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拨人!最重要的是,第三拨人的方向完全没错,那辆马车里坐的就是真正的皇上!可车架明明是被完全打乱的,刺客怎么会知道皇上在哪儿?她一开始也想过,可能是刺客故意试探的——毕竟前两辆马车隔得太远,若是再来一拨人,看她往哪个方向去,就能锁定皇上的大概位置!可是这样也有一点说不通——因为这第三波刺客是一开始就出现的,那时候还没有掀开车帘。直到后来看到黑蝶的时候,她终于想通了——有人在皇上身上做了标记。原理就是她刚才用来唬叶拂衣的,用特制的兰迭香引来紫蝶,找到皇上所在的马车。当然,这也可能是有人设计了皇上,比如云贵妃就可以贴身接触皇上的衣物。可她当时正要拔剑冲出去的时候,义父冲她摇了摇头。她也立刻想到,一旦她跑过去,真正的刺客就知道皇上在哪里了——所以她及时止住了脚步,直到真刺客快被抓起来的时候,她才去砍了那些迟迟没有伤害皇上的假刺客。可……如果是云贵妃做的,义父不可能知道。所以,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这第三批,根本就是皇上的人!为了确认这个结果,她当时还故意用兰迭香和紫蝶来吓唬叶拂衣,就是想观察皇上的反应。结果……果然是。她面无表情的想,半个月前在护国寺中,皇上想责罚三皇子或许是没错,可是还太子一个公道却未必是真心的。毕竟皇上要的是太子妥协,彻底抛弃她——如今这个目的还没有达成,怎么能让他重回朝堂?于是,就有了今日这一出。“敬重,爱护?”
景帝冷冷一笑,“他若真的敬重朕,朕叫他远离你他为何不听?”
“因为他爱我。”
宁筝黑白分明的眸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不闪不避,“皇上,他敬重您和他爱我并不矛盾。”
景帝的脸色几乎是立刻阴沉下去,“爱你?”
他讥诮的冷笑,“就算不论你之前犯下的错,也不论你的出身家世,可他作为未来的储君,就不该爱上任何女人!”
他想过那会不会只是太子一时兴起的欲望,哪怕为她生为她死,也不过年少轻狂。可是今日,当他看到太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忍让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就知道不是,那种从眼底深处溢出的感情……纵容而宠溺。那是一个储君不该有的眼神。“何为不该?”
宁筝笑了笑,意味不明的道:“就像您对故去的皇后娘娘一样吗?”
景帝脸色骤变。贺文忠瞳孔一缩,右手猛然一个哆嗦,砰的一声,失手打碎了手中的茶壶。他惊恐的跪了下去,“奴才该死,皇上息怒!”
帝王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森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宁筝,“你是不是当真以为朕不会再杀你一次?”
“属下不敢。”
她缓缓摇头,目光比刚才还要镇定,“可太子殿下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儿子,属下只希望……就算您不能疼爱他,也不要再像今日这般伤害他。”
“滚!”
景帝厉喝一声,脸色铁青的指着门外。宁筝磕了个头,转身离开。景帝的目光却死死盯着她消失的方向,扬起的左手几不可察的颤抖着。屋子里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好半晌,他才收回手,缓缓的按上涨痛的眉心,压抑的呼出一口气来。故去的皇后娘娘。景帝闭上眼睛,面无表情的想,他宠云贵妃,他不爱皇后。二十几年都这么过去了,他也从来都是这么坚定的相信着。可是如今,为什么越来越常在午夜梦回之际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宁筝离开观天台所属的大院,看到那个站在院外等她背影人,脚步停顿了一下,目光逐渐的转深。萧南巡很快就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身,微蹙着眉朝她走过来,“父皇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她飞快的掩去眼底一闪而逝的复杂,神色如常的笑道:“虽然你可能不信,不过他今日可是狠狠的夸了我呢。”
“是么?”
男人挑了下眉,意味不明的道:“因为你抓住了紫蝶,却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拆穿他?”
宁筝嘴角的笑容就这么僵住了。是了,太子殿下这么聪明,看到紫蝶飞向皇上的时候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她当时,就不该为了试探皇上放出紫蝶。那么马车里的他,就一定不会知道第三批刺客的存在。“走吧。”
男人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骨节分明的大掌执起她的手,牵着她往外走去,“耽误了这么久没有包扎,一会儿扯下来肯定会疼。”
可是她没有动。男人侧目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宁筝对上他平静的目光,呼吸莫名的滞了滞,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没什么,就是手好疼,想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