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春阿菊到皮包里去抽手枪,黄妃把屋内的灯关了;两个人来到凉台上,从这套住房的凉台穿过一个一米高的平台可以到那套房屋的凉台。黄妃先爬了过去,稻春阿菊握着手枪,也尾随她跳了过去。发出惨叫的这套客房内漆黑一片,厚厚的三青色窗帘铺满了窗户,凉台上悬挂着洗过的衣物,花花绿绿,有女人的衣物,也有男人的裤子,晚风一吹,这些衣物摇晃着发出声响。黄妃用手去扭凉台门的把柄,里面未锁,门居然开了。屋内弥漫着一股血腥气。稻春阿菊紧张地问:“用不用先报警?或者通知宾馆警卫室?”
黄妃摇摇手,“不用,咱们先看看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走进房间,这套房屋的格局与她们所住房屋的格局相同,这间房屋是客厅。黄妃摸到按钮,扭亮了电灯。客厅内一片光明,走进卧室,只见床上有一对赤裸身体的男女,浑身血污,鲜血汨汨而流,染红了床单,淌到地上。黄妃又扭亮了卧室的灯。男人约模六十来岁,头发灰白,身体魁梧,显得很有风度,他的头部中了一枪。因为没有听见枪声,肯定是被消音手枪击中的。女人约模二十七八岁,胸部中了一枪,面容清秀,皮肤白皙。两个人都是中国人。稻春阿菊来到客厅,门轻易地打开了。黄妃也来到客厅,她说:“这两个人的行李箱都没有打开,看来不是为财而来,我看可能是情杀……”稻春阿菊说:“咱们怎么办?”
黄妃犹豫片刻,然后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咱们撤吧。”
黄妃驾车回到阳明山庄时已是凌晨,两个人匆匆吃了一点食物,便各自回房间睡觉。稻春阿菊一直睡到下午4时左右才醒来,只见黄妃她正笑吟吟地坐在她的床头。“你睡觉的时候很好看。”
她说。“你偷看人家睡觉。”
稻春阿菊打了一个哈欠。“我在中午就睡不着了,吃了一碗牛肉拉面,到湖边转了转。”
稻春阿菊朝窗外看了看,“今天阳光真灿烂。”
黄妃笑着说:“我刚才看你睡觉的表情很可爱。我想:你要是不是我的亲生妹妹,要是是一个小伙子,该有多好,我会嫁给你……”稻春阿菊坐了起来,脸上露出微笑,“二姐,你期待和什么样的男人上床?”
“我嘛,我喜欢长相秀美的男人,柔情似水的男人容易让女人想入非非,有安全感,当然长相秀美的男人要有个度,如果和女人无异,如同姐妹俩在床上,没意思。我喜欢孩子气的男人,孩子气的男人更能唤起女人的母性,激发女人的呵护感。因此,有些男人时不时撒娇,或者没有主意,需要依赖,这样的男人往往是性幻想的对象。我喜欢有几分痞气的男人,他漫不经心,嘴里叼着一只烟,似吸非吸,沉默寡言,有几分神秘,特别令人感到好奇,这样的男人能使人产生一种征服欲,女人往往愿意通过和这样的男人上床,来检验自己的魅力。我还喜欢性感的男人,这种男人身上有一种好闻的气味,身材匀称,两腿修长,嘴唇动人,隐约不露;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也喜欢注重细节的男人,这种男人比较绅士,爱干净,但不是洁癖,更不是吝啬。还有一种男人,身上总揣着安全套,这样的男人极具持挑战性,随时准备冲锋陷阵。他们身边有很多女人,而且这些女人都心照不宣地与这个男人保持着暧昧的关系,非常具有吸引力……”稻春阿菊快乐地揽住黄妃的脖颈,“二姐,你说得太精辟了!”
