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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江南有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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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江南有良臣神宗是个大孝子,每日必去看望母后和皇祖母;即使外出游玩,他也是搀扶着祖母,边说着话儿边缓慢行走。神宗虽不是曹太后的嫡亲孙子,但比亲孙还亲,有时退朝稍晚,曹后就会久久站在屏风后面等候。大内的人都知道,她祖孙俩的关系,非是亲生而胜过亲生。这天退朝后,神宗按照惯例,要借看望的机会,把自己的苦衷告诉“二后”,向“二后”求教拯救大宋王朝的良方。神宗先是去了福宁殿,向母后高太后请过安,说道:“母后,我们快走吧,要不皇祖母又在盼望了。”

高太后高滔滔这年三十六岁,生得满面春风,体态丰腴,那双眼睛更是顾盼生辉。她是亳州蒙城人,四岁就被收进宫中,由当时的皇后、现今的太皇太后、也是高滔滔嫡亲的姨母,一手抚养大,二人关系自是密切,每日也是雷打不动地去向姨母请安。这日见皇上脸色憔悴,心疼地问道:“顼儿今天脸色如此难看,还是先回宫休息,本宫代替顼儿去看望皇祖母就是了。”

神宗说:“那哪行哩,我不去,皇祖母一定是很想念的。”

高太后知道顼儿的一片孝心,也不多说,带着宫女内侍,出了福宁殿,去了慈寿宫。太皇太后这年五十二岁,是仁宗朝大将曹彬的女儿,十八岁奉诏入宫,第二年九月被册为皇后。她自幼熟读经史,性情慈爱,处事谨慎,生活俭朴,闲暇时尤喜养蚕。北宋皇帝为示勤俭爱民和对农事的重视,在皇宫后苑特意建造两座宫殿,一为观稼殿,一为亲蚕宫。每到春种秋收之际,皇帝就到观稼殿观看种稻、收刈;皇后作为一国之母,每年春天就在亲蚕宫举行亲蚕仪式,并完成整个一季的养蚕程序。此时已是春二月,正是准备孵蚕子的日子,这天太皇太后带着一行宫女,到了亲蚕宫,察看孵蚕子的前期准备。亲蚕宫里并无豪华陈设,只有一顶顶漆得油光水亮的木架,木架上下每隔两尺有一木档,木档上分别整齐地摆着一只只金丝边的竹笾。宫女们正在精心擦拭着那一只只竹笾内外的灰尘。太皇太后进来,擦拭蚕笾的宫女自是一个个过来拜见,拜见之后,太皇太后沿着蚕架边走边看,不时以手在那擦拭过的金丝蚕笾上仔细摸挲一番,叮嘱道:“蚕宝宝最讲究干净,蚕笾一定得擦得干净,丝毫马虎不得。”

擦拭蚕笾的宫女回道:“回禀太皇太后,奴婢们一定擦拭干净。”

这时神宗和太后到来,给皇祖母请过安,神宗亲热地走上前拉住皇祖母的一只衣袖,说:“祖母奶奶,你又准备养蚕宝宝了?”

太皇太后见孙儿到来,自是喜得眉开眼笑,说道:“眼看观稼殿那边的桑叶就要抽芽了,这养蚕的事儿能不早作准备?”

说着,对一侍女喊道:“萝芷,快搬椅子让官家坐。”

宫女刚将那紫檀木鹅颈椅搬来,神宗急忙拉皇祖母坐,说:“皇祖母,你不坐,顼儿怎敢坐,那岂不折煞孙儿了。”

太皇太后这才笑道:“我顼儿最是孝顺!”

见萝芷又端来一把木椅,让高太后坐了,问道,“听说辽夏又来要‘岁币’了?”

高太后说:“是的,但都给了。”

神宗气愤地说道:“那叫什么给了?纯是剜我们自己的肉来补辽夏的肉。”

太皇太后问:“此话怎讲?”

