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美满’。现在军区的小媳妇吵架,也学着这一句‘是不是想找第二春?’再加上,陈婆子常常给陈川流写信,在心里控诉苏糖的不孝顺,大花费,不懂事,脾气暴......虽然说检查信件的人嘴巴严密,但也多多少少有一些小道消息传出来,说陈川流媳妇和婆家不和,脾气不好。大家都认为陈川流婚姻不幸福,不和谐,但他自己却一次次地满脸幸福地夸赞媳妇,这就很迷了。陈川流把大家的眼神看在眼里,决定提议让苏糖来探亲。如果苏糖愿意随军就更好了。可惜......他在苏糖心里的分量不说不如苏老爹,可能连她家院子里的老母鸡都不如。他就是一个赚钱给她花的打工人,而已。老母鸡天天下蛋,而他的津贴一个月只一次。算来算去,还是老母鸡这个‘鸡蛋银行’更得人心。接到陈川流的心,苏糖的确有点心动,想去看看。苏老爹知道自己女儿什么尿性,一看就知道她的选择,然后劝她先去报道,然后再请假探亲。这样既能去部对看陈川流,又有工资和票据。苏糖皱起小眉头,委委屈屈,“太远了。”
苏糖宁愿一辈子窝在槐树村,也不愿意去公社上班。一方面是太远了,上班不方便,二是她对河西公社的领导没有太多好感,直觉告诉她这份工作应该不会干得太舒心。自从上次的歌唱比赛后,苏糖对河西公社的领导的好感就直线下降,再加上以前办学校时的一些推搪、为难。一言难尽。连她这样的人都看不起的领导......能是什么好领导?苏糖对上面给的这份工作,真的提不起半分兴趣。如果说在省城,是‘编外’就算了,在河西公社这样的小地方竟然还是‘编外’,不就摆明了不把她当回事?但苏老爹说得也很有道理,这份工作有工资有票据,有补贴。她应该先去报道,先干一段时间,把位置坐稳,把‘编外’转为‘编制’,等苏小弟毕业再把工作转给他,这样苏小弟就不用回家种田。考虑再三,就算是为了苏小弟,苏糖也决定去报道,去办理入职手续。河西公社的教育办公室,就真的就只有一个办公室。小小的办公室里面随意摆放着三张桌子,其他一些杂物胡乱堆放在角落里。有课本,有练习本,还有粉笔,有些装着各种资料的箱子已经被蒙上厚厚的灰尘。好像用力咳嗽就能灰尘滚滚。这样一间小屋子看着不像办公室,更像多年没有人居住的就房间。天哪。苏糖瞬间后悔,想要立刻转身就走。咬咬牙。抿抿嘴。呼呼。为了苏小弟的工作,忍住,忍住,她是忍者神龟......三张桌子,其中两张有人,五十岁左右的一男一女,看似在悠闲地养老。男人的桌面上放着一个搪瓷杯,上面艳红的‘为人民服务’几个字已经掉色严重。看样子,像家传古董,还是传了三代以上,看着就寒碜。女人的桌面则放着一个小竹篮子,里面装着毛线和一些布条子,这是一边上班一边织毛衣,工作生活两不误。两人正在聊着家长里短,谁谁家孩子不听话,不孝顺,谁谁家婆婆媳妇吵架、打架,谁谁家儿子不出息偷看寡妇洗澡......公社那个领导又吃白面饺子了,那个领导的媳妇又做了新衣服......别看他们好像被边缘化,其实很多事情都一清二楚。苏糖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聊得兴起的两人没有一句是关于学校、学生和教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村口,八卦、绯闻满天飞。苏糖不喜欢这样的人,也不喜欢这样的工作氛围和态度。虽然她本人也是懒懒散散的,好吃懒做,喜欢躺赢,平时是这个那个都不想做,想要舒适,想要安然。但是,好歹她还是知道‘在其位谋其政’这句话的。享受了相对的待遇就要承担相对的责任,既然领了工资,就要好好工作。钞能力爸爸常说,做人,可以懒,可以不务正业,但要对得起得到的一切。不管是勤劳,还是懒惰,只要问心无愧就好。......“哎呀。姑娘,你找谁?是不是要找公社领导?”
正在织毛衣的女人看到苏糖,立刻笑呵呵地打招呼,然后指着外面道,“公社领导在前面呢。”
“......也只有我们这种不被重视的部门才被安排在后面,一般人找不到这里来。”
的确。教育办公室在河西公社办公区的最后面,和食堂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只是个杂物房,存放食堂杂物呢。苏糖也是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这里来的。更绝的是,河西公社很多人居然不知道还有个教育办公室。被问到的时候一头雾水,一脸疑惑,“有这个部门吗?”
呵呵。讽刺。苏糖站在门外,深呼吸好几下,想走,不想要这个‘编外’了。即使是苏小弟的前程也不能阻止她离开的脚步。真的太失望了。对省城领导的失望,对西河公社教育公办事的失望,对这个职位的失望......她苏糖,不想干。宁愿回家养母鸡,也不愿意来这里织毛衣。苏糖转身就走,走着走着,脚步慢下来......虽然这个职位不符合她的想像,也不符合她的需要,但想到那些辍学在家的学生,想到大字不识的年纪轻轻就嫁人生子的姑娘们......苏糖双脚像被灌了铅一样,挪不动。苏糖叹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心甘情愿为别人的人生努力,奔波劳累。可能,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魅力所在。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大部分人都在为了好日子好生活而努力。苏糖转身回来,语气坚定,“我是来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