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说,请帝王和今日婚宴的宾客去城中湖心岛一叙,否则公主必死。可湖心岛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四周都是水,只有中心一座小岛——虽然水域面积不算大,肉眼就可以望见湖中心的小岛,却是轻功无法到达的距离,必须要用船才能过去。所以一旦去了,就很难保证众人的安全。可要是不去,那公主必死。一时间,整个驸马府的氛围都陷入了诡异的凝固中。“到底怎么回事?”
景帝冷冷的看向林修。男人一身大红色喜服,面容却笼罩在沉郁的晦暗中,沉声道:“从观天台回府以后,我在前院招待宾客,公主回了房里……半个时辰之前,丫鬟进去却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喜婆和嬷嬷。”
而萧涟漪,已经不见了。如果不是今日的婚礼是她一心求来的,景帝简直要怀疑她是故意逃婚呢——驸马府这么多人来来往往,今日御林军又守着驸马府,她哪儿那么容易就被劫走啊?可这是林修——是她心心念念要嫁的人,她不可能逃婚的。“府中的人都查过了?”
“正在盘问。”
“去,朕现在就去!”
景帝阴沉着一张脸,拂袖就要离开。云贵妃脸色一变,“皇上不可啊!”
她拉着帝王的袖子,担忧道:“绝杀宫虎视眈眈,一次两次与朝廷作对,此番更是来者不善,谁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您可千万不能以身犯险!”
没错,送信的就是绝杀宫的人。上一次绑架公主的也是他们,可在场的人虽然不知,宁筝却是知道的——那一次是叶拂衣雇了绝杀宫的人这么做,真正的目的也不是针对公主,而是针对她。可现在叶拂衣都已经死了,还有谁会这么做?还有……绝杀宫最近虽然组织了不止一次的刺杀,可几乎都是受雇于人,也不像是专门反朝廷的门派,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整出这么一茬儿?难道,是他们一直错估了绝杀宫?宁筝眉心紧锁,就听身旁的男人冷笑,“若今日被绑的是三弟,贵妃娘娘还会这么说吗?”
云贵妃脸色微变,“太子这是何意,本宫只是担心皇上的安危。”
“所以萧涟漪的死活与娘娘无关。”
“我不是这个意……”“好了!”
景帝沉声打断了她,瞪了萧南巡一眼,又重新看向她,“朕不能放着涟漪不管,今日定是要去的。朕就不信,区区一个绝杀宫还能反了天了!”
云贵妃脸色一下子难看下去,不能放着涟漪不管?话说得好听,若是换了其他公主,他怕是根本不会管她们死活。不就是因为傅静书亲自抚养了萧涟漪么——那个贱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他还念念不忘!她心底冷笑,面上却是温婉的道:“那皇上要小心。”
景帝点了点头,率众人离去。宁筝看着他们的背影,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看向身旁的男人,“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就到。”
…………当时的新房里,一共有五个嬷嬷,一个喜婆,还有两个宫女。宁筝在众人离开之后,又去分别盘问了她们。“你们昏迷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或者异样的事?”
“没有。”
其中一个老嬷嬷回忆道,“公主说她饿了,喜婆说不可以吃东西,公主就趁着喜婆不注意偷偷的吃了块桂花饼。”
“桂花饼有什么异常吗?”
“这……”老嬷嬷摇了摇头,为难的道,“不是很清楚。”
宁筝随手从桌上拿了一块桂花饼,若有所思的道:“后来你们是怎么昏迷的?”
老嬷嬷想了想,“就好像是忽然闻到一股什么香味。没等咱们反应过来,就一个个都昏迷了过去。”
她们说的都没什么问题,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宁筝找不到什么线索,拿着手中桂花饼,便朝外走了出去。只是临走之前,她忽然眼尖的注意到,喜床上放着一样东西——就在枕头旁边。她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又重新折回去,细细的端详起来。…………湖心岛。整个小岛的四周都被围了起来,侍卫们拿着火把,可依旧抵不过湖中心的小岛上熊熊燃烧的火焰。萧涟漪被一根绳子吊在树上,高高的悬挂着。她此刻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绳子的另一端则被人握在手里——而她底下,正是那堆火焰!虽然她与火堆隔得很远,不会灼伤大她,可是只要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一松手,她就会立刻掉进那火坑里!众人看着这心惊肉跳的一幕,脸色都是不约而同的难看。萧南巡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景帝铁青着一张脸,“你不是要朕带人过来么,朕现在已经来了,立刻把公主给放了!”
“皇上确定要我放了她么?”
对面的男人勾唇淡笑,手中的力道微微一松,只见树上的人急速下坠。景帝脸色骤变,“住手!”
他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脑海中不自觉的闪过了二十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那时候他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父皇派他前往南边抗击倭寇,他一时不察落入倭寇头子手中,险些被火烧死。彼时有个女人越过丛丛火海,把伤重的他背了出去。其实她很善良。否则,也不会收养一个并非亲生的女儿。明明已经二十几年过去了,可他竟还清晰的记得她当时温柔的对太子笑说,“往后她就是你的亲妹妹了,你要像爱护母后一样爱护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