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阙淡淡地回应了一声，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依旧如初见那般，风姿卓绝。只是相比于曾经，他身上的阴暗之气似乎更甚。“九阙，我真是讨厌死了你这副风淡云轻的模样。”

易寒咬牙，他以为绑架言柒，会让这男人失了理智。谁知他现在竟好好地坐在这里与自己聊天。“你讨厌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也对，毕竟那么多年来，我每时每刻都不在想着杀了你。”

易寒摆弄着戒指，在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特地加重了语气。然而九阙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有规律地拍着夭夭的背。自从进来后，她的气息明显乱了几分，以她目前的情况，只怕会危及生命。注意到九阙的动作，易寒冷哼，“这是你和柒柒的孩子吧？没想到你们连孩子都有了。”

“不过凭什么，凭什么你跟柒柒能够在阳光下生活，而我只能在泥淖中苟延残喘？”

“你应该跟我一样，永远待在黑暗里。”

面对偏执的易寒，九阙叹了口气，“你本来也可以拥有这样的生活的。”

“本来？”

易寒好似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玩笑，“怎么可能呢？别忘了，当年你跟柒柒可是对我赶尽杀绝啊。”

“但你活了下来。”

九阙依旧淡定，刚刚裴竹发来消息，他们已经找到夫人。既然确定了言柒安全，他不介意陪易寒多聊一会。也算是……替自己的女儿解开心结。这个“活”字，让易寒感受到了深深的嘲讽。“没办法，阎王不想收留我，所以给了我卷土重来的机会。”

“可这机会，是妖靡为你争取的。”

九阙高声打断他，“妖靡努力一生，只想让你过上普通人的日子。”

“你放屁。”

提到妖靡，易寒突然激动了起来，“若不是因为你们，妖靡还会跟以前一样，好好地跟在我身边，是你们害死了她。”

“到底是谁害死的，难道你心里没点数吗？”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两个气势不分上下的男人站在一块，明明是养眼的景色，却让人透不过来气。夭夭待在九阙的怀里一动不动，她很想与易寒争辩，可是一看到这个男人，她浑身被抽干了力气。重生后所有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全部崩塌。她果然还是没放下……“没错，是我。”

易寒笑了，笑得疯癫，手中转动戒指的速度加快。“不过那是因为她太不乖，我就小小地惩罚了她一下。”

九阙冷嗤，“你的惩罚，就是要了她的命？”

“易寒，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冷血，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下得去手。”

“不对，换句话说，你根本没把妖靡当未婚妻看待吧？在你眼里，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当你玩腻了，随时可以要她的命。”

说完这话，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夭夭僵住了。但是他必须这么做，今天这次见面，说不定是此生的最后一面。“闭嘴，你不配提这个名字。”

外面的风刮得更大了，写字楼的窗户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力道，玻璃直接碎裂，在地上泛着点点晶莹。帘子在空中不断飞舞，易寒的脸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是我不配，还是你不敢提。”

九阙又加了一剂猛料，妖靡，或许是今天的转折点。“这世上没有什么我不敢的，更何况是个女人。”

“九阙，我告诉你，这招对我没用，你无非是想利用妖靡激怒我，然后把我捉回去。”

“可惜你失败了，妖靡虽然死了，不过她永远都属于我。”

易寒舔着唇，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胆战。“你连她的尸体都没放过？”

“对啊，我说过，她不可能逃脱的。”

说话途中，易寒的手一刻也没离开过戒指，夭夭和九阙的眼神何其尖锐，立马看出了戒指里面藏得东西。“那里……是她的骨灰？”

九阙的猜测，终是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他呼吸一窒，这个男人，远比他想象中还要疯狂。夭夭更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深呼吸了好几次，勉强让自己开口：“听说生前你对这个未婚妻视而不见，现在她死了，你就回心转意了？”

易寒顺着声音抬头，却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眸。那一瞬间，他以为妖靡回来了。可看到那张才五岁左右的小脸，他的气息再次阴沉了下去。“我从没对她视而不见，是她，是她非要跟九阙和言柒这种人同流合污。”

“既然改变不了她，那我就只能毁了她。”

“至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心里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