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犬见过被尊为仙人的修炼者从掌心发出力量击碎数米外的木板,也少年天才行云流水的身姿,但他们终归是人类一员,拥有体力上限。古犬听闻这个帝国的修仙者实力远强于自己国家,据说现在就有寿命两百岁的宗师活着,各种门派武学更是精妙绝伦。但古犬从未想过自己会以统帅身份面对一场噩梦般的厮杀,或者说是对龟浩国军队单方面的砍杀。计策、阵法全然无用,戴着金属面具的武者狂傲的从城市十二个角度登上城墙又逐渐杀入内城,雨虹城的龟浩国士兵犹如稻草人一般被轻松砍倒,哪怕是身披重甲的精英也亳不例外。他们不仅速度奇快、力量奇大,还可以持续使用看不见的气进行远距离攻击。明明那股气只有少数高人能打出且距离越远越弱,所以古犬一直认为自己见过的击碎木板其实有做假嫌疑,但现在他迷茫了。雨虹城单论个人武力,现在的最强者自然是统帅古犬。虽然他平常总是被护卫包围,但统帅与主将在战场上也是敌方的重要目标。躲在城堡高处透过下面火把照射观察战局的古却犬丝毫没有加入战局的勇气,他甚至后悔没有主动交出财宝,否则也不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敌人体力耗尽,但却丝毫不知何时才会发生此事。“不是说云雾山群匪只谋财不害命吗?怎么这么凶残?”
古犬身旁一名贵族颇为恐慌的说道“这些贼子也太可怕了”“哪有不凶残的强盗?”
“凶残?”
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随后一个身影从角落跃到古犬众人所在平台“你们不久前才屠了这里吧?”
声音未落,一柄刀已经架在古犬脖子上,刀的主人戴着银色面具。面具光滑而无任何纹饰,眼睛处被宝石遮挡,看上去颇为诡异,与属下汇报的兽型金属面具相比有些像是他们的部下。“那是战争,我们一直试图对云雾山表示善意,你们不仅不理还杀上门来”“善意?用地图诱我前来却重兵布置陷阱,这就是你们的善意?”
“绝无此事,我们巴不得送云雾山一些财宝来结交,又岂会故意引诱?那送地图之人应该是雨丘城的阴谋”“不重要了”面具入侵者收起长刀“你们害我损失了那么多奴仆,这账必须清算”“我愿意献上城内所有宝物作为歉意,如果还有其他需要,请皇子大人尽管讲”“你很冷静,不愧是一方统帅”面具里发出赞许的声音“但对我而言,主动攻击他人从来都会手下留情,而被他人主动攻击向来出手较重,你们试图引我来此的罪就由此地除你之外所有手持兵器之人偿还吧,这也是你们屠戮德维帝国子民的代价”蒙面人说完便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之中,然而片刻之后另一个蒙面人手持朴刀踩着墙壁抵达这里。虽然这里聚集了古犬大量侍卫,但在蒙面人眼中与城堡外的兵士毫无区别。这次古犬看清楚来人装扮:面戴有疑似老鼠铸纹面具,眼睛处同样被遮挡,身上的白袍早就破烂染血露出里面鼓鼓囊囊的板甲以及关节处的锁甲还有皮护具。这样的高手还做了这样的防御准备,古犬看着身边一名护卫的长剑被朴刀切断,心中顿感绝望。这样优质的宝刀是不可能落入身边这些寒酸肉盾手里的,这样昂贵的护具也不可能给他们装配,在武功本就不如的情况下,他们可不如同豆腐一般吗?古犬没有参与厮杀,他也说不好自己是畏惧还是明智,而现场眨眼间便只剩侍女和卑微的奴仆。城堡内外的砍杀实际上只进行了不到一个小时,入侵者消灭聚集在各处的武装后便开始搬运财宝,根本没有如宣言一般追杀惊慌四散躲避的逃兵,除非他们正巧挡了搬运之路。搬运目标也仅限于金银和珠宝首饰,无视了数量庞大的钱币,也没有去钱库之外的地方搬运。从结果上来说,这又是一场虚假的声东击西的劫掠。古犬确实没有遭到袭击,但纵使主城外还有屯兵,他也没有勇气再组织任何军事行动,他也无法向国内交代,就算是为了家族,他也只剩一条路可选。那条路原本是死路,但去而复返的皇子给了他另一条路:集合兵力向主谋雨丘城复仇,如此才能将功折罪。