黄妃神秘地说:“我再教你一些真谛,男人经常后悔没有跟某个女人上床,女人则往往后悔跟某个男人上床,一些情绪的起伏会使一个人发生很大的变化。有的女人和男友或丈夫吵架后,容易寻找一个男人用一夜情保持心理的平衡,其实就是想发泄一下,来寻觅那一份失落,可是往往一夜情后,心情逐渐平静,又开始悔恨自己做过的事情。有的女人被男人抛弃了,心理受到极大的伤害,不再相信爱情,于是故意放纵自己,用一夜情来弥补自己的伤口,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不停地撕开自己的伤口,让伤口不停地流血,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自虐。孤独的心往往需要安抚,当漫漫的长夜来临,一个女人孤零零地守着一张空床,心理孤寂,情绪波动,恐惧寂寞,其实有的女人对性的需要并不强烈,只是想找个男人陪伴自己,和自己度过漫长的黑夜。食色,性也。一些离异的女人,夫妻两地分居的女人,对性有着赤裸裸的渴望,其实女人和男人一样,对性有着身体的需要,所以她们渴望通过性生活来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弗洛伊德在《一个幻觉的未来》中断言:人是一个受本能愿望支配的低能弱智的生物。”
稻春阿菊说:“这些女人太可怜,太缺乏自制力,性情中人。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太容易被丢弃。我在北海道时听外婆讲,原始时期,人们对**是一种崇拜,首先是因为**能使人产生一种异乎寻常难以形容的欲仙快乐,认为其中一定有神力或魔力。以后又把**和生育联系起来,**能怀孕分娩生子,于是人们对**更加膜拜了。”
黄妃说:“中国古代有人认为**能辟鬼神,就像钟馗能打鬼一样。古代有一种避火图,据说火神是个女人,常穿红衣服,于是人们把春宫图挂在门上,火神看到春宫图,就会害羞,就不敢来了。还有一种书,内容也是形形色色的**图,古人认为**图能避鬼神,鬼神不敢上门,就会保平安。古代还有一种春钱,上面镌刻不同体位的**浮雕,他们把春钱撒入钱箱,这样鬼神就不敢偷走箱内珍重物品了。生殖器崇拜也在古代盛行,男女两性在外表上的最大差别主要表现在生殖器上,他们认为男女生殖器的接触可以获得极大的快乐,因此认为生殖器具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有一句话叫青龙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宝塔为什么能镇河妖?就是因为它象征男根,而男根是压邪的。古代还流传有女阴破敌的故事,清朝学者俞蛟在《临清纪略》一书中说,清朝乾隆三十九年,山东暴发了王伦领导的农民起义,起义军攻打临清县城,城上官兵看到城下起义军士兵个个身穿黄绫马褂,团坐一处,打揖闭目,口中念念有词。官兵用土炮轰他们,可是炮弹总是在他们不远的地方落地。官兵认为王伦施展魔法,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城里有个老道士出了一个主意,他让县官找来一些妓女和愿意祼身救城的妇人,几百个妇人精赤条条上了城墙,展露**对准起义军,然后开炮。阴门阵果然见效,炮弹落入义军阵中,王伦的起义军纷纷溃退,死伤不计其数。临青县城保住,朝廷下诏嘉奖,县官发给每个立功的妇女二百两白银。”
稻春阿菊笑道:“这个阵法果然奇特!”
黄妃说:“中国古代的甲骨文都是象形字,也非常有趣,母字就像一个跪着的女人,两点表示双乳。吉字上部为男根,下部为女阴,男根和女阴相接,真是大吉大利。仑字有规矩之意,甲骨文的仑字上面为一**,下面是栅栏,有阻挡之意,是指**不可乱来。甲骨文的婪字是一个会意字,林中加女,是指一个女子在野外树林里与男子苟合,还要到树林里来**,实在是太贪婪了。高字是指妇阴在城墙下面,而男根却在城墙上面,太高了,够不着。金文的臾字,两边是两只手,中间是一个生殖器突出的侧面人形。两形会意,表现性自慰,即双手抚弄男根,自慰的时间当然长不了,所以叫须臾。妥字是一个会意字,甲骨文中的妥字,左边是一只手,把手放在女人的头上,安抚或压制女人,让她安定下来,享字上部的正三角与下面的口分别代表男女生殖器,中间以两竖相连,更加逼真,是指两性相交是一种享受。”
稻春阿菊兴奋地叫道:“中国的文字真是太神奇了!二姐,我总在想,你说现在有安全套,那么古代的女人是怎么避孕的?”
