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明哲保身杨东宝给予白玫瑰大把银子的同时,也浪费了大把时光,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银子花光了可以再赚,时光如流水一去不返,杨东宝不知道时光比金子还要宝贵!他在白玫瑰家一住就是三天,第三天午饭后,杨东宝一把将怀里的白玫瑰推开,着急地说:“我该回家了,看看梨花什么情况,可别让她跑了,到时候好和赵世礼交代。”
白玫瑰双手拉住杨东宝的胳膊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媚眼一飞道:“哥哥永远最厉害,你这样做非常高明,请记住,你要多跟赵世礼要银子,要的越多越好,赵世礼的银子必须到位,当今世道,谁和银子有仇啊!其中两点哥哥请时刻牢记,赵世礼的儿子赵福来身体残疾是个瞎子,你闺女梨花身体健康如花似玉。”
杨东宝打断了白玫瑰的话:“不要多说了,我该回家了。”
杨东宝迅速赶回了家,走进天井,正在晒衣服的莲花高兴地说了一声:“爹回来了。”
杨东宝懒得应答,他看都没看莲花一眼便匆忙走进屋子,从衣兜里取出钥匙打开了西屋门上的大铁锁,屋子里空空如也,哪有梨花的影子,杨东宝目瞪口呆,他气急败坏地冲着窗外大喊:“莲花过来,告诉老子是你放走了梨花吗?”
莲花跑进了屋子,她故作惊讶地发出几声感叹,接着说道:“爹,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还偷偷从门缝里看过,看到梨花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呀,她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呀,真是见鬼了呀!”
杨东宝将自己笨重的身子放在八仙桌边的椅子上,咬牙切齿地说:“梨花竟然跑了,这个小杂种,她心里还有没有老子,太不把老子当回事了,找到天边老子也要把个小杂种抓回来,等着瞧吧,小杂种抓回你来看我不砸烂你的狗腿。”
就在杨东宝酒意正浓狠毒咒骂梨花时,赵世礼带着两个随从怒气冲天地推门而入,他不动声色地一屁股坐在杨东宝对面的炕沿上,两个高大威猛的随从并排着站在他身边。赵世礼哼了一声,他开口说话了,风轻云淡却掷地有声,赵世礼小声说道:“杨东宝,我拜了把子的好兄弟,高手,真乃安丘磐石镇的顶尖高手。”
杨东宝奴颜婢膝地给赵世礼倒上一盅美酒,毕恭毕敬地放到他的面前,同时给自己倒了一盅,端起来一饮而尽,友好地说给赵世礼:“小弟先干为敬。”
赵世礼没有接话,他轻蔑地看一眼杨东宝,端起酒盅也来了个一饮而尽,空酒杯当地一声蹲在桌子上,和风细语地说:“老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算不上男人,男人就该一诺千金,对不对?”
杨东宝点头哈腰地说对对对,说完拿起酒瓶子又倒满了桌子上的两个酒盅。赵世礼端起酒盅,用力往地上一摔,酒盅子碎了,一股浓郁的景芝白酒的清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兄弟我失礼了!事出有因,据可靠消息,梨花现在已经离开了安丘磐石镇。”
说完,赵世礼哈哈大笑了三声,接着平静如水地说:“明人不做暗事,咱们打开窗户说亮话,杨东宝,我拜过把子的好兄弟,你听着,听清楚,我已决定立秋那天作儿子的大喜之日,立秋那天梨花将是赵福来明媒正娶的新媳妇,早一天不行,晚一天更不行,我赵世礼虽然愚笨,但我向来不是吃素的,亲兄弟明算账,丑话说在前面,杨东宝,立秋那天交不出杨梨花,不把你家的房顶掀了我就不姓赵,咱们走!”
赵世礼说到这里嘎然而止,杨东宝还没来得及表态,赵世礼便向两个随从挥挥手,一行三人扬长而去。原来,杨东宝和白玫瑰厮混的当天晚上,莲花悄悄找到李春来说明了情况的严重,李春来一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在家里找到一把大铁锯跟着莲花便走,飞快地来到了梨花的窗台下,月亮地里,李春来以最轻的动作锯掉了西屋木格子窗户的三根窗棂子,梨花如同一只敏捷的小猫轻松自如地从窗户爬出来,李春来强有力的温暖怀抱保证了她的安全。乘胜追击,兵贵神速。李春来和莲花商量好了,带梨花到红莲村寻求大伯的帮助,梨花听后一万个赞成,莲花将准备好的蓝布包袱递给李春来,里面装着梨花的几件衣服和日用品,李春来接过包袱背在肩上,三个人一路踏着月色悄悄地来到了李春来家那片宽阔的菜园子,那棵高大粗壮的槐树杆上栓着一匹白马——李春来火速跑到亲戚家借来的,李春来扶着梨花在马背上坐好,自己敏捷地纵身一跃跳上马背,梨花从身后揽紧李春来的腰,李春来抓紧簇新的马缰绳轻拍一下马颈,小声说:“出发!”