皇子的态度表明了云雾山不仅不会为敌,甚至会进行帮助,乱投医的古犬因为不再震惊而丧失了正确的判断力。在这个夜晚黎明之前,腾达与腾龙还有他们的部下遭到了袭击而全军覆没。在日出又日落之后,雨虹城再次集结了从主城外调来的军队,但是城内气氛之诡异与连日来的高度紧张导致新来部队发生了营啸。面对士兵们莫名其妙的自相残杀,不仅古犬无可奈何,就连期望利用残军给金元立威的皇子都大感意外。准备劫杀云雾山的雨丘城力量全军覆没,但监视雨虹城的探子每日都有,于是雨丘城与雨涧城都很快得到了雨虹城出事的汇报。区别在于雨涧城不确定事情如何发生,并且内部人心叵测,晴乐城主根本没有独自出击的能力与心劲,只能派人与雨丘城商讨。雨丘城在自信的金元影响下,在雨虹城兵力溃散的四十日后,一支由三万名步兵与一千名骑兵组成的军队以为雨虹城复仇的名义夹杂了被强行征调的雨虹城权贵亲随出现在雨虹城管辖区域。在金元一意孤行下,他们甚至没有等待雨涧城的盟军,以最快的速度发起了征讨。为了更好威慑敌人,金元甚至命人准备了尽可能多的面具分给前锋,这给了雨虹城一种遭到云雾山再度攻击的错觉。战局是摧枯拉朽的一边倒,原想自尽的古犬最终决定启程回国汇报这里的情况,而副帅本身就有一种被抛弃的怨念。无论下面的士兵还是留守的统帅们都无心抵抗,少数强者索性抛弃部队,擅自逃亡海边。战后,金元带人敲锣打鼓来到云雾山,请求云雾山之主成为雨虹城的新主人,并且与雨丘城成为盟友。当着众人的面,戴着面具的云雾山之主现身拒绝了提议,但云雾山群匪不仅未打劫金元,反而表态愿意返还部分财物作为彼此友好的信物,这进一步提升了金元的威信。云雾山之主要的是三城对他的尊敬以及长远经济利益,并无心分割雨虹城的产业,更没有亲手统治任何一块土地的念头。统治既意味着权力也意味着麻烦,宣称是德维帝国皇子后裔的人无心背负任何责任。至于雨虹城权贵,他们不仅永远不可能得到雨虹城,为了长远稳定,其家族男子也上了雨丘城的必杀名单。战后金元按照策略赦免了自己觉得可靠的随从以及军队中作战勇敢的奴仆为平民,并给予有军功之人大量田产和钱财奖励。为了开垦田地所需劳力以及镇守领地,他必须从周边引进大量奴仆与武者,而云雾山返还的金银珠宝数量远超当初自雨丘城的掠夺,钱财与赏赐给了金元更高的威信以及更多的助力。按照云雾山之主推测,龟浩国数年之内都不会再来进攻,所以金元只需警戒西部新贵与南部雨涧城。雨涧城拥有的人口若能扩散到雨虹城,那对于提升整体实力会有很大帮助,但金元不能因为吞并雨涧城而进一步耗损力量,稳定发展并壮大自己力量才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在金元差点被鑫源任命为雨虹城城主后。即使是父子,终归也是威胁吗?金元心中冷笑,在鑫源提出此建议的当晚便请他饮下毒酒,然后在数日后的鑫源沉睡不醒之日,金元以雨涧城残党心怀不满的理由开展了针对权贵的镇压。在家族众人议论之时,金元力推大哥为新任家族之主并继承子爵之位。此举不仅令质疑者无话可说,也令金元获得更高威望。如果不是人力实在欠缺,金元真想立刻解决所有质疑者,但现在的他面对人口短缺和兵力不足问题,除了等待雨涧城的吞并时机也别无他法。雨虹城由亲自提拔的心腹前去管理,而雨涧城就只能一边用金钱暗中拉拢可用长老,一边将获取的情报送给云雾山供其利用。至于云雾山,原以为雨丘城认真起来就能消灭的群匪覆灭了雨虹城,发现自己实力不足的金元加速了派人聘请高手的步伐。信任合作者?金元凭什么信任一个至今未见过面容也不知道名字与真实身份的强者?对于新任子爵的就任仪式,雨涧城实在不愿派人参加。近来雨涧城参加了雨丘城的数次活动,所派之人次次都是有去无返且消失在雨涧城辖区。雨涧城心中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对于自己人成为子爵夫人此事也没那么欣喜。就算送信人说子爵夫人已有身孕,未来雨丘城之主将是雨涧城血脉,雨涧城之主晴乐也只觉得他们是金元的傀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