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的星光在死气沉沉的魔都上方闪烁。突然间,从两座破旧的塔楼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兵器锵击声。随后灰白的尘土飞扬,一道人影从塔楼倒坍前逃离了那里,紧接着一名肩膀宽厚的中年男子从中穿出,追击而上。“父亲!你醒醒!仙灵族控制不了你的!你说过的!”
豆子心中萌动着希望,面对眼前至亲之人,她挥不下手中的刀刃。“你还记得这把刀吗?是母亲啊!她曾在城墙上被仙灵族拽入深渊——为何——连你如今也——”巨大的黑色铁柱毫不犹豫地朝她所在的位置砸落。豆子迅速闪避开来,不愿与自己的父亲正面交战。曾经即便面对无数外域生物的围剿,她也未有露出胆怯,甚至有牺牲自我的觉悟。但如今在至亲面前,她似乎连刀都举不起来。“你知道吗?”
深田停下攻击,“当初你母亲并不是被外域生物拽入深渊——”他缓缓走向前,“她,早已是我们一员——一直潜伏在你父亲身边,借此机会打听关于阿尔尤娜的事情。那天你父亲识破了你母亲,亲手在防御城墙上斩下了她的头颅——你父亲为了白沙国牺牲了自己的所有,他是最不愿意看到白沙国变得如此的人,可惜他一人的能力太小。”
“不可能!你撒谎!”
豆子心中涌起一抹酸涩的滋味,“母亲她明明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是仙灵族的人?你是想用语言挑拨离间!”
她浑身颤抖,想起那些曾经在耳边的流言。“信不信由你——时灵国能得到白沙国资源匮乏的种种消息,能够成功不费一兵一将入侵你们的国土,这都得多亏你父亲对你母亲的爱,他对她无所不说——你母亲也算是我们的大功臣了!”
深田声音冰冷,嘴角带着一抹戏谑。“爱也是一种可利用的资源,你们人族太过单纯软弱了——可怜又可悲啊!”
“闭嘴!我不许你侮辱他们!父亲与母亲的事情,我早有耳闻,我也有准备面对父亲告诉我真相的那一刻——即便是这样又怎样!是你们,是你们导致了这一切!”
豆子将刀刃对准了男子,“嘟嘟囔囔说半天!你们从来没体验过爱是什么滋味吧!你们总是将仁义道德挂在嘴边,你们总是将爱挂在嘴边,你们从来没有体验过,你们也不知道那是何种感觉!你们是渴望吧!你们有口不能言,有心不能感!”
“你胡说啥呢!那种没用的东西,我们要来也没有用啊——”深田面色阴冷,眼中燃着怒火。“不!是你们感觉不到,才觉得没用!”
豆子身上能量腾升而起,步步逼近这个男子。“你们研制那种药丸,其实不是为了治疗‘死亡’的病,也不是为了治疗‘无声’的病,也不是害怕净祟之力。而是想在我们人族之中,体验一番爱的滋味吧!你们想尝试融入我们人类的生活!可惜,那是你们心灵本体真正的缺失!你们永远不明白,什么是爱啊!”
“你这家伙!”
深田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随后立刻朝前冲去。“随你怎么说!不管怎么样,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历史将会再次被改写,我们将再次成为你们的救世主,这就是规则!”
“规则?你们除了会制定规则,还会干什么?把什么事情都筐起来,锁定在一个范围里!”
豆子的刀轰然落下,骤然数十道柔软的银铸缎带从地面穿出,将冲来的深田绊倒,捆在了地面上。“你们把任何事物都捆在你们认为应该的范围里,自然感受不到爱的存在了——爱,不受任何束缚!”
——东边的沙漠地带,白昼正在酝酿。低垂的云层下,带着一抹死沉的微光,那是一团暗红色的光芒。在这片起伏的沙漠中心,那里的一行人正面色阴沉的对立着。浓重的黑暗仍然徘徊在他们的脚下没有散去。而在风傲山西侧的幢幢暗影中,忽然出现数百道白光,这白光汇聚成团,将黝黑的混沌撕碎。他们烟尘滚滚,从世界中心冲了过来。白帆率领的军队终于抵达战场,随后便毫不客气地撞入仙灵族的后方,将聚拢的黑暗冲出一条裂口,加入大军的厮杀当中。然而,那抹酝酿许久的红光刚一出现没多久,便被沉重的乌云遮蔽,变得暗淡。骤然,沙漠中心两股能量互相撞在一起,打破了这片死寂的荒沙地。“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停下来不行吗?”
知秋挡下柴栖重重的一击,咬牙切齿地质问道。可当他刚想停下,侧边风卷起粒粒细沙,朝他撞去。他迅速躲开,向后撤出好几步。在柴栖和多莉的联合攻势下,他已经和那个正在与末子战斗的经大师越离越远。“我们曾经试过与你们‘和平共处’——”柴栖举着长棍,一边朝着这个少年挥舞一边说,“十万年,我们就是这般寄生在渊月族的体内。可我们与你们在本质上完全不同,这导致我们无法直接沟通。渊月族人研究出那些符号,我们就通过符号进行交谈——”“为什么?那不好吗?”
知秋侧身躲过一击,靠着自身个子相对矮小的优势,一只手凝出寒冰拍向对方的腹部。但紧接他又立刻收了回来,一根黄色的岩刺穿出,他惊险地躲过。而在这瞬间,风卷起细沙汇聚成团将他撞飞出去。“你要明白,这个世界很矛盾,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对立面,你们觉得你们是对的,我们觉得我们是对的——我们的快乐来源于‘恶’,你们的快乐来源于‘善’。这是我们各自欠缺的东西,我们无法互相理解的根本。”
多莉停下攻击,与柴栖缓步朝那倒在地面的少年前进。她说,“在那段时间里,我们感到极其的痛苦——我看不懂你们脸上的笑容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