神宗说:“现在国库空空,哪来银绢给辽夏的‘岁币’?是大臣们为了息事宁人,拿银绢换个一时的安逸,连他们应得的郊祀钱都奉献给辽夏作‘岁币’了。这不叫剜我们自己的肉补他辽夏的肉吗?”

神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说,“母后,皇祖母,顼儿刚登大位,辽夏就如此藐视我大宋,顼儿如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那我这大宋‘积贫积弱’到何年才是个头啊?”

说着,那对炯炯发光的眼睛里更是爆发出火与泪的光芒。太皇太后沉吟良久,喃喃说道:“顼儿,为着避免战争,还是忍耐着点吧。”

年轻的神宗更是两眼喷火,说道:“忍!忍!忍!我们忍的还少吗?我们忍的还不够吗?我的祖母奶奶,大宋朝面对辽夏一次次的侵凌、侮辱,我们已忍让百年了,可辽夏却把我们的每次忍让都看成是为了和平吗?在他们的眼中,我们的忍让永远就是一种懦弱,就是他们向我们勒索利益的最好时机!祖母奶奶,孙儿实在忍不下这种侮辱了!”

太皇太后一震,问:“顼儿想怎样?”

神宗说:“出兵!只要他们下次再敢凌辱我大宋,朕就出兵还击!”

太皇太后一阵哆嗦,声音颤颤地劝道:“顼儿,这如何使得呢?打起仗来,如果赢了,只不过是赢了一点面子上的事;可万一失败,那就是我大宋的生灵涂炭啊?”

高太后更是急了,忙说:“顼儿,你刚上位,如何就说出这样的话呢?要是这仗能打的话,几代先王不是早就打了,还会等到你吗?”

神宗说:“他们有他们的想法,顼儿有顼儿的想法,对那些好战、好侵凌他国的人,不给他拳头的教训,他们永远都会把我大宋看成是一只最好拿捏的软柿子!”

太皇太后将椅子挪到神宗面前,拉住孙儿的手说:“顼儿,那辽夏所以动辄以出兵威胁我大宋,不就是想多要几个‘岁币’吗?我们设法给他就是了,那可是拿小钱换来国家太平的大事啊!顼儿,你现在是一国之主,你的一言一行,都是关系到我大宋一万万多百姓生死悠关的大事,如何能随便说动武呢?”

神宗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说道:“我的太皇太后祖母,那外邦每威胁一次,我大宋为息事宁人,就多给他们一点‘岁币’,这‘百年所积,唯存空簿’的大宋,到哪儿去弄那么多银绢去喂那些永远填不饱的辽夏这些鹰呀?”

高太后有些忍耐不住了,说道:“顼儿,每年不就是那七八十万银绢吗?我大宋有一万万多人口,在每人头上增加一点税赋不就行了。以增加赋税来换取和平,孰大孰小,顼儿能不考量吗?”

太皇太后也说道:“我聪明的顼儿啊,这个小账你应该会算呀!”

神宗急忙说道:“皇祖母,这账不是孙儿不会算,只是现在百姓的负担本来就够重的了,如果再增加赋税,那他们还如何活下去呀?”

太皇太后那张慈祥的脸变得严肃起来,说道:“顼儿,你如何这么糊涂呢?你多给大臣一分好处,他们就会给你出十分的力气;你少给百姓一分好处,他们又能把我大宋怎样呢?要是少了辽夏的‘岁币’,那可是要打仗死人的大事呀!”

神宗说:“皇祖母,唐太宗说得好,民可载舟,也可覆舟啊!多给百姓一分赋税,那就让百姓对我大宋多积一分怨恨呀!以增加赋税来给辽夏‘岁币’,辽夏那边是一时安宁了,可我大宋就多受一份屈辱,我大宋的百姓就多受一份痛苦啊!这事顼儿于心能安吗?”

