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内,温和的日光洒下。 李墨染和顾玄尘两人在院子里慵懒的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躺椅轻轻的摇晃着。 自从顾玄尘和李墨染相识以后,两人都没有从对方身上学到什么好。 李墨染闲来无事就带顾玄尘去去青楼,远远的看看林舞雩姑娘和满楼红袖。 李墨染呢,则沾染上了顾玄尘那浑身的慵懒劲。 不管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浑身懒散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大周状元郎的样子。 倒真是应了那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如今顾玄尘的武道修为已达五品颠峰,只需要一个契机,就可以突破到四品。 从南方小镇跟着顾玄尘来到京城的步飞尘,也在寻找着突破的契机,好久都没有见人影了。 今天是李墨染休沐的日子,难得休息,两个人都在享受着忙里偷闲的日子。 李墨染没有告诉父亲自己接受了文华阁大儒的请求,去调查一件毫无头绪的事情。 这件事情太凶险了,父亲大抵是不会同意的。 李墨染语重心长的跟顾玄尘议论着这次修书撰史的事情。 顾玄尘深邃的目光中透露着思索的神色,他扭过头看着李墨染俊俏的侧脸说道:“你不是儒生吗?为什么还要吃力不讨好的调查这件事情?”
“而且,儒生不都被教导过要遵守三纲五常吗?还要调查皇帝的事情吗?”
天在上,地在下,人在中间立纲常。 先皇之时,董半圣立下三纲五常: 君为臣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父为子纲,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 …… 文华阁那些大儒年轻之时,经历的还不是这种思想的教育。 所以,他们在朝堂之上不会得到重用,只能在文华阁中研究学问。 但是,天下儒生的思想越来越僵硬,儒道后继无人。 怕是这些人离世以后,天下只会剩下董半圣的思想。 除非文华阁大学士张载道能不借大周气运,只凭体内浩然正气重开儒家新路、新道统。 张载道已经蹉跎半生,此路何其之难啊。 顾玄尘和李墨染就不受到三纲五常思想的控制,顾玄尘是纯粹没有文化。 而李墨染则是比较离经叛道,不受这些思想的约束。 比如李墨染已经无数次篡改孔老圣人的思想,论语变作“抡语”。 若是孔圣人在天有灵知道此事,怕是会忍不住从棺材里爬出来,找李墨染的麻烦。 李墨染混不在意,娘的,什么三纲五常,就跟放屁一样。 他微微眯起眼睛,满不在乎的跟顾玄尘说道:“我读了那么多书,至今不明白董半圣定下这么多规矩是干什么!”
孔圣人有言:君待臣有礼,臣事上以忠。 继承孔圣人思想的孟圣人亦有言: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 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 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古时圣人思想和董半圣的思想都是相悖的。 李墨染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如今的儒学已经不是古时的儒学了。 由治国安天下的思想变为了皇家控制天下的工具,再不复昔年的盛景。 李墨染目光凛然了起来,如今永兴帝视父亲为皇权稳定的一大隐患。 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设法铲除昔日军功无双的定国公,还忠他娘的什么君! 就在两人昏昏欲睡之时,有仆役过来禀报道:“公子,门外有人来拜访你。”
李墨染诧异的坐起身来,还有人会来拜访自己吗? 定国公府门口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一辆极为奢华的马车停在门口。 马车旁一位珠光宝气的风流公子站在那里,旁边侍候着的老仆不解道:“殿下,真的有必要来拜访定国公之子吗?您也知道现在定国公在陛下这里属实是有一些……殿下就不怕陛下猜忌吗?”
“无妨。”
年轻公子淡淡的笑着,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挥了挥手说道:“如今有父皇在,定国公便不可能谋逆。天下安定,又有什么好避嫌的?”
年轻公子嘴角上扬:“何况,定国公无丝毫兵权。这样,就更没有必要避嫌了。”
年轻公子是永兴帝的儿子之一,贵妃所出的宁王。 比起为人“呆板”、“木讷”的成王,这位宁王更讨永兴帝的喜爱。 朝堂之上,也有更多人站在了这位宁王的身后。 支持成王更多的是那些恪守成规的御史等人,自古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 今天宁王姬景煜来定国公府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会一会那位定国公之子,他还是新科状元,说不定将来会成为自己夺嫡之路上的一大助力。 何况,得到李墨染的帮助,不就相当于得到定国公的帮助了吗? 二是来见识一下大周长公主姬白晴和她的一双儿女。 前段时间听说了父亲的妹妹回了京城,算起来,自己倒是又多了一位长辈和两个“同辈”。 外姓之人,对自己夺位没有威胁,倒是可以结交一番。 …… 这时,李墨染和顾玄尘走在出定国公府的廊道上。 “修然?”
顾玄尘疑惑的问道:“这宁王突然来拜访你,有什么目的?看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麻烦。”
李墨染淡然的笑着:“放心,麻烦倒是不至于。应该是我考上状元以后,宁王想要招揽我。”
宁王在四处招揽人才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据李墨染所知,那榜眼已经投入宁王姬景煜门下。 名字叫什么来着,算了,不重要。 曾经有人拒绝了宁王的招揽,宁王面上说着无妨,可背地里却是让自己手底下的人针对他。 好像后来把那人派去了地方上为官,不久后便殉职了,死无葬身之地。 皇家的这些人,全是脸厚心黑的主。不为我用,就去死。 倒是不知道那位低调的成王是什么样子的。 “唉。”
李墨染咂了砸嘴,苦恼的叹息道:“这人太优秀,也是一种烦恼啊。”
顾玄尘:“……” 年轻公子看见两人走出来了,和煦的笑着:“李公子,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这位,想必就是我那未曾谋面的表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