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弥月好笑:“什么如何?你这问题问的得说明白些啊,不然我怎么回答你?”
她这样说,嬴郅也不知道怎么问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就是关于北澜的人和事,他总是忍不住侧目。萧弥月自己装模作样的猜了一下他的心思:“你不会是因为当年的事,不只是恨姜姮国师,还对北澜的人和事都恨上了吧?莫非你还想去找她妹妹报仇?”
嬴郅不置可否,莫名的问了她一个问题:“若是我真想如此,你觉得如何?”
萧弥月两眼放光,一个劲撺掇:“那就去呗,或打或杀,割喉还是凌迟,都由着你,你开心就好。”
嬴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姜嬛有什么深仇大恨呢。嬴郅目光凝在她脸上,问她:“你与北澜有诸多渊源,若我本王想杀她,你不阻拦?”
萧弥月神色一定,旋即笑了:“你搁这试探我呢?行啊,竟然还试探我来了,你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嬴郅也不敷衍了,认真的看着她,缓缓道:“你身边那个人 ,是姜姮的心腹,所以,我不应该试探你?”
虽然不想姜念被认出,但是萧弥月也不怕被认出来,只是嬴郅之前好似不知道,现在突然说出,萧弥月倒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萧弥月敛去笑意,神色肃然郑重:“嬴郅,我希望你明白,我如今的身份是燕国定北王府萧氏的郡主,萧家不会叛国,念念以前是谁的人不重要,她如今只是单纯地在我身边保护我,没有别的目的,言尽于此,你若不信,我也无可奈何。”
嬴郅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坦然道:“我不是想疑心你,只是惯性使然,你的身上,有太多我想不明白的东西,我也看不透你。”
萧弥月笑意凉淡,明明风轻云淡,却好似字句都重若千斤:“看不透想不明白都没关系,你只要知道,萧弥月是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的。”
当然,萧弥月不会做不该做的事,南宫弥月也会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她不会对不起任何人。他说:“对不起。”
萧弥月:“用不着。”
因为一番你来我往的试探防备,俩人之间的气氛又陷入了一片静默。萧弥月却不知道为何,也没想走人,就这么坐着跟他一起尴尬。还好嬴郅打破了沉默:“有一件事,我这些天一直在琢磨。”
“说。”
嬴郅看着她,道:“按照那日纪筹所言,姜姮深谙医毒之术,她用的毒应该就是她自己炼制的,那么,无心又是怎么回事?”
萧弥月神色沉静,注视他片刻,不答反问:“你想问什么?”
“无心就是姜姮吧?对么?”
他这几天也问过穆沅当年初识无心的情况,推测出了这个结论,并且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他都这样猜了,萧弥月也没必要否认,坦然反问:“是又如何?”
他说:“无心是你师父。”
萧弥月:“我没说过。”
他紧盯她的双眸:“可你默认了。”
萧弥月还是那句话:“我没说过。”
嬴郅:“……”片刻,他低声问她:“你的医毒之术是承自姜姮?你见过她?”
萧弥月不置可否,意味不明的问:“我若见过她很奇怪么?”
奇怪么?嬴郅不知道怎么来说这种感觉。他曾经心中最执着的人,和他现在心心念念的人是这样的关系,他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可笑,甚至仔细想想,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痴迷于什么,就像镜花水月的梦一样,不切实际,朦胧易碎。他沉默良久,忽然轻声道:“帮我解毒吧。”
萧弥月挑眉,他这句话说的,不像是恳请,也不是命令,只是平铺直叙的在陈述这么一句话。她心下思量着怎么回应他,嬴郅已经继续开口道:“你不用跟我说你不会解毒,我知道你是会的,只是你不想,之前你以此为由拒绝,我尚且想要另寻法子动摇你,彼时我有足够的耐心也自信,可如今,我是等不了了,我希望你能帮我解毒,我不想再做废人,也不想只活短短数年而已,我不甘心。”
他既然话至此处,萧弥月便也不说那些没意思的废话,可依旧没有应允和拒绝,只是也用陈述的语气在说一句话:“嬴郅,我没有理由救你。”
“你也心悦我。”
萧弥月一字一句皆冷漠刺骨:“那不重要,对于我而言,心悦谁厌恶谁,其实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可你对不起萧家,毁了我姑姑,也视我为替身伤害了我,旧怨重重,我对你没有恶意,可我并非善类,没有以德报怨的美德,冷眼旁观你的必死之路 ,是我的本分。”
嬴郅沉默了。既没有被拒绝的羞恼和失望,也没有心上人冷眼旁观自己死路的悲哀和痛心,只有平静。他其实只是想试试,再给自己寻找一条活路,可他也不是怕死的人,她不欠他,所以答应固然好,不应也理所当然。萧弥月淡淡道:“我做事情,从来只有等价的,你这里已经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想要的你也给不起,所以,我没有救你的理由,嬴郅,我对你,早已仁至义尽,不过你或许可以想想,兴许你能有什么办法打动我呢?”
嬴郅看向她,眼神深长晦暗。萧弥月直视着他的双眸,笑的坦荡无谓:“既然你看明白了那么多,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确实可以解你的毒,并且当今世上,只有我可以救你了,你如果能给我一个理由,我就可以救你,不然,我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