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动身返回之前,对我所说的话,一下子就从脑海中蹦了出来。如果以后,不确定什么时候,你看见我,就把我埋了吧……在我当时听到这句话时,只觉得诧异,然而到了现在,我似乎隐隐约约的明白了,杀马特所说的意思。我确定这是杀马特,但还是想再看看,尸体孤零零的,没有背包,也没有随身携带的其它物品,在我慢慢的观察的时候,在尸体的左心口,摸到了一把匕首。小小的匕首,非常的锋利,刀锋虽然不长,但一刀直接就捅进了身体最致命的心脏部位。到了这时,我才回过味,这具尸体的死因,不是远古病毒,在远古病毒还没夺走他的生命之前,已经被这把锋利的匕首提前终结了。刀锋全部插在躯体内,只留下刀柄,我不用多看,就看看刀柄,已然看出,这是杀马特平时贴身携带的匕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虽然没有目睹这期间的过程,可条件反射一般的回忆起了一段往事。我很清楚的记得,当初在包山地下湖行动时,曾经出现过一个“我”。那个“我”,跟我几乎没有区别,别的人,哪怕是我身边很熟悉的人都无法分辨出两者之间的真伪,最后还是陈生洞察出了细微的差别,认出了另一个“我”,而且还动手把他给杀了。陈生告诉过我,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包括人在内,任何个体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是自然法则,如果有违背法则的情况出现,势必会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尤其是对于我这样身担重任的人来说,一个相同的个体出现,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灾难。这条法则,似乎在此刻又出现于杀马特身上。我在推测,可以肯定的是,杀马特一定和我当初一样,被“复制”了,但我分辨不清楚,到底谁才是复制体。死去的这个?还是登上地坑的那个?目前,我没有时间和机会去考虑这些问题了,首要的任务,先摆脱追击者,然后想办法去找杀马特。我是这样想的,可是只有我一个人,杀猪汉他们肯定帮不上忙,要做到这些,真比登天还难。周围到处都是碎石头,我想着杀马特之前托我帮忙,心里百感交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不管是杀马特本人,还是复制体,如果他们单独站在我面前,对我而言,他们都是杀马特。我分不清楚死去的这个,是本体还是复制体,可我要遵守自己的承诺,把他给埋了。我慢慢的聚拢周围的碎石头,一点点的堆到尸体的身上,同时还在不断的观察,那几个追击者过去之后,没有什么动静。我把周围能收集的碎石头全部堆积一起,这具尸体勉强被石块掩埋了。此时此刻,我应该是悲伤的,但环境把我悲伤的权力也剥夺了。埋掉尸体,我又一次从缝隙里面露出头,左右一张望,入眼全都是黑暗。追击者不见了?我很疑惑,又朝他们之前所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望过去,在那条几乎看不出流动的暗河里,有一点沉浮在水中的光,上上下下,时隐时现。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出,那是普通手电的光。手电应该是固定在人身上的,否则落水就会沉底。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杀马特遇险的时候,他的手电落水了,一直没被打捞上来,手电的电池足够,一直到刚才还在水底发光,肯定就是手电的光引起了追击者的注意,想过去查看。但暗藏杀机的绿藻暗河淹没了他们。在这条充斥着远古病毒的暗河里,一般人是无法幸免的。我很谨慎,又观察了片刻,那点沉浮在水面上的手电的光亮,顺着暗河的流向缓缓的漂来。看了这么久,总算看清楚了,那支手电,就是附着在一个落水者身上的。落水者漂在水面,手电的光线也随之起伏不定。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几个追击者暂时是被暗河吞没了,但地坑的上方,肯定还有他们的同伙。我紧张的权衡利弊,觉得一直呆在这里不是事,如果地坑上方的同伙很久不见追击者发回消息,那么他们一定还会再派人下来,进行更为严密的搜索,到那个时候,我就无法自保了。我必须得想办法离开,至少要换一个更为隐秘的藏身之处,把目前的危机给熬过去。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我确定没什么问题,那个沉浮在水面上的人漂的很慢,不过时间一久,也渐渐的漂到了离这边不远的地方。我握着手里的枪,从巨石坍塌的缝隙中钻出来,依然不敢用手电照明,就借着水面上那点微乎其微的亮光,迂回着靠近暗河。我得看看落水的人,这个时候,如果能洞察那些人的具体来历,那么多少对我会有帮助,方便看人下菜。我卡着时间在移动,轻轻的踏进暗河边缘的浅水里,等到那个一动不动漂浮在水上的人漂过来的时候,我也恰好淌水到他身边。这个人仰面浮在水上,身上头发上全都是一团一团的绿藻。我一手握着枪,一手就试图把他给抓住,仔细的辨认一下。唰!!!就在我的手刚刚触碰到对方的衣服的那一瞬间,这个似乎被远古病毒吞噬的毫无动弹之力的人,仿佛一下子“活”了,龙精虎猛的从水中一折身,反手就扣住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