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成蹊才知道,梅子一吃三,五十一炮的麻将,赢了小一万。这是何等的手气!难道是该点的炮都点过了,所以手风才这么顺?李成蹊在厨房里忙活时候,心里这么想。好像很有道理啊!逻辑上完全成立嘛!除夕来临,几个女人也老实了,下午才起来的,麻将也不打了,很自觉的收拾还原。然后各种忙碌,搞卫生,贴对联,进厨房打下手,假模假式的也要勤快一点。还是李成蹊掌厨,帮手是梅子和孙红艳,另外两个在外面忙别的,分工非常明确。下午三点半,李成蹊回房间,换了一声唐装下来宣布,年夜饭准备开始。青山镇吃年夜饭都比较早,习惯也带过来了。鞭炮点起来,香点上摆在门边上,姚玉琴蹿进屋子里。作为主人,李成蹊举起杯子想说点啥,最后对着一桌子菜冒出一句:“新的一年,大家都好好的。明年,再聚!”
说完他就后悔了,可惜已经说了。吃完饭上楼,时间还早,管逸秋叫嚣:“打麻将!”
庄慕思举手:“我不来,你们玩吧。”
其他四个人直接下楼开战,姚玉琴已经被带坏了,拿出攒了很久的私房钱下海。庄慕思端出棋盘来,坐在李成蹊对面:“杀一盘?”
李成蹊摇摇头,庄慕思叹息一声:“没劲,我机票都订好了,明天晚上的航班。”
李成蹊嗯了一声,庄慕思继续道:“那边来了消息,除夕夜,两位坐在一起喝酒了。不管怎么说,他没有走出最后一步,兄弟阋墙于内,外人掺和进来算什么?”
李成蹊手捧茶杯,似笑非笑:“说的好,真讲道理。我怎么觉得,你在拿我当傻子?”
庄慕思面色瞬间煞白,眼前这位翻脸的时候,那可真吓人。她可是领教过的,怕归怕,心里意外的有点期待。李成蹊放下茶杯起身回屋,庄慕思犹豫一下跟进来。“你说的逻辑都对,兄弟阋墙在前,外辱在后。但你们是怎么做的?”
李成蹊起伏的胸前,意味着他在压制情绪。庄慕思意外的尴尬,低头承受。“没错,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想做出改变,这可以理解。但是要拿我当傻子来对付,这就是在作死。没有你们这些人的默许,姚大成的野心会膨胀?别说什么态度鲜明的话,态度鲜明你就不该出现在我这。我给你留了面子,就是不想矛盾激化,希望姚大成知难而退。可你呢?嘴里有特么一句实话么?动不动就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子上,扪心自问,合适么?”
庄慕思猛然抬头,声音尖锐:“你说的轻巧,你活的像个奴才似得试试看?我们这些人,努力打拼,别人一句话,予取予求,这种日子我一天都不像过。”
李成蹊笑了:“你看,说出心里话来了。这就对了,有话别憋着。既然你挑明了说,我也挑明了讲。李老头确实比较霸道,这点我体会比你深。但如果仅仅是因为这样,你们就坐视姚大成勾结外敌,默认鼓励他发起挑战,你们跟他有什么区别?尤其是你们这些人,没事的时候玩暧昧,出了事情各自找个地方藏起来。看着姚大成孤掌难鸣,这就是你们的处世之道?别人都是傻子,就你一个聪明人。还打算从我这里打开一个突破口,希望我表态,狠狠的往死里收拾姚大成?你也太小看我和姚大成了吧?想将掌令人和收藏使玩弄于鼓掌,你也配?或者是说,你们也配?”