白马听话地扬起蹄子一路向前驰骋。莲花默默地看着白马闪电般消失在夜色中,那洒脱的风姿如清风拂过山岗,她看着头顶那轮明亮的满月,小声说了句:“他狂任他狂,清风过山岗。”
白马从安丘磐石镇一路狂奔,经过长途跋涉平安顺利地到达红莲村,李春来跳下马背手里握紧缰绳,说着特殊的口令指挥白马速度放缓慢,白马很听话,李春来牵着白马来到了大伯家门前,将白马栓在门前右侧的梧桐树杆上,小心翼翼地扶着梨花下了马走到门前,李春来不慌不忙地抬手连拍了三下门,上次当着大伯的面使劲把门拍得哐哐哐响,大伯说那样拍门没有教养,今后不论在哪里都不允许那样擂鼓般拍门,大伯的教悔李春来牢记于心,这次拍门的力度不轻不重速度不紧不慢,李春来的手刚从门上拿下来,一个半大小子动作麻利地推开了左边那扇大门,看到李春来站在门口,他高兴地打着招呼:“少爷好!快请进。”
说完,好奇地看着梨花,梨花冲他点点头,莞尔一笑。李春来告诉少年:“她是梨花,安丘磐石镇两朵金花之一。”
少年马上热情地向梨花问好。李春来问少年:“我大伯在家吗?”
少年和颜悦色地回答:“在家,老爷正在看书。”
李春来拍拍少年的肩膀说:“大伯在家太好了,我有事相求。”
说完,牵着梨花的手大步迈进了天井。少年跟在后面,转身走进南屋烧水泡茶去了。这是处宽敞整洁的四合院,每间房子都是青砖红瓦雪白的墙壁,从过道通向每间房子的地面上铺着可容两人并排行走的一排青砖,每排青砖上方是茂盛的葡萄架,一直延伸到每间屋子的屋檐下,繁茂的绿色的葡萄枝叶遮挡出一片绿荫,李春来穿过令人舒畅的葡萄长廊走进了北屋,推开屋门,只见宽大的书桌前坐着一位面色红润慈眉善目的老先生,他捧着一本厚厚的大书看得津津有味,看得聚精会神,看得超凡脱俗。李春来站在屋门口兴奋地喊了声:“大伯——”李春来的大伯就是李子仲。李子仲抬头看到李春来,难抑心中的欢喜,他站起身来底气十足地说:“贤侄快请进屋坐。”
李春来和梨花走进了屋子,他俩并排坐在一张长条木头板凳上。彼此寒暄了一会儿,刚刚在大门口推门迎接的少年端来了热乎乎的茉莉花茶,李子仲、李春来、梨花三个人边喝茶边聊天。李子仲问李春来:“春来侄儿,暮色将要降临,你和梨花匆忙赶来有何贵干?”
李春来将他和梨花的事情、梨花和赵福来的事情,等等,一一如实相告。李子仲静静地听完,伸手捋着长长的白胡子坦坦荡荡地说:“春来贤侄,梨花姑娘,感谢你们的信任,请你们听听我的想法,如若不当恳请海涵!或许老朽思想浮浅,春来侄儿年方十八,属虎,梨花姑娘芳龄十六,属蛇,蛇也称小龙,龙虎相斗,自古以来就有龙虎相斗两败俱伤之说,你们俩一龙一虎命中注定相克,后果将不堪设想,置此不顾不可谓明智选择啊。”
李春来打断了大伯的话:“嗨,我博古通今的大伯,您说后果将不堪设想,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死吗?我不怕,这辈子只要和梨花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死我都不惧怕,我还怕什么!”
李子仲踱着方步说:“春来侄儿,我今年七十八岁,比你多吃了六十年的饺子,你走过的路赶不上我走过的桥多,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识时务者为俊杰,别耍孩子脾气了,明天一早乖乖回到安丘磐石镇你母亲身边去吧,凡事自有解决之道,当今世道兵荒马乱,你们应该尽量保持生活节奏祥和宁静,心平气和,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