黄妃说:“其实也有使用安全套的记载,有羊的肠衣,也有用猪膀胱的,中国古人还用鱼膘做避孕套,在博物馆的收藏物中就有古代人用绵羊肠子制成的避孕套。西方中世纪宫廷里使用的避孕套就是动物的肠衣。也有把麝香放入女人的肚脐可以避孕,西汉的赵飞燕和赵合德两姐妹就采用这种避孕措施。民间还有记载,据说藏红花是宫廷传出来的避孕秘方,如果皇帝不喜欢某个被宠幸过的贵妃或宫女,就会让太监把这个女人脱光衣服倒挂起来,用藏红花液清洗她的下身,据说这样就可以把她下体内的精液清洗干净。还有一种做法,皇帝宠幸过的贵妃,如果说不留的,太监就会帮助那个贵妃推拿,确保皇上的精液不会留在那个贵妃的体内,这样也能起到避孕的效果。也有采取喝水银的措施,水银的确可以避孕,但是水银有剧毒,对身体有损害。妓院中妓女喝的茶水中,就往往会有少量水银。还有一种民间偏方,将柿子蒂用瓦片烤干,7个柿子蒂连续吃7天,用开水冲冷服用,可保证1年不怀孕,有一个三十年代的妓女写过回忆录,说她接客前喝一种汤水,就是用柿子蒂粉冲泡的水,据说也可以避孕。”
稻春阿菊说:“二姐,你懂的可真不少,快成性学家了。”
黄妃神秘地一笑,“我都是道听途说。”
黄妃又陪稻春阿菊玩了几天,这天中午,黄妃匆匆来找稻春阿菊,她说:“小蒋看到了你带来的中共歼40型战斗机情报的有关资料,觉得非常重要,只是还没有最后研制完成,还要等最后的研究结果,这次国防部情报局是按照夹扣里微型录音机录制的有关情况整理成文报上去的。小蒋让你立即返回大陆,带一部微型发报机回去,等歼40型新型战斗机最后研制结果出来,可以通过电台发给我们。他也同意从中缅边境偷渡,因为那里离金三角地区近,有贩毒集团的秘密通道。”
稻春阿菊听了,有点紧张,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回去。黄妃说:“小蒋还表扬你不愧梅花女皇的称号,等整个研制结果掌握到手,再嘉奖你们,你和白薇都要记一等功,这次他工作繁忙,还要处理政务,就不单独接见你了。我已买好晩上台北飞往缅甸仰光的机票,从仰光坐车到边境;估计明日凌晨就可以通过秘密通道,我护送你到边境。”
稻春阿菊说:“没想到这么快,我还没有思想准备,电台准备了吗?”
“准备好了,我已从总部领出来,放进一个行李箱内,爸爸正在餐厅等候给你送行。没关系,缅甸那边有我们的人接应,已通知好了。”
黄妃说完,牵着稻春阿菊的手奔往餐厅。凌雪琦的肚子一天天在涨大,骆泊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不平静,凌家上上下下催他结婚的话语,压得他抬不起头来。他总说工作忙手术太多,这些理由越发显得有气无力。这些天凌云飞的兴致越来越高,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回来的也早了,星期天还举着钓竿拉着老伴到郊区鱼塘钓鱼,这些迹象都表明,中共研制的歼40型新型战斗机项目已经大功告成了。骆泊还听凌雪琦说,星期三中央军委要召开庆功会,表彰凌云飞参加指挥的一个重大科研项目研制成功,国防部长林彪亲自出席。当他把这些讯息告之楚韵秋时,楚韵秋告诉他,立即行动,把第二部分情报及时搞出来。这天夜里,骆泊又悄悄潜出凌雪琦的房间,来到凌云飞的书房,打开保险箱,将凌云飞笔记本夹层里的那颗夹扣取了出来,又换上一颗新的夹扣。当他回到凌雪琦的卧房时,凌雪琦仍在熟睡,还不时说着梦话。他悄悄脱下衣服,躺在她的身边,她赤裸着身体,泛出温暖的青春的气息。静寂无声。骆泊松了一口气,一会儿便睡着了。第二天上午,骆泊和楚韵秋在地坛公园见面了。在一个僻静处的双人椅上,骆泊掏出夹扣递到楚韵秋手里。楚韵秋瞧瞧四下无人,把夹扣放进兜里。楚韵秋喜形于色地对他说:“上峰对你的行动非常满意,正在申请一笔丰厚的奖金嘉奖你。”
骆泊瞧瞧周围无人,只有落叶潇潇,猛地抱住楚韵秋,狂吻如雨。楚韵秋推开他,小声说:“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公共场所,小心被人看见。”
骆泊柔声说:“再大的嘉奖也不如你和我在一起,我们在一起作爱。我都看好地方了,一出门往右有个地坛宾馆,咱们到那里开一个房间……”楚韵秋严肃地说:“不行,改天再说,我还要赶快把这个小东西交给下家。”
她指指左衣兜。骆泊像头上被浇了一壶冷水,沉默不语。楚韵秋从右衣兜里摸出一个药胶囊,交给骆泊。骆泊睁大了眼睛,望着这个药胶囊。“这是什么?”