一句话,说的庄慕思气势全无,面带惊慌的看过来。李成蹊抬手一指她的鼻子:“如果你是姚大成,面对这样的局面,你能做到他这样,鼓起勇气坐在李老头对面?这那样,你早尿裤子了。”
最后这个比喻,庄慕思有点臊的慌,那种体验太尴尬了。“真要说聪明,梅子才是。她的选择是从我这个掌令人身上下手,培养私人感情。看上去不怎样,实际上这才是最聪明的做法。说的难听一点,任何一个掌令人,都可以轻松碾死你。除了生孩子,其他方面,你都被全面碾压。”
李成蹊一番话,说的气势惊人。庄慕思脸上的慌乱越发的明显,李成蹊这才摆摆手:“行了,你走吧。事情过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至于姚大成的事情,没有你说话的份,你也别起什么歪心思。就实力而言,他捏死你就是举手之劳。”
如果上一次庄慕思体会到的是垂死边缘的徘徊,这一次体会到的是体无完肤。一切都被看穿了,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暴露在李成蹊的面前。就像没穿衣服似的,被人围观了,还要遭到点评,等等!那种感觉真屈辱。一切自以为很聪明的做法,在别人眼里是如此的可笑。这就是庄慕思的心情。这个除夕夜,显得有点平静,李成蹊一个人在楼上看电视,楼下依旧热闹。春晚年年都差不多,但是大家还是会看。这已经变成生活中的习惯了,不论优劣。午夜钟声响起的时候,耳朵里全是鞭炮声。小区里的土豪们烧钱的时候到了。这是真正愿意上的烧钱,李成蹊站在门口,看着一群女人停下了麻将,在院子里玩起烟花时,突然觉得自己的孤单是自找的。疯了一个左右,一群女人回来了,麻将继续,这一次庄慕思依旧没有上座。李成蹊回到楼上,庄慕思跟了上来:“那个,我回去之后,也去见见李老头么?”
这是一个聪明的选择,李成蹊笑了笑,庄慕思松了一口气,挨着他坐下:“这些年,怕死了!上次去京师,是老头的命令。让我接触猴子,我给改了,变成了一次潜入窥探。结果呢,不打不相识,他们主动联系我了。本以为,这样做可以左右逢源,没想到自己太傻了。”
李成蹊冷笑两声:“猴群是隐门里头涉世最深的,他们里头你能找出一个脑子不够使的,我名字倒着写。老家伙都在,二代三代也都是那个环境下长大的,他们是最不忌惮用最坏的心思来揣度人性的一群人。”
说完李成蹊进了屋子,庄慕思意外的又跟进来。不过没有卖弄她骚情的一面,坐在椅子上发呆。李成蹊一看这状态,也没有说啥。搬把椅子坐一边,摸出手机上网看书。屋子里很安静,没一会李成蹊发现不对了,抬头一看,这女人趴着桌子睡着了。这特么的什么节奏?心里觉得别扭,干脆把人抱起来,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李成蹊下楼来。一群人还在战斗中,看见李成蹊下来,姚玉琴脸都要哭了:“哥,我输惨了。”
李成蹊一点都不同情:“活该你!”
姚玉琴是最穷的一个,立刻跳起来,拉着李成蹊按照椅子上:“帮忙,求你了,把我输掉的钱赢回来。”
李成蹊想想还是坐上去,姚玉琴在边上搬把椅子坐着看。一起牌,好嘛,十三不靠。问题是人家不带这个胡啊,接下来姚玉琴嘴巴有点合不上了。李成蹊开始了他的快手表演,别人看不到,姚玉琴能看的清楚了。这位看着道貌岸然的哥哥,居然会熟练的作弊。偷牌换牌,手法娴熟,谁都看不出来。最过分的是,打一张,换一张,这都是良心打法了。自摸,自摸,自摸,扛上开花,连续四把大胡,其他三个女的不乐意了。“李爷,能给条活路么?”
这是管逸秋。“老板,赶紧滚蛋。”
这是孙红艳,也不怕被开除。梅子却一点都不在乎,丢来一个水雾的眼神:“讨厌,不许再自摸了。”
说话时,对面伸过来一只脚,李成蹊身子一硬,丢出去一张六万。梅子推牌:“胡了!”
“你们玩吧!”
李成蹊站起来了,这麻将没法继续了,对面那只脚太犀利。姚玉琴不乐意的坐下,李成蹊摸摸她的脑袋:“以后啊,还是别在外面玩这个。”
姚玉琴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知道了,就是在家里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