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毅接过纸船，难掩激动心情：“郭参将，你……你还记得本王吗？”

郭参将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似乎在努力回忆。众人都满脸期盼地看着他，希望他能记起来。哪知郭参将却摇了摇头，一脸迷茫道：“我……我不认得你，你……你是谁？”

南宫毅的神色黯淡下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还是记不起本王。”

容烨忙走上前去安慰他：“殿下，郭参将虽说认不出您了，见到您却很欢喜，可见潜意识里，他还是记得您的，只要再继续治疗，相信很快他就能记起来了。”

南宫毅展颜微笑：“你说的对，这事也急不来，如今他能跟本王说话，已经令人欣慰了，慢慢来吧！”

扭过头，他对一直在愣神的燕如霜说道：“离尘，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小乖乖提过来给大家解毒吧！”

“是！”

燕如霜定了定心神，走了过去。还是跟从前一样，燕如霜先让小乖乖给郭参将吸血。容烨带着郭参将走进他的寝室，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喝下。水里加了昏睡药，郭参将很快就睡着了。经过几次治疗，郭参将的脸色越来越好了，脸上那种苍白透着青绿的颜色更加淡了，只要再换两三次血，体中毒素基本就能解除。燕如霜把小乖乖从铁笼子里抓出来，让它自行上前咬破郭参将手腕吸血。经过数次练习，小乖乖已经很熟练地掌握了时间，吸了一阵子，不等燕如霜开口阻止，就自动停下来。燕如霜夸了小乖乖一句，把它抱到一边。容烨帮郭参将包扎好伤口止住血，就让燕如霜给他喂补血药。燕如霜的脸色微微一变，犹豫了一下，慢慢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瓷瓶。这一回炼制的补血药里掺着化功散，只要给郭参将服下一粒，他的武功就会散去一成，继续服用下去，最终会变成废人。沉闷的感觉又涌上心头，燕如霜只觉得手中的瓷瓶似火烧般灼热，很想把它远远地抛开。然而，师父和太后的命令都不能违抗，不然，等待她的将是最严厉的惩处。“离尘，你怎么了？快把药瓶打开呀！”

容烨见燕如霜紧紧地握住药瓶在发呆，半天都不把药丸倒出来，不觉有些奇怪。“哦，想到郭参将的病很快就要好了，我太高兴了。”

燕如霜暗暗吸了一口气，把瓶塞拔掉，倒出一粒药丸递给容烨。尽管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激动，燕如霜的手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容烨顾着给郭参将喂药，倒是没有注意到，接过药丸就放进郭参将嘴里，给他喂水喝。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的南宫毅却发现了燕如霜的异样，目光从她的手上移到她的脸上，蹙起了眉头。今天这丫头是怎么了？好像丢了魂似的，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好了，你把药瓶给我吧！”

容烨给郭参将盖好被子让他安睡，回头向燕如霜伸出手，问她要剩下的补血药。燕如霜的心跳了跳，把瓷瓶放在容烨掌上。“走吧，去给其他将士解毒。”

容烨把瓷瓶放入袖袋，向门外走去。燕如霜又回头看了郭参将一眼，才跟了出去。她这一眼充满了愧疚之色，被南宫毅尽收眼底。南宫毅顿住脚步，看了看郭参将，眸色沉了下去。忙碌了一个时辰，燕如霜和容烨帮其他将士都解了部分毒素。眼看着容烨将一颗又一颗补血药丸喂进将士们的嘴里，燕如霜的心越来越沉重。她现在正在做着一件令人不齿的坏事，完成了任务，却违背了本心。在今后的岁月里，她会永远为今日做下的罪恶受到良心的谴责。“好了，忙了半天，你一定饿了吧？去前厅歇歇，准备吃午饭。”

南宫毅走到燕如霜面前，伸手抓住她的手，满脸宠溺。换做从前，燕如霜肯定会马上甩开他的手，再给他一个白眼，可是现在满心都是愧疚，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南宫毅又在对她动手动脚，居然乖乖地被他拉着往前厅走去。南宫毅深深地看了燕如霜一眼，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到了前厅，坐下来喝了杯茶，燕如霜才慢慢定下心来。事已至此，她再怎么愧疚都无济于事，只能安慰自己，就算她今日不对将士们下手，他日师父和太后也会找其他人来害他们。她这样做还能保住他们的性命，也算不幸之中的万幸，将来他们知道了，想必也不会怪她。午饭很丰盛，燕如霜却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说是去周围转转，欣赏一下山谷中的美景。容烨刚站起身说陪她去，却被南宫毅制止了。“容烨，等会儿本王还要跟你商量点事，就让其他人陪着离尘吧！”

“是。”

容烨只好又坐下，吩咐两名手下陪燕如霜走走。燕如霜知道他们必定是不放心她乱闯，才会让人跟着，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微笑着走了出去。两名下人领着燕如霜出了院门，在山谷中四处闲逛，燕如霜试探着套他们的话，却发现他们都很谨慎，只说这里冬暖夏凉，是避寒避暑圣地，南宫毅偶尔会来住上一段日子，其余的话再不肯多说。燕如霜见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更加仔细观察周围景致，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走了一阵子，隐隐听见前面有流水的声音，燕如霜刚想加快脚步过去，一名下人却突然上前一步拦住她道：“离公子，前面是山崖，地势险峻，不宜前往，还是请回吧！”

“放心吧，我看一眼就走，不会挨得太近。”

燕如霜哪里肯走，说着就绕过那人，快步往前走去。“离公子留步！”

两名下人急了，赶紧跟过去。燕如霜充耳不闻，撒脚就跑，上了一个斜坡，穿过一小片林地，视线豁然开朗。十余丈开外，一条瀑布似白练般从天而降，哗啦啦向下奔流，水花四溅，十分壮观。燕如霜无心欣赏美景，又走前几步来到悬崖边上，向下看了一眼。原来真如那下人所说，这悬崖深不见底，看一眼都让人目眩心惊，若是不小心掉下去，肯定会尸骨无存。“离公子，快回去吧，若是让殿下知道我们带您来这里，定会责罚。”

两名下人追了过来，满面惊惶地看着她。燕如霜也不想让他们为难，只好跟着他们离去。临走的时候，她看见其中一人朝那瀑布看了一眼，眼神明显很紧张，不觉留了个心眼，又回头去仔细看了一眼，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看来只能再找机会偷偷过来看看了，说不定能发现其中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