楚韵秋说:“这是上峰让我交给你的,这是美国制作的一种类似春药的胶囊,男人吞下五分钟内与怀孕女人作爱,可以使3个月以内孕期的孕妇顺利流产,没有什么危险。”
“是吗?这太好了,韵秋,我的心都在你的身上,我实在不愿意跟那个傻丫头结婚,更不愿意她生下那个孩子。韵秋,但愿有一天,你和你丈夫离婚,我们两个相亲相爱的人结合在一起,你为我们生下一个健康漂亮的宝宝,这是我们伟大而神圣的爱情的结晶。孩子长大了,要培养他成为一个伟大的医学家,大医风范,大爱无疆!不,要培养他成为一个杰出的绘画大师,以神来之笔,向人类呈现最绚丽的画卷,笔落惊风雨,画成泣鬼神!如果是男孩,像我一样潇洒、飘逸;如果像女孩,像你一样秀丽、烂漫!”
楚韵秋笑道:“你真能幻想,想像力太丰富。你最好稳定一两天,再去找凌雪琦,把孩子坚决做掉,否则,咱们俩之间就没有戏唱了。”
骆泊说:“我知道,我就照你说的去做。”
他郑重地接过胶囊,小心翼翼地放进风衣兜里。林海青晚上8点多还没有回家,楚韵秋坐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有些忐忑不安。她给龙飞的办公室打过几个电话,无人接听。龙飞到哪里去了?他又在执行什么任务?或者是有意回避她,不接电话。门开了,林海青走了进来,他显得神色疲惫。“你怎么才回来?”
“部里一直在开会,唉!……”“吃过晚饭了吗?”
“在食堂吃了点,东西取回来了吗?”
他问。“取回来了。”
她摸出兜里的那个夹扣,递到林海青的手里。笑纹在林海青的额头、脸颊扩展,“任务总算是完成了,大功即将告成!”
他兴奋地说,同时也感到几分忧郁。这几天他的右眼一直在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有一种不祥之感,他总感觉有人在跟踪他,部里的同事看到他,总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想撤退,逃到台湾,美国,或者其他国家,总之在这里不安全。完成这一重要任务后,他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本,作掉骆泊,切断楚韵秋与他的关联,再甩掉楚韵秋,自己远走高飞。因为楚韵秋已不再属于他,肉体起码已经属于另外的男人,虽然这是经过他同意,并精心安排的苦肉计、美人计,也可能还有龙飞,但是楚韵秋已不是以前的楚韵秋,她已属于龙飞,不管龙飞接受还是没有接受她,她的灵魂、思想、精神,已经完完全全地归属于他,依附于他;这个女人即使再优秀,即使曾经深深地爱恋过他,使他曾经得到无数次惊心动魄的身体上的快乐,但是如今这个女人已经不值得留恋了,即使在名义上是他的妻子,婚姻其实只是一张苍白的纸,他到了当机立断的时候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态炎凉,情事多变啊!龙飞已经打进了他的家庭核心,他已受到监控和威胁,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把夹扣收好,又问楚韵秋:“那个胶囊给他了吗?”
“给了。”
她淡淡地说。“你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我有什么后悔的?!他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我是遵照您老人家的指示,是在执行任务。我一想起和他做的那些事,我就感到恶心……”她恨恨地说。林海青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衣服挂勾处,拿过风衣穿上。“你到哪里去?”
她惊奇地问。“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这个小东西不能长久地搁在这里。你可以给龙飞打电话,让他到咱们家聊聊天……”他打开房门。楚韵秋冷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大度?”
林海青轻蔑地说:“你约他来,上床也可以,总之,你要设法拖住他……”“放屁!”
