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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天上掉下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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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十几天,我脖子上的手印子都没下去,也没再跟他一起去玩儿过。晚上宗宝儿回来的很早很早,提前让我穿好衣服准备着,生日了,送我个“礼物”,这玩意儿的话我已经完全不信了,肯定又整幺蛾子。果然不出我所料,带了个几岁的小鬼,“你不是说不能带进家吗,怎么带个小鬼进来?”

“没事儿才一岁多,不要紧的。”

“哎,张宗宝儿我怎么觉得你这人这么双标呢。”

“本来就是,小孩子没什么坏心思的。”

宗宝儿抱着小鬼,一边溜达一边晃着对我说,“小鬼是生病夭折的,三个月确诊神经母细胞瘤晚期,9月又确诊肝硬化,一直放化疗,跑遍全国各大医院,什么办法都用了,花光了所有积蓄,孩子一天比一天虚弱,然后父母放弃了。比你可惨多了,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别有什么都跟我比行吗。要不给我也的一个,让我再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次?”

“哎,别别别,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好,要不我就像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现在嘴边连个看门的都没有了?”

“那必须有,我就打个比方,你现在越来越没劲了啊,打个比方都不行?”

“行,打吧,不恰当我就打你。”

“先别说我,先说这孩子,活着没享受几天快乐日子,没钱吃好吃的玩好玩儿的,缺父母关爱,我带他玩两天,就当我儿子,你不是喜欢3岁以下小孩儿吗,也借给你玩两天。”

“您圣母请别带我好吗,我才看过孩子去,我妹妹也才四岁。”

“那我们玩去喽,走,叔叔带你玩儿去,不要那个坏阿姨喽。”

“嘿,你这人,你故意找茬是吧。”

一连几天,宗宝儿都没在出现,问就是在看孩子,我就觉得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非得给自己找不自在?我就发现我自从开始了解他的工作以后,我就觉得他这个中央空调开的合法但很有病,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自己又没有什么本事天天向这个伸个橄榄枝,向那个伸个橄榄枝的。不过看他给我发的视频,天天带着孩子到处玩,这个从天而降的儿子比对自己亲儿子还得好呢,想要什么给买什么,买不了就自己做。一岁多,好像也要不了什么吃的,除了喝奶粉就是喝米糊,我打电话说宗宝儿,“你不知道给弄点辅食?”

“辅食是什么?”

“你搜搜网上做辅食的,给你崽弄点辅食,孩子光吃米糊喝奶粉哪有营养啊,实在不行你买点。就买鱼肉、虾仁,剁成泥,调调味儿,蒸一下煮一下的,喂喂,还有水果泥,水果汁什么的。”

“哦哦哦,好,我看着教程做做。”

没想到这家伙做饭学的有模有样的。“哦,对了宗宝儿,你住哪?”

“有单位单身公寓。”

“行,学做饭这方面,做的像个人模样。没想到你们那边也有这些东西啊,反正就是跟我一起吃饭不行。”

“对啊,咱们的生活其实是一样的,等我再修炼修炼,就能跟你一起吃饭了。但是到时候你得请我吃饭,我能吃你们的饭,你吃不了我的饭。就像我们的钱不能在你们那边花一样,真拿那钱交钱就两个后果,要么把人家吓死,要么把咱俩打死。”

“白嫖怪。”

我不屑的啐了一口,又想起来件事儿,“哦,对了,一岁多白天可以教他自己上厕所了,晚上别用尿不湿,对屁屁皮肤不好,会很红很痒,那玩意儿不透气。”

“ok,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的。”

晚上宗宝儿跟我开视频,让我看哄睡,爷俩一个被窝,暖黄的小灯,宗宝儿侧身一只手搂着孩子,一只手拿着书,他竟然还专门买了故事书,买了很多小孩儿玩具,摆了半个床,摆了一地,他以后要真有了自己的孩子当了爹,应该是个不错的爹。看着看着,想着想着,不知道那孩子睡没睡,反正我是睡着了,第一次看见他这种很成熟的、不一样的温柔。第二天,“风里笑着风里唱,感激天意碰着你,纵是苦涩都变得美”我得视频电话铃声再度响起,视频那边“仄仄,跟阿姨打个招呼吧,阿姨每天也很关心你的,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咱们要去你最想去的海边看大海喽,想吃什么快说,我都满足你,咱们不带那个阿姨玩儿,也不给她吃,馋死她。”

