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别动怒,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二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何必闹得如此不愉快呢?”
“我既是家中长子,理应担负起该负的责任来。父亲您就不要为难二弟了。他想做什么,就随他去吧!咱们萧家不是有我顶着。还是说,父亲觉得儿子能力不够?”
“二弟,瞧瞧你把咱爹给气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快过来赔罪!”
凌蓝站在外面听着萧彻从中费心周旋,都觉得心累。想来萧大老爷夹在父亲和弟弟中间,不仅两头都要兼顾,还要费心修补二人的关系——凌蓝都忍不住要同情他一回。凌蓝并不是那种喜好探听别家隐私的人,她会听到萧家的这场“官司”,纯属无心。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凌蓝不欲蹚萧家这潭浑水,转身欲走。这时,萧家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喝骂声又在身后响起。“你这个不肖子!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召唤师天赋,你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萧家老爷子纵然已是怒极,可是凌蓝还是从那斥责中听出了一丝惋惜,更有一分恨铁不成钢。凌蓝心有所感,脚步微顿——果然天底下的父母,大多都是望子成龙。萧家老爷子显然也不能免俗。只是被萧家老爷子嫌弃训斥的萧家二老爷,凌蓝越是听下去,就越是觉得那么像一个人呢!一个落拓不羁的形象呼之欲出,凌蓝正待仔细回想,措不及防落了一只鸟儿在她的肩上。凌蓝还没来得及看清那鸟儿的样子,就听一道刺耳响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顽固!年轻人的事情你少插手!”
“嘎!萧家老爷子是老古董!老古董!不通人情的老古董!”
这破锣般的叫声让凌蓝心下一惊,想要捏住作乱的鸟嘴,却是已经来不及了。也是直到这时,凌蓝才看清楚这只坏鸟儿的样子——头上一撮红毛,又长又尖的嘴巴,不正是萧诀的宠物吗?!所以里面被萧家老爷子训斥,却默不吭声的人,是她的导师萧诀?!萧诀居然是一等国家的人!不仅如此,他还是萧家的二老爷!所以萧诀为什么还要跑到七等小国去当导师?难道是因为生活太平淡?——信息量有点大,凌蓝顿时觉得有些接受无能。红顶长嘴鸟还在凌蓝的肩上聒噪个不停,骂骂咧咧的嘶喊着“老顽固”、“老古董”。一听就知道,是针对萧家老爷子。如果可以,凌蓝真是恨不得找根结实的绳子来,把这鸟儿的尖嘴给捆个结结实实,让它再也没法儿聒噪了。可是屋里的人显然已经听到了红顶长嘴鸟的叫骂声,凌蓝此时想要装作没事人一样悄悄溜走,已是不可能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凌蓝不露痕迹的打量了一眼,见厅中的气氛还有些僵硬。上首坐着的白发老者,想来就是萧家老爷子了。他面上怒容未消,不满地瞪着眼睛。萧彻和萧诀则是侍立在地上。“父亲,这位就是我之前跟您提到的凌姑娘。”
萧彻引见过后,凌蓝规规矩矩地向萧家老爷子行了一礼。萧家老爷子上一刻还满面怒容,在听到“凌姑娘”三个字之后,满是皱纹的脸便笑得像朵菊花一样。一直低垂着头聆听父亲教诲的萧诀也抬起头来。当他看清楚厅中站着的人是凌蓝的时候,面上不由得显出一丝诧异来。不过这诧异转瞬即逝,萧诀的表情很快就恢复如常。倒是萧家老爷子的变脸神功,让凌蓝大大地长了见识。前一秒还疾风骤雨般的老者,到了下一秒,就变得和蔼可亲起来。也不知道萧彻对萧老爷子说了什么让人误解的话,萧老爷子看向凌蓝的眼神,笑眯眯的,就像是在看未来的孙媳妇一样。凌蓝被老爷子满意的目光弄得尴尬不已,只好主动打破这诡异的局面。她又向萧诀行了一礼,问候道:“萧导师,好久不见。”
“萧导师,好久不见!”
红顶长嘴鸟一边学舌,一边拍打着翅膀,落到了萧诀的肩上。红顶长嘴鸟的大嗓门儿,成功吸引了萧彻和萧老爷子的注意。他二人望着凌蓝和萧诀,一时竟不知发生了什么。半晌之后,萧彻才反应过来。他疑惑道:“你们,认识?”
凌蓝点头应是:“幸得萧导师指点,让凌蓝少走了不少的弯路。”
萧诀微笑示意,淡淡开口:“我早就说过,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的。”
萧诀早就看出来了,凌蓝不是等闲之辈。她就像是一只雏鹰,等到羽翼丰满那天,自然是要一飞冲天。区区七等小国,又怎能困得住凌蓝。她注定是要往高处走的。只是萧诀没有想到的是,他“预言”中的重逢,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只能说,是凌蓝进步的速度太快了,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然而萧彻和萧家老爷子还处在惊讶当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萧老爷子想的是,凌蓝居然会认识萧家二老爷,可见她与萧家缘分深厚。而萧彻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却是想起了另一桩事。他曾听萧诀说起过,七等国家并非他们想象中那般不堪。在七等国家里,也有天赋卓绝之人。当时萧诀说,七等小国未必就比一等大国差。他教导的学生里面,就有一个天资极佳,潜力无限的……萧彻和萧老爷子把这话听在耳中,却并不相信,只当萧诀是为了能够留在七等国任教,而故意扯谎糊弄他们。可是现在,见凌蓝毕恭毕敬地称呼萧诀为“导师”,萧彻和萧家老爷子仿佛一下子开了窍,全都明白过来。——原来让萧诀开口称赞的那名七等小国的学生,就是凌蓝!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萧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在他看来,这就是凌蓝与萧家缘分深厚的体现。而萧彻显然也和萧老爷子想到一块儿去了。父子俩默契地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心中所想。——让萧诀来做说客,简直妙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