她朝他骂了一句。林海青驾车沿着长安街东行,到了建国门朝右拐,往南开去。这一路上,他非常小心,后面并没有发现什么可能的车辆。开过广渠门不久来到龙潭湖公园北门,他把吉普车停好,买了门票进入龙潭湖公园。公园内游客稀少,只有三三两两的情侣结伴而行,苍松翠柏,湖波朦胧,灯光昏暗。林海青瞧瞧周围没有什么可疑之人,于是信步朝袁崇焕祠堂走来。袁崇焕祠堂位于公园的西北角,这是民国初期建的祠堂,只有两间房屋,屋内有康有为题写的碑刻。他走上台基,来到祠堂的右屋前,用事先配好的一把钥匙开了屋门,一股潮湿的味道扑鼻而来。他摸出兜里的手电筒,扭亮了,来到下层的砖前,掏出一块活动的砖头,里面有一个纸片,他又从兜里摸出一个纸片放在里面,然后抽去原有的纸片放入兜里。从龙潭湖公园回到家里已是晚上10时多,妻子楚韵秋已经躺到床上睡了,看来龙飞并没有来。他迅疾来到书房,掏出那张纸条,上面没有字迹。他从书房书柜旁的一个地板下取出一个药水瓶,用棉签沾了一点药水,涂抹在纸片上,一忽儿字迹出现了。旅人返京,带来电台,万事大吉。他心中暗喜:说明第一次窃取的情报已安全到达台北,送情报的人也已安全返回,并带来电台。这样以后就可以通过电台听取台湾梅花党总部的指示,也可以通过电台传送重要情报了。他给上峰写的纸片内容是:第二批礼物已到手,面见最高领导交接,请示具体时间地点。第二天晚上他又去龙潭湖公园袁崇焕祠堂取纸片,纸片上已明确告知:他须于第二天晚上8时在香山卧佛寺樱桃沟退翁洞带礼物会晤。林海青看过纸片内容,欣喜万分,见到最高领导白薇,他面交夹扣重要情报,并提出要求到海外避难,离开令人胆战心惊的公安部。但是他又有些犯嘀咕:上番就是在这退翁洞里占有了白薇,求得心理上的平衡,这个冷血佳人能放过自己吗?她为什么又选择樱桃沟退翁洞这个老地方?难道是为了复仇吗?退翁洞是否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一报还一报。不会吧?她还要仰仗自己以图大业呢,何况自己还立了大功呢,梅花党正是用人之际。临走之前,他已从楚韵秋嘴里得知,凌府已乱成一团,昨夜骆泊在与凌雪琦房事时因心肌梗猝死亡命,凌雪琦无大事,但由于受惊吓过度住进医院。林海青准时来到香山卧佛寺附近樱桃沟的退翁洞前,四下无人,树影婆娑,退翁洞里幽幽地矗立面前。他有些胆怯,手里握着消音手枪,一步步走向洞口。他的双腿有些颤抖,晚风凉爽,有些寒意。林海青走近洞口,洞内漆黑一团,没有亮光,他去摸兜里的手电筒。“不要亮光,你进来吧。”
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的声音,不是白薇。“你是谁?!”
他惊惧地问。“几夜幽香恼梦魂,殷勤来倩陇头人。”
她说出暗语。林海青对道:“凿开东阁窗前地,分得西湖雪里春。”
那个年轻女人又吟道:“瘦影翻来新体态,疏枝犹带旧精神。”
林海青对道:“今朝伴我清吟处,不许诗怀更有尘。”
“白小姐怎么没有来?”
他轻轻地问。那青年女子答道:“我是她的特使,号称梅花女皇,她已外出,特让我来。”
“你是稻春阿菊?!那个日本混血儿?帝国之花?!”
他惊疑地后退一步。“你先进来,不必惊慌。”
林海青摸黑走进退翁洞。一柱光线照射在地上。林海青一见,吓了一跳,只见是一只镶有金色梅花的绣花鞋。这只绣花鞋典雅精致,风尘仆仆。那个青年女子又说:“这是白小姐的接头之物,是她的生母军统少将蔡若娟女士亲自绣的,她一直带在身边。你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您是阿菊小姐?”
“叫我阿菊好了,礼物带来了吗?”
“带来了。”
林海青从兜里摸出那颗夹扣。一阵疾风吹过,夹扣被稻春阿菊抢到手里。“我有要事找白小姐。”
他迟疑地说。“就跟我说吧,我代表她。”
“我……”林海青正要说话,只听一声大喝:“不准动!你们被捕了!”
龙飞率领肖克、凌雨琦等数十名公安人员围住了退翁洞。几支手电筒的光柱射进白鹿洞,亮如白昼。林海青正要举枪射击,肖克一枪击中他的右臂。“砰!”
“砰!”
