘲讽和不屑一顾的笑,旁边的冰凤更是轻哼一声,完全没有把他发在眼里的样子。“我笑你眼高手低,不知天高地厚。”
顾还月知道朱治一直在压抑着怒火,她要做的就是激发他的怒火,人在盛怒中总是会做些遵从本心的事情,或许运气好的话可以直接抓住他的关键把柄。“其实沈夫人不是你的妻子吧,你爱她但是她却不爱你,所以你把她禁锢在自己的圈子里,发现她有半点异动都要将人看得死死的,你在害怕?”
顾还月站起来,掸去裙摆上沾上的点心的残渣,漫不经心的开口,眼睛也不看他,只是专心的擦拭自己的裙子上的污渍。虽是反问的话但却是肯定的语气,顾还月这才抬头,朱治看见她脸上的怜悯,本来被她的话说的一愣,瞬间又怒起,含着笑又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接下来的话。“提醒夫人一句,您现在自身都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