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忍受了数万年!”
柴栖停下脚步,将棍子插在沙里。“终于,那一天到来了。天地震动,灾难降临,你们互相帮助,团结一致,这无疑点燃了我们掩埋许久的怒火——我们忍无可忍,发动了攻击!我们想看着你们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们想看到你们为了生存相互厮杀——我们想看到血流成河,瘟疫肆虐,尸横遍野!”
“你们和我们一样,都知道世界应该归于平衡,可是——你们这些家伙,居然选择牺牲自己,成全平衡的到来!打碎净化之门,清洗多余的污秽——他将我们囚禁、驱逐在地底,而你们则生活在阳光之下——”柴栖皱了皱眉,“我始终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你们愿意牺牲自己成全一个与你们完全相对立的东西?”
“后来,因为净化之门破裂的原因,反而令我们逐渐强大。”
柴栖盯着那个站起身来的少年,他看到那种令自己讨厌的赴死的眼神,这种眼神似曾相识。“我们在暗中研究你们、观察你们——我们缺少了一种被你们称之为‘爱’的东西。而你们缺少了我们心中的‘恨’。我们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在你们心中植入‘恨’,我们成功了——”他露出邪恶且兴奋的笑容。“我们有一段时间,沉溺于研究‘爱’是什么东西。我想不明白,我尝试过以你们的方式去爱别人,可是我们始终无法领会那种东西——”多莉双眼冰冷,纤细的手掌外裹着一圈旋转的风。“‘爱’是你们的优点,也是你们的缺点。你们同情他人,为他人的痛苦感到痛苦,我们借助这一点,以你们对他人的怜悯,对他人的关爱,奴役了你们——玩弄你们,让我们感到快乐!我们给予你们看到希望的洞口,但是却没给你们爬出洞口的绳子——”话落的一刻,她的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在少年的脸颊上。“所以,你们一开始研究这种能够占据他人身体的药物,是为了寻找人体内‘爱’的来源是吗?”
知秋抹去嘴角的鲜血,支撑的身体站了起来。“我可以实话告诉你,‘爱’不在躯壳中诞生出来。”
“那在哪?”
柴栖和多莉异口同声地问道。“你们想感受吗?”
知秋从怀里取出一枚银色的物体。“你想做什么?口琴?”
柴栖问。“我想——曾经雯月先生、渊月族人应该也给你们吹奏过,但可惜你们那时还是意识体形态,无法感受到那股由‘心’绽放的音律。”
话落,这个少年闭上眼睛,吹响了那来自十万年前的乐谱。顷刻间,他似乎在‘心’中打通了一条连接上古时代的隧道。跨越十万年的岁月,与那时的渊月族人来了一次‘心’与‘心’的对话。这曲子充斥着悲哀与痛苦,但却带来了一种青春般酸涩的悸动,那似乎无法用言语表达究竟是何种物件在体内作祟,只知道‘他’在体内一个极深的地方喷涌而来。“这是什么——感觉?”
柴栖的声音一瞬间变得温和,“知秋?我——”他握住的棍子微微松懈,但又立刻捏紧,“你这家伙!居然能唤醒那个意识!这究竟是什么!”
他脚步猛踏沙地,眼神带着浓郁的恨意,高举长棍,朝着那吹奏的少年冲去。“该死!给我停下!我讨厌死这种感觉了!让我痒得难受!”
“柴栖!你在做什么!”
空中一道白光闪过,将冲来的寸头男踹飞出去。“知秋,没事吧?”
“谢谢了!”
少年对着那只白猫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落回柴栖和多莉身上,“感受到了吧?那就是你们口中说的‘爱’。爱不是一种快乐,他是一闪即逝的情感。但他带来了其他的东西,我们称其为友情、亲情、爱情、幸福——‘爱’是一种痛苦,但在这种痛苦中,诞生了各种不同的‘滋味’。”
“知秋!”
柴栖大喊一声,随后又立刻摇了摇头,似乎在抗拒体内那股力量。“你这家伙!不能留!”
他的目光再次变得阴冷。一旁的多莉忽然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一脸痛苦。“我的大脑——好像在分裂!”
多莉声音嘶哑,“快杀了他!快!那个意识,这个身体,在抗拒我!”
她挣扎地抬起头,死死盯着白猫身后那个少年。与此同时,经大师结束了属于他的战斗。他趁着刚才曲声影响末子的瞬间,将其困在了石头之中。遮天蔽日的乌云忽然出现一点白光,随后仿佛坠入黑池中的星星,荡出一圈圈涟漪,将它周围的黑染成灰白。时间正在飞快流逝,大地笼罩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寂静。终于,那最亮的白点像是点燃的纸片,灼出一个空洞,一束红光落在沙漠的中央。然而,一声沉闷的冷喝响彻云霄,众人只觉得周遭空气在此刻震动了一下,那红光骤然熄灭,环境再一次陷入黑暗。他们抬头望去,王座不知何时漂浮在他们头顶。那男子拍起手掌,用调侃的语气说,“看来我要收回之前给你的选择了——十万年,这种让我们感到害怕的感觉我还以为不会再现,没想到这种力量会在你身上复苏。”
雯月从王座上缓缓走下,他身上依旧裹着一层枝蔓,间隙中能看到底下还有一层黝黑发亮的金属。“世界上,每个人都拥有这种力量!他不是我个人的复苏,而是世界所有人内心之诚的复苏!”
知秋说道,“我只是比他们快那么一步,就那么一点!”
“那这可真是头疼啊——”雯月感叹道,“这样的局面,以后可有的收拾了。”
“雯月先生!赶紧解决了他们——”柴栖面容狰狞痛苦,“我脑袋快要炸了!”
他跪倒在地上。他们昏厥的刹那,雯月抬起手来。一股冷冽的狂风呼啸而过,卷起的狂沙冲天而起,与空中的乌云连在一块。世界中心的黑风暴在此刻再现于世界,但这一次并没有繁琐的魔纹,有的只是轻轻一掌。“好强!我们根本没有与他交手的可能!”
经大师凝出一块石墙,将风沙挡在外头。“知秋!你先走,我们还能拖延一会,等净化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