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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不孝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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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不孝之女李春来问:“梨花,你又来看芦苇吗?”

梨花抬头看到李春来,她笑了。剑眉星眼的李春来站在面前,目光坦荡一脸英气,他多像一棵挺拔的芦苇,他身穿鸭蛋青色长袍大褂,脚穿黑色平底布鞋,一条黑粗的辫子垂至后腰,梨花忍不住鼻子一酸,跟李春来说:“人家在这儿等你。”

李春来凝视着梨花的眼睛仔细看了看,温情脉脉地说:“不对,你一脸不高兴,你若果真在这儿等我,应该满脸喜悦。”

梨花弯腰穿好提在手里的鞋子,无限信任地跟李春来说:“春来哥,我爹和赵世礼酒后打赌,把我输给了赵世礼的瞎儿子。”

李春来一听,气愤地说:“胡闹!你爹答应了?”

梨花说:“他答应了,立秋前后就要成亲。”

李春来急忙问梨花:“你答应了吗?”

梨花说:“我要是答应了,还不如死。”

李春来的心情无比沉重,他果断地说:“梨花,你回家问问你爹,出多少银子能把你赎回来?”

梨花答道:“赵世礼说,就是把整个安丘磐石镇给他,也不可能赎出我来。”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李春来心里十分难过,他和梨花彼此喜欢不是一天两天了,娘前些天答应他,到梨花满十七岁,也就是明年春天就派人去找杨东宝提亲。李春来伸手摸着别在腰里的荷包,翻江倒海的心情略加平复,这个七彩荷包是梨花的定情物,去年春天,李春来送给梨花一只银镯子,是祖奶奶传下来的传家宝,梨花天天戴在右手手腕上,镯子上刻着精细的花纹,花园锦簇,皓月当空,应该是取“花好月圆”的美意吧!梨花送给李春来一个荷包,是她亲手绣的,李春来白天黑夜系在腰带上,色彩艳丽的荷包,李春来有种一眼万年之感,他太喜欢了,喜欢的不知如何才好。李春来的手从荷包上拿开,他控制住心中的怒火心平气和地告诉梨花:“梨花,现在别和你爹闹,到立秋还有些日子,不用急,先答应下来稳住你爹,回到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表现出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咱们抓紧想想办法,无论如何,咱们该抱着乐观的态度,或许后面会有什么变化,计划不如变化快。”

梨花点点头,突然变成了听话的小学生:“春来哥,我听你的。”

两个人在芦苇池边相互倾诉一番便各自回家了,梨花回到家里,本来想委婉地向杨东宝真诚地表达一份歉意,可惜杨东宝不在家,莲花说爹大概又去喝酒赌博了,梨花等到深夜入睡前,杨东宝也没有回家。等到第二天吃早饭时杨东宝回来了,一眼看到梨花他便质问:“梨花,识时务者为俊杰,别瞎折腾了,给赵福来做媳妇是你的命,等过几天赵世礼送些银子过来,你和莲花开始准备嫁妆。”

梨花恢复了她的真面目,答应李春来的话她昨晚就忘得一干二净,她气愤地说:“爹你听着,从今天开始,你要是再提让我嫁给赵瞎子,我就死给你看。”

杨东宝气得火冒万丈,他将手里的筷子扔到地上,随手摔碎了手里的大白碗,一把抓紧梨花的胳膊大声骂道:“吆荷,骨头够硬!好一个不孝之女,有你这样跟爹说话的吗,今天我倒要叫你领教一下,是你说了算还是老子我说了算。”

梨花不屑地回答道:“我俩谁说了也不算,老天爷说了算,我娘说给我的!”

杨东宝顺手拿起窗户台下的一把笤帚,使劲打在梨花的胳膊上、后背上、肩膀上,打一下子问一声梨花到底嫁不嫁给赵福来,梨花只有一句斩钉截铁的回答: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嫁给赵瞎子。一个新笤帚只剩下稀稀落落几根笤帚苗子,杨东宝也打累了,但他握在手里的笤帚依然挥个不停,他要打到梨花亲口应下这门荒唐的亲事,他要打到心里的气全部消掉。到菜园子摘菜的莲花回到家里,杨东宝打梨花的场景简直把她吓坏了,她跪在地上抱紧杨东宝的大腿流着泪请求:“爹,求你别打梨花了,我替代梨花嫁给赵瞎子。”

杨东宝想不到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莲花关键时刻表现得如此勇敢,他抬脚踢开莲花,将手里的笤帚扔向墙边,原地站住,抓着梨花的手依然没有松开,他扭头看着莲花气喘吁吁地说:“你替代梨花是不可能的,我说除非你替代是开玩笑,赵世礼点名要梨花做儿媳妇,他向来说一不二,他的决定天王老子也不能改变。”

梨花大声说给莲花:“姐姐,收回你的话,不要胡说八道,我自己不嫁给赵瞎子,我也不许你嫁给他。”

梨花如此猖狂,杨东宝简直就要气炸了肺,他的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怒火在他心中呼呼拉拉地燃烧,火焰烧掉了他作为一位父亲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做人底线,火焰烧掉了他的理智。杨东宝站起身来,转身拿过一根粗绳子,把梨花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梨花前来阻挡被杨东宝一脚踢倒在地,杨东宝捆绑满意了梨花后迅速将她拖进了西屋,长绳子的一头拴紧梨花的双手,另一头牢牢地拴在门框上,炕沿上放着半条毛巾正好派上用场,杨东宝将毛巾塞进梨花嘴巴里,以防她大喊大叫着对外求助,走出屋子之前杨东宝用皇帝般的命令语气冷酷无情地告诉梨花:“小王八羔子听好,乖乖地呆在屋里,给老子跪在地上面壁思过,别吃别喝,哪天想通了嫁给赵福来,哪天放你出去。”

说完,锁好门,得意地晃动着手里的钥匙甩门而去,径直走向安丘磐石镇相邻村庄的寡妇白玫瑰家。白玫瑰拉开大门看到杨东宝喜出望外,她立即麻花一样缠绕在杨东宝的身上,说起了令杨东宝听了脸红心跳的甜言蜜语。杨东宝现在成了白玫瑰最离不开的人,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好吃懒做的白玫瑰急需的是银子,杨东宝现在有了大把的银子,她自然会想尽千方百计变着花样哄得杨东宝黑白不分南北不辨。杨东宝握着白玫瑰的手走进东屋里,屁股还没落到椅子上,就忙不迭地取下拴在裤腰带上那个做工精致的荷包,那是新婚之夜老婆所赠,从荷包里稀里哗拉倒出来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堆在席子上,杨东宝豪迈地跟白玫瑰说:“快看,我又给你带来了银子,大爷我说话算数,统统拿去用吧!”

白玫瑰装腔作势地瞥一眼银子,撒娇卖萌地说:“天呢,请快收起来吧,哪好意思呀,总是花你的银子。”

杨东宝忙说不必客气,银子就是用来花的,白玫瑰乖乖地收起了银子。白玫瑰有了银子,毫不吝啬地买来吃的喝的,陪着杨东宝吃喝玩乐,兴之所至还喊来她的狐朋狗友一起吃喝,杨东宝被白玫瑰之流吹上了天,他对此无比享受且乐在其中、乐不思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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