林海青的手一歪,子弹射偏了,打在岩壁上。他见大势已去,咬碎了左上牙床的一颗假牙牙囊,服毒自尽了。稻春阿菊举枪射击,打伤了一个公安人员。龙飞举枪朝她喝道:“梅花女皇,你已被包围了,缴枪投降!”
稻春阿菊眼见自己完全被困在洞内,洞外是大批中共公安人员,已无生还之路,于是把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砰!”
龙飞一枪击中了她拿枪的手腕,然后猛扑上前,把她扑倒在地。肖克和凌雨琦冲进洞穴,给她戴上了手铐。“梅花女皇,你终于落进了人民的法网。快说,白薇在哪里?”
龙飞喝问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她就像一只闲云野鹤,来无影,去无踪……”稻春阿菊冷笑着昂着头。当龙飞带人冲进楚韵秋的卧房时,她正在熟睡,突如其来的剧烈响动把她惊醒。“这是怎么了?!”
她揉着惺忪的双眼问。“快穿上衣服,跟我们走!你被捕了!”
龙飞厉声对她说。“龙飞,你不要对我这样横儿,你……你欺骗了我……欺骗了我的情感!如果下地狱,我就是变成鬼,也要把你撕成碎片!”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用手背擦拭忍不住的辛酸泪水……龙飞陪凌雨琦到医院看过她的妹妹凌雪琦后,天色已黑,两个人正好走到什刹海后海之畔。湖面上朦朦胧胧,湖心岛旁停泊着一只木船,影影绰绰有一对情侣正相拥亲昵。湖的两侧灯火辉煌,荷花池已是一派残荷败叶。两个人沿着河岸边缓缓而行。凌雨琦感慨地说:“这个网布得多么严密,他们一个个纷纷落网,真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龙飞遗憾地说:“可惜溜掉了一只大鱼,没有抓住白薇……”“她早晚有一天落入法网,她目前已是孤家寡人。梅花女皇稻春阿菊被揖拿归案,林海青畏罪自杀,楚韵秋被捕入狱,骆泊被杀害灭口,初战告捷……”凌雨琦用一种由衷赞佩的目光望着自己这个年轻的上级领导。龙飞悠悠地说:“这次破案成功真的要感谢你们凌家呢!”
原来凌云飞将军早已识破了敌特的阴谋,在骆泊骗取凌雪琦的爱情打入凌府以后,他送给凌云飞将军一本带有夹扣的笔记本后,凌云飞就已发现了夹扣里的微型录音机,他将此事迅速上报中央军委和公安部。经慎重研究,为了捉拿梅花党更多的重要人物,将计就计。凌云飞出席总参歼40型小型战斗机研制小组会议时,启用其他笔记本,并将记有重要情况的笔记本锁在办公室的保险柜内,而把录有假情报的笔记本带回家中,迷惑敌特。骆泊盗取的两次笔记本上的夹扣,里面收录的都是伪造的假情报。稻春阿菊万里送夹扣,历尽艰辛和险阻,传递的是假情报,苏联克格勃尤金少校偷录的夹扣情报,日本情报机构和台湾伪国防部得到的夹扣情报都是经过伪造和处理的假情报。后来骆泊窃取的第二批夹扣情报也是假情报。龙飞打入林海青家,通过和楚韵秋的来往,也从楚韵秋的醉话中获取大批有价值的重要信息。林海青、楚韵秋和骆泊等人都在我公安部门的监控之中。通过跟踪林海青,发现了北京东南龙潭湖袁崇焕祠内的秘密联络点。最后龙飞带领公安人员跟踪林海青来到樱桃沟的退翁洞接头地点,发现了稻春阿菊和林海清,林海青服毒自尽,有梅花女皇之称的稻春阿菊被捕归案;不久,楚韵秋也落入法网。凌雨琦感叹地说:“现在正是梅花萧瑟飘散的时候,一朵朵,无情地飘落,都是青春的残骸……”龙飞和她登上一个土坡,他望着苍茫的湖面说:“花开易见落难寻,可是你不要忘记现在正是深秋,寒冬即将来临,一年一度梅花盛开的时节又要到来了,梅花党不会善罢干休,她们还会卷土重来的,孙中山先生说过一句话: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凌雨琦似是喃喃自语:“零落成泥碾作尘,还有香如故吗?……”初稿作于一九七三年初冬北京秋凉斋整理并修改于二〇一二年仲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