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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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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话,酒楼里又走进来俩人,走在前边的是个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长的稳重端庄,后边跟着的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这俩人左右看了看,然后径直来到道衍的桌前,老人往旁边站着,那汉子倒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了,都不说话。道衍眼皮未抬一下,起身便拜,那汉子拦住道衍:“行了行了,又不比宫里头,这些个礼数就免了吧?”

三得看那人看着自己,把嘴里的油酥饼勉强咽了,怯生生说了句:“参见皇上。”

皇上不再理会他,转过脸问道衍,语气颇不满意:“先生何事不能在宫里,在家里谈啊,非跑到这么个乱哄哄的地方。”

道衍左右看了看,说:“来请陛下看看这盛世,尝尝这人间烟火。”

皇上扯了块油酥饼,吃了,又扯了一大块,边吃边说:“先生有事便说,若是无事,朕还有许多国事处理,不能长时间耽搁。”

这酥油饼是小二为了感谢道衍,特意送的,应该味道不错,皇上吃的还算开心。道衍说:“朱允炆的事,臣向陛下借一个人,还望恩准。”

早听说朱允炆有一路人马南下广西逃到了交趾,如今交趾新收,谅你朱允炆还何处遁形?皇上会意道:“听说交趾天高河清,别有一番风味,是该有个人替朕去赏寻一番,先生看谁去比较合适?”

道衍答:“户科都给事中胡濙博学多才,心思细腻,可以胜任。”

皇上:“就依先生所言。”

话毕,起身,大步流星离去,王忠左右犹豫了一下,端起那盘油酥饼扭捏地追了出去。邻桌那几个纨绔公子,都是有些成分在朝廷的,虽然皇帝陛下不曾亲眼得见,那四处传达圣意的贴身太监王忠却都十分熟识。见王忠那毕恭毕敬的样子,座上那黑脸汉子不是皇上又该是谁?此时皇上与道衍密切谈论着什么,从语气神态也知道两人关系非同寻常了,联想到自己刚才跋扈的样子,几个人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咱们以后能不能低调点,干嘛呀,那么嚣张,这下好了吧?”

“哪有,倒是你呀,拍着银子让人家滚,我看这回你要倒霉了。”

“你不能这么不仗义吧,还不是为了给你出头?”

几个人互相指责了一番,最后的结论是:这次可算踢到铁板上了,互相指责没有意义,反正大家都不会好过,不如偷偷溜走。“几位施主留步。”

三得见刚才那几位公子要走,站起身喊道。几位公子像被雷击了一般站在原地,都不敢回头看一眼三得。他们是打算从后门溜走的,但是当小二告诉他们酒楼没有后门时,他们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他们也一度想过跳窗户逃走,但是窗户外边深不及底的池水跳起来实在有难度,最后合计在人声嘈杂的酒楼里,若是谨慎些,或许不必引起那俩和尚的注意,于是几个人一五一十地往外走着,神态步伐反而有些引人注目。果然,还是被三得看见了。他走过去双手合十一施礼,问几位公子:“几位施主吃好了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看着三得齐刷刷点头。三得探头看了看桌上大有并未怎么动筷的酒菜,心说真是暴殄天物,于是一笑说:“刚才小僧无礼,冲撞了几位,在此赔罪了,还望施主海涵。”

其中一人尴尬地摆摆手:“小秃,小徒弟言重了,刚才我们也有得罪之处,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三得嘿嘿笑了笑,又施了一礼:“既然大家没放在心上,那就再好不过了,希望他日相见我们能是朋友,不敢叨扰,几位施主慢走。”

几个人如获大赦,乱中有序地从酒楼逃了出去。三得回到师父身边,高兴地说:“师父你看,若是我们诚心赔罪,人家还是很愿意原谅我们的。本来可以成为朋友的人,若是因为一时气愤却结下仇恨,那真是酿成大错了。”

师父点点头:“你能明白就最好了。”