小孩子很天真,很善良,“姨~吃糖,我给你吃。”

“哈哈,仄仄真棒,阿姨不吃,仄仄吃,仄仄多吃点,一口都不要给这个坏叔叔尝。叔叔是不是老欺负你?坏叔叔,他老欺负阿姨了,肯定也欺负仄仄,打他。”

我还是很喜欢逗小孩儿的。仄仄:“嗯。”

然后抱着宗宝儿的脸揉了揉,又啪一巴掌,声音悦耳又清脆。拍完就哈哈哈笑起来了,小孩子的快乐真的很简单,仅仅是干了一点“坏事儿”,就能笑很久,而且是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嗯嗯嗯?叔叔一会儿去带你买好吃的,买棉花糖,买汽水,买小风车……总之你想要什么咱们就买什么。好不好。”

,我也哈哈大笑,说“我告诉你这叫什么,这叫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小孩子都这样的,他们的快乐很简单,有人陪着玩儿就好了,当然人多点更好了。要是能再大一点儿了,就更好玩了,别人说什么是什么,让怎么着怎么着,他自己没什么分别能力,好玩儿就行。”

“好了,仄仄,不跟她废话了,咱们出发啦!”

“嗯嗯,玩儿去吧,好好听叔叔话啊,祝你们玩儿的开心!”

也许这是一个孩子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了吧。宗宝儿架着摄像机,基本上全程录像,把这一天所有重要的时刻全都记录了下来,从早上起床,爷俩洗完漱,就开始出门逛吃、逛吃、逛吃……哪怕有的东西小鬼还吃不了,舔舔味儿也高兴的不得了。下午宗宝儿带他买了身新衣服,高兴地孩子都能撒着欢跑了。转眼间,来到了黄昏,日暮西山,浪潮也慢慢褪去,爷俩赶着褪去的潮水向海的深处跑去,偶尔回灌的海水把俩人溅的精湿,但孩子依然是快乐的笑着,俩人快乐的闹着,傍晚的海风轻轻柔柔的旋转着小男孩儿手里的风车,也记录着这一世小男孩儿快乐的日子……海边的一顿烤肉饮料加面包也让爷俩吃的无比的欢愉。孩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紧紧地抓着那只还在旋转的小风车,“叔叔,太晚了,我们回家吧。”

“不,我们不回家了,去一个神秘的地方,也许那里比这里更快乐,去了那里会有新的爸爸妈妈,比叔叔阿姨更会照顾你。”

“那叔叔跟着去吗?”

“叔叔不去,叔叔还得在这继续工作呢,爸爸妈妈不会让叔叔也去的。”

“那我想叔叔了怎么办?”

“到时候仄仄就不记得叔叔了,到了那里仄仄会很喜欢爸爸妈妈的。”

“我不认识爸爸妈妈了。”

男孩儿抱着风车拍拍手手,小脸阴沉下来。“没事的,爸爸妈妈认识仄仄就够了。”

“如果那里很好玩的话,我就让爸爸妈妈把叔叔阿姨都接过来。”

“行,仄仄乖,到了那里,要好好听叔叔阿姨的话哦。”

说着,宗宝儿把摄像机里的SD卡拔了下来,塞进了风车里,领着小男孩儿,把他交给了一个女人手里,女人给孩子喂了汤,便抱走了。深夜宗宝儿回来了,拉着我的一缕魂去了天台,微风不冷不热,我们坐在天台边上,宗宝儿说:“他就像结合版的我和你,我被抛弃的经历,和你生病的经历,我在大雨中淋得浑身湿透,但我想给别人撑一把伞。他走了,但最后那几天是快乐的。人活着,活这么大,真的很不容易,我们都很幸福。你说呢。”

“嗯……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吧,本来就是了,尤其是你有了我之后。”

“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遇到你我最近很倒霉,我脖子的红印子还没好呢,不信你看。缺德玩意儿。”

“嘁,怎么就光记仇呢,哎,你看今晚的星星多亮啊。”

“也许以后有一颗就是我了。”

“去,一边去。”

“本来就是嘛……别打我……”“你先打我的,我还不能还手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吧,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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