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接触法律的时候老师就对他说——这个世界存在的太多不公平的事情,也存在了太多藏污纳垢,有一些我们是没办法深入到最深的地方去解决,但是有一些我们所看到了的不公平,就应该终结在我们的手上。法律本来就没有人情味儿,也不应该存在私情,可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要你们在能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基础上,慎重选择自己的每一个决定。因为你们代表着正义,代表着许多被压迫的人的希望,如果你这个执法人都把心里的那个标尺给拗断了,那些从来没有触碰过法律的人又该怎么去得到自己对应的权利呢?当时张越满心正派,觉得自己未来一定会成为老师口中的那个人。可是时至今日,重新再见到了故人之后,他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正义在触碰到自己的利益之后,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人必定是有私情的。老师说的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张越收回思绪,他神色微妙看着夏倾羽,道,“不错。”
就算是最违心的话,从他的口中吐出来也必定得是坚定的,如果连自己都没有骗过去,那么怎么能够骗到对方呢?张越深谙此道。夏倾羽结束了对张越的打量。都说学法的人是最理智的,如今见到了果然如此——她用咄咄逼人的态度去试探张越,可是张越也只是思忖了片刻,就给出了完全肯定的回答。不像是心中有鬼。夏倾羽松了一口气,举起杯子,却似乎还想到了什么,在杯子边沿摩挲了两下,没有送入口中。就算对方是个正派的律师,在如今这个乱七八糟的事情扎堆的节骨眼上,她还是不要喝别人送来的水,不安全。张越也发现了夏倾羽的行为,微微动了动眉毛,没有说话。夏倾羽眯着眼睛道,“张律师,现在网上都在传沈仪女士剩下的百分之八十的遗产去了哪里,我想我作为百分之二十的继承人,应该有这个权利了解吧。你说呢?”
她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兢兢业业的律师,似乎想要从对方的口中得到标准的答案。张越在心里轻嗤一声。陈宇祠虽然为人阴狠,可是有些事情也并没有说错,比如说,夏倾羽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沈仪明明“给她留下了百分之二十的遗产”,她却怎么都不觉得满足,甚至还想要问剩下的百分之八十在什么地方。呵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样的人,又算得上什么好人,他倒也不用为心中的愧疚继续煎熬了。“夏小姐,沈仪女士说了,那百分之二十的资产是您的,百分之八十的资产,您想也别想,那是有着另外用途的,”张越扯了扯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毕竟以您以前对沈仪女士所做过的那些事,沈仪愿意留百分之二十,已经是对您的宽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