太皇太后话音强硬起来:“顼儿呀,你要是真是孝顺老身的话,就该听你母后的话,不要再倔强了。”

高太后见皇儿如此倔强,以手指着神宗道:“皇祖母说的都是为了我赵宋天下的好,你应该照皇祖母说的去做,千万不得有非份之想。”

那天,神宗痛苦地回到睿成宫,如何也无法入睡,思来想去,又想起韩非的话:“国无常强,无常弱。奉法者强,则国强;奉法者弱,则国弱。”

一心力图变革、重振大宋雄风的神宗皇帝不再求教于那些老臣了,也不再求他的两位老“靠山”了。他知道,那些老臣,若论道德、学问、守成,足可名流千古;若让他们去调解矛盾,修阙补残,也尚能有所作为;但欲企盼他们为这样一个积贫积弱的大宋开出一付治国的良方,从根本上解决一个朝代的积弊,实在是一份奢侈的幻想!“要想不给子孙留下这样一个烂摊子,就得变革,就得进行一场大的变革!长疼不如短痛,晚痛不如早痛。那么谁能真正理解朕此时的心情,谁能分担朕此时的忧愁,与朕共同承担这份风险,共同来完成这一宏伟大业呢?”

年轻的神宗帝想到这里,又把自己的师傅、知制诰韩维请到垂拱殿,让内侍邵天九为韩维沏上最好的龙团茶,他向他的师傅谈目前的朝局,谈无人能与他协力同心振兴大宋的苦衷。韩维接过茶水,奏道:“陛下还记得两年前社会上流传的那个预言吗?”

韩维此话一出,神宗立马想起那个杜鹃北飞的传言,急问道:“师傅是说——”韩维道:“那个箴言,我倒是似信非信。不过,江南确实有这样一位良臣!”

神宗急问道:“师傅快说此人是谁?”

韩维悠悠抿了一口茶水,慢吞吞地回道:“那份《上仁宗皇帝言事书》,陛下不是看过数遍吗?那上书的人……”不等韩维说完,神宗立即两眼炯然,问道:“师傅是说那江宁的工部郎中、知制诰王安石王介甫不成?”

韩维深深地点了点头:“正是此人。”

年青的神宗不仅想起那份多次研读过的《上仁宗皇帝言事书》的变法思想,更是想起师傅每逢讲学提到治国的高明处时,说那些话以及思想都是王安石所说……神宗暗想,在这‘积贫积弱’、内忧外患,朝内尽是些坐而论道、怕干大事实事的非常时期,如果没有一批铁腕人物的出现,何能根治大宋如此沉重的痼疾?!神宗又想起一事,担心地问道:“师傅,仁宗、英宗二帝在世时,曾多次召王安石进京履职,可都被他以有病为由婉言谢绝,现在朕去召他,他会来吗?”

韩维答道:“陛下,珍禽择良木而栖,贤臣择明主而仕。介甫有句名言,叫‘不求做大官,但求做大事。’依臣愚见,他是位素有变法图新大志的人,现在陛下初登大位,励精图治,思贤若渴,汲汲求治,介甫虽是远在江宁,他一定早有耳闻。陛下若以诚相聘,他如不是确有重病在身或者愚蠢至极,臣敢保证,诏书一到,他一定会应诏出面视事。”

神宗大喜,说道:“好,好,朕立较令进奏院下诏,命安石为翰林学士,不,还可以授他更高的爵位,让他即刻进京视事。”

韩维略一思考,说道:“陛下,若这样,安石必不会来。”

神宗问:“何故?”

韩维说:“臣已说过,安石是位不求做大官,只求办大事的人,陛下若以高官厚禄去笼络,他定不会来。”

神宗的笑容顿然失去,问道:“师傅,那该咋办?”

韩维说:“臣听说江宁玄武湖,有片数万亩的荒芜地,若开垦出来,不仅能解决江宁农民的土地问题,每年更可为国家增赋税若干。安石的长子王雱正在臣府上,臣先写封书信让他带给安石,让安石来做这事。如果答应,陛下就令他知江宁府,此一是试探他愿否应诏,二可试探他的办事能力和魄力,三可表明陛下也是位爱办大事、办实事的明君,岂不一举三得?”

神宗听了高兴,立马说道:“还是师傅想得周到。师傅快写书信!快写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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