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筝瞳孔倏地放大了几分。对上他如墨的双眸,她呼吸凝滞,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男人不悦的眯了下眼睛,“说话。”
她这才回过神来,嗫喏的动了动唇。下一秒,整个人就扑到了他的身上,猝不及防的圈住了他的脖子,声音有些哽咽了,“好,好!我知道了,我不会的,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萧南巡眸色微微一深。她这样子,看起来倒真是无比的情真意切……他眼底墨色流淌,敛着复杂的晦光,好半晌,才抬手抱住了她。可是怀里的人却又忽然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吗?”
男人皱眉,“本宫看起来有何问题?”
看起来是没什么,但彩蝶说他濒死啊。只是此刻不便提起彩蝶,她犹豫了一下,“明日请林修来给你看看,好吗?”
“不必了。”
“可是……”“宁筝。”
男人蹙眉,“若是蛊毒未解,你觉得本宫现在还能好好的活着吗?”
“……”她顿时噎住了。好像也是,当初他就已经严重的时常发作,更遑论如今——如果他蛊毒没解的话,他的身体应该比当初更差才是。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彩蝶……是忽悠她的?!宁筝的眉毛顿时跳了一下。…………皇宫,御花园。月影疏斜,天色暗暗,繁华深处隐约传来有人谈话的声音。萧临楼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老人,丢了个解药的瓶子过去,唇畔却是凉薄的弧度,“贺文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老奴知道。”
贺文忠抬起头来,神色复杂的道:“殿下,您和夫人于奴才的恩情,奴才没齿难忘,哪怕是肝脑涂地,奴才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筝儿……她是无辜的,她和这些事没有半点干系,殿下就不能放她一条生路吗?”
“你这话说的,倒像本殿要杀她似的。”
“让她狠心去害太子,那就是要她的命啊!”
“贺文忠!”
萧临楼脸色蓦地沉了下去,嗓音冷冷的道:“你是我的人,她也一样。只要她替我除掉太子,我自然会补偿她——你最好识相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他便拂袖而去。月亮逐渐被云层遮住了光芒,四周愈发的晦暗。贺文忠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希望一寸寸的湮灭,最终脸色灰败的跌坐在地上。补偿?可筝儿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他永远不会忘记,在得知太子的死讯以后,筝儿是怎么熬过来的。贺文忠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筝儿……是义父对不起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或许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翌日。彩蝶晃晃悠悠的在府里转了两圈,终于遇到了匆匆从外面回来的季流风。她眼神先是一亮,然后不高兴的撇了下嘴,快步朝着他走去,“你一大早的又跑哪儿去了,叫我好找。”
季流风远远的看着她的身影,眼神渐柔,“去了趟巡防营,你怎么了?”
“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说话间,她笑着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季流风脸色顿时一红,然后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忙不迭的抽回手,四下环顾。见周围无人,这才稍稍放心,却还是提醒道:“小心点,回头让人看到了。”
彩蝶眉头一皱,“看到就看到,怕什么?”
她强硬的再次挽上他的手臂,倨傲的抬起下巴,“我行得正坐得端,又不是跟你偷情,你怎么这么做贼心虚?”
季流风脸色更红了。不知道这南疆的女子为何就这么大胆,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相比之下,他这一介“武夫”在她面前,倒像是个扭捏的小姑娘。他微微别开了视线,抿唇道:“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殿下的未婚妻。”
彩蝶蓦地咬牙,她现在真是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嘴贱?最后还得她自己一个个的解释!“我已经告诉宁筝了。”
她没好气的道:“当事人都知道了,以后你不用再藏着掖着!”
季流风顿时一惊,回过头,“你……”“你什么你?”
彩蝶冷哼一声,“你去告诉你的殿下啊,让他弄死我好了。”
“彩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大门口匆匆进来的人打断了,“彩蝶!”
季流风听到宁筝的声音,眼底蓦然划过一丝慌乱,下意识的再次撤回了手。做完这个动作,他才反应过来,宁筝好像已经知道真相了。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季流风!”
身旁的女人大怒道,“我都说她已经知道了,你这混蛋,抱着你的太子殿下过一辈子去吧!”
“彩蝶!”
季流风大急。宁筝,“……?”
什么情况?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有事找彩蝶,匆忙追了上去。当然,彩蝶最后没见季流风,只让她一个人进了门,徒留季流风一个人哀怨的站在外面的冷风里,风中凌乱。…………房内。彩蝶倒了两杯茶,没好气的瞪着她,“什么事?”
宁筝轻咳一声,“那个……你是不是有样东西,叫圣蛊?”
彩蝶脸色倏地一变。“四皇子让你问的?”
她警惕的看着她,“事到如今,你还是站在他那边?”
“不是不是!”
宁筝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张开手心露出那张纸条,“你看。”
刚才萧南巡出门以后,她也出了门,准备去四皇子府走一趟,表表她的“忠心”。谁知还没走到地方,路上就忽然被人撞了一下。然后,她的手中就多了这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