几日之后,午门外。虽天色未亮,待漏的百官已拥挤在门前,虽是同朝为官,却总有个亲疏远近,因为各种原因亲近在一起的,总是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道衍站在这群人最前边,孤零零站着,不时有人行礼,却没人敢在身边久留。默默注视着这边的,还有一个人,胡濙,他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人群后排,却没人上赶着搭话。五凤楼上三通鼓响过后,官军旗校们于两阙先百官入宫,待一声钟鸣,左右掖门打开,文官武将分左右进宫,在金水桥南岸稍事调整,鸣鞭之后依次过桥,奉天门上廊内,金台之上,皇帝正襟而坐,再次鸣鞭,鸿胪寺“唱”入班,左右文武两班步入御道,文官北向西上,武官北向东上,行一拜三叩之礼,礼毕,议事。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琐事,大家在郑重讨论了拾金不昧和扶老奶奶过马路等好人好事之后,终于有人站出来说了件正经事,礼部尚书李至刚奏报说北方蒙古人祸患严重,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百姓苦不堪言。又是这个问题,北方的防御问题。皇帝气愤的几乎拍案而起,正要发作,转念一想又萎靡了回去,原来,造成北方空虚的罪魁祸首竟是自己。五年前他从北平起兵,顺手带走了宁王号称精锐的朵颜三卫,那一刻起北方的军事防御系统就几乎陷入了瘫痪。永乐元年,应天的龙椅还没捂热,蒙古军就好死不死地进犯辽东,而且如入无人之境,大肆烧杀抢掠之后,满载而归。指挥使沈永既没有抵抗,也没有上报,事后被皇帝斩立决。杀人虽然能泄愤,但却不能解决问题,拖延了这么久,是该正确面对这个问题了。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北方的兵患,道衍给出的办法是——迁都。一石激起千层浪,群臣像是沸了锅。“迁都?迁往何处?”

“肌肤之患,不及腠理,大动刀斧,恐过犹不及。”

“应天新建,百废待兴,此时迁都,劳民伤财,虚耗国力。”

“应天乃天选之地,龙气充盈,贸然迁都,是取乱之道。”

有老者站出来问道:“迁都关乎国本,不可轻率,敢问少师提议迁都何处啊?”

道衍答:“北平。”

又是一阵议论。“北平久经战乱,城池破败,交通闭塞,迁都动辄十万百姓,何处安置?”

“北平气候苦寒,不及南方温润养人,诸位大人年事已高,恐怕经得起舟车劳顿,也经不起北平漫天黄沙啊。”

“北平是北境门户,没有战略缓冲,战端一开,首当其冲,难道要天子亲守国门吗?”

“北方经济萧条,南方贸易繁荣,舍应天而取北平,实非明智之举。”

皇帝微闭着眼睛,静静听着他们的议论,原来,他的心里早已经打定了主意,势必要迁都北平。首先,朱允炆的失踪让他惴惴不安,在他的地盘上总觉得不踏实,而北平不同,北平是他经营了二十年的大本营,迁都北平就像回了老家一样让他放心,其次,那北方的朝鲜泡菜真的美味。既然打定了主意,就只等着把这帮老顽固说服了。直到有人提道:“北平不是产粮之地,若为都城,几十万兵甲百姓日耗巨大,而距南方鱼米之地相去甚远,粮道不通,吃饭就成了首要的问题。”

皇帝睁开了眼,指着那人道:“听听,这才是你们该考虑的。”

又说:“北平是钳制东北和关内的咽喉,战略要地不可不守。城池破败可以修缮,道路闭塞可以疏通,至于诸位大人所言年事已高,不适应北方水土,不愿随朕前往的,可以留守应天,颐养天年。”

皇帝一番话,朝上众人哑言。有人道:“北平荒凉之地,粮产不足的问题该如何解决。”

道衍答:“从南方运输。”

问:“从南方千里迢迢运粮至北平,若是走旱路,一路上人吃马喂,损耗巨大,不知运抵时能剩几何。若是走海运,海上涛高浪阔,经常有不测发生,折损又不知几何。况且海禁一开,不可收拾,此乃富民贫国之道,不可取。少师打算如何运粮?”

胡濙轻咳了一声,从人群中站出来,他不卑不亢地答道:“或可走漕运。”

本来胡濙是没有资格说话的,他自知位卑言轻,便从不轻易表达观点,此时的风口浪尖上,他更该缄默不言才对,谁也没想到一个户科都给事中敢在这时候大放厥词,众人纷纷斜视了两眼,似乎反驳他是一件丢面子的事。安静了一会,还是有人说话了,是个年轻人,他先是笑笑,然后说:“胡大人说笑了,大家都知道,由于河道经常改道,由北向南的河道是不通的,若是走漕运,还得有水旱两用的运船才行。”

一时间大家都笑出了声。皇帝没有笑,他大手一挥:“河道不通就浚疏河道,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我就不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

皇帝说完离去,留下惊愕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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