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秀转身走。“阿秀……”程明秀顿住。二姨娘上前一步:“阿秀,婚期可定?”
“与你无关。”
程明秀头也没回继续往前。“阿秀!”
二姨娘追上来,“这个……给你。”
她次一个盒子塞进程明秀手中:“娘没什么给你,这个……算是嫁妆吧。”
这个盒子程中明秀很熟悉,里面装着二姨娘的陪嫁手镯,她最钟爱的那只,前些年受宠,鲁国公给过她更贵重的手镯,也没这个看重,这是姨娘母亲留给她的,传了几代的老物件儿。“我不要。”
程明秀塞了回去,恨吗?顾默言说恨是最没用的情绪,伤不了恨的那个人,只能伤自己,一辈子很长,把自己困在过往里恨意绵绵,蒙住双眼看不见前方美好实在不值当,所以,不恨。可是,不恨不代表就能原谅。而且,前不久,她还与那个便宜父亲合谋让她另嫁,不同意与萧家的婚事,一个早已遗弃的女儿,捡回一条命后又拿来当工具换利益。当她最后一点亲情涤荡干净,这个家,不,这个鲁国公府,再不是她的家,这府里的人,与她也没多大干系。“阿秀……”看着远去的程明秀,二姨娘愣在原地,泪流满面。程明秀急走几步,还是回过头来,自怀里掏出一包银子塞二姨娘:“买几身新衣服吧,太寒酸了。”
“阿秀……”二姨娘追上前来:“你为何要给她送药,不知道她是如何害我和你的吗?”
果然,二姨娘还是当年的二姨娘,明明脑子笨得很,偏要学人家争宠,学人家耍阴谋,又不够善良又看不清世实,更拎不清自己的处境和身份。程明秀更不想理了,脚步更快,二姨娘一把拽住她:“为何要走?难得回来,留下吃饭吧,你爹爹今天正好在家,他前日还要念叨你,很想念你,一会见见吧。”
若自己没有与萧三订亲,若萧三三不是皇亲国戚,她还有这么热情吗?鲁国公也是想攀附忠义侯与萧三吧。可惜,自己再也不会当他们的工具了。“阿秀,若那药有半点问题,你的好心就会成为他们母女射向娘亲的利箭啊,你行事,如何不深思熟虑,还是如此鲁莽呢?”
二姨娘大声道。程明秀快步离开国公府,心情郁闷沉重,果然不能再回来,每次回来都会想起过去,都会很烦躁郁闷。三公主府,大宫女跪在三公主面前:“殿下,阿蝶郡主已经两顿没吃饭了。”
“那就让她饿着。”
三公主坐在佛像前,拨着手中的佛珠淡淡道。“可是……”大宫女想说,阿蝶一直在闹啊,再不吃不喝,真病了怎么办?她可是侯爷唯一的骨血了。“我让她杀了秦家妇,她做了什么?”
三公主放下佛珠沉声道。大宫女:“可郡主殿下才十三岁,让她杀人,她肯定……做不出来。”
“她是战胜侯的女儿,为父报仇不应该吗?”
大宫女不敢再多说,只好默默退下。另一间屋里,阿蝶正狼吞虎咽的吃着糕点,外头有脚步声,她怕人看出,硬生生吞了包了满嘴的点心,顿时噎得脖子都直了。大宫女端着饭菜进来:“殿下,饿了吧,你看嬷嬷给你做了什么?北戎的菜式,你最爱的烧羊排。”
“我不吃,你拿走,快拿走。”
阿蝶大声道。可那烤羊排真的好香啊,撒了香料与辣椒粉,油滋滋冒着诱人的香气,实在抵抗不住啊,好想吃。可不能吃!再诱人也要忍着。“放我出去,我要回侯府,我要回侯府。”
“回侯府?回哪个侯府?忠义侯府?他们还会收留你吗?”
三公主负手走进来道。“祖母……”阿蝶福了一福:“祖母,您终于来了,阿蝶好想你。”
“吃饭。”
三公主冷冷道。“我不吃。”
阿蝶任性的坐到一旁,气鼓鼓的。“为何不知?你不想回去见你的阿哥了?”
三公主道。“我……我不回去,我留下陪祖母。”
阿蝶委屈地走近三公主,想要亲近,但三公主目光冷厉:“为何不听我的命令?为何要留那顾娘子性命?为何要帮她?”
阿蝶噘着嘴更委屈了:“她是我的好朋友,在黑怒湖时,我病得要死了,是她救了我,而且,她真的是好人,阿哥也喜欢她,若真是我杀了她,阿哥也会恨我的。”
“好人?就是她坏了我的事,如今又研制出了解药,我的一切辛苦都付诸东流。”
三公主怒道。“祖母……”阿蝶难过道:“顾娘子只是为了救人,她没想要与您作对。”
三公主冷笑:“秦承颂还抓了阿树……”阿蝶:“祖母,您就让我出去吧,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您向皇帝认个错,就算过去了,这件事就算了吧,不要再辛苦了,就算仇报了又如何?父亲也活不过来了。”
“可他不能白死!”
三公主沉声道。阿蝶无奈道:“可已经成这样了,能有什么法子?您已经让那么多人受苦了,死了不少人了,就算是仇也差不多报了。”
“好了,不必多说,好生吃饭,莫要令我担心,我是你祖母,不会害你。”
说完,三公主走了,让人继续把门锁上。阿蝶哭道:“祖母,祖母,我好好吃饭,不乱跑了行吗?您别关我。”
宫里,荣妃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很不便了,小豆儿坐在木椅子里跳着,呀呀叫着要抱抱,荣妃笑着捏他的小脸蛋:“想抱抱啊,不抱,娘现在身子重,肚子里还有个妹妹,抱不得你呀。”
小逗儿拍着手咯咯笑,也不强地求,一只手伸向荣妃。荣妃弯腰亲了他一口:“小逗儿最乖了,就算有了小妹妹,母妃也同样爱咱们小逗儿。”
大宫女道:“娘娘,秦大人来了。”
秦承颂进来行礼,荣妃支着腰笑道:“阿颂,你来啦,默言怎么样?她在我后头生,只怕身子也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