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亚圣说完,衍圣公和李太白才明白圣人一境的隐秘和顾忌,整整半天,二人都是沉默不语,时而恍惚,时而苦笑,时而茫然,显然以他们至尊级巨头的道心,此刻都受到极大冲击,极难平静下来。因为他们实在无法想象,若将来自己走到那一步,是会选择自斩一刀,苟延残喘的当个天地囚徒,还是会拼命一搏,踏上出圣入神的不归路?若成功,成就神祗之位,自此超然!但若失败,无止境的后悔必然时时刻刻煎熬着自身道心,那又是何等的绝望与苦涩?可若不去尝试,哪怕能苟延残喘数百万年,也不过踏入一个折磨自身数百万年的牢笼而已。真正的两难,而且还无法设身处地想象,因为变数和未知实在太多太多。而看着目光晦暗不明的两位学宫至尊,老儒生脸色如常,深邃的眸子浮现推衍之芒,下一刻,他忽然沉喝开口,声音犹如洪钟大吕,带着某种奇异的道韵,响彻整个学宫祖地,“犹犹豫豫,畏首畏尾,别说神道风光,就连圣人领域,你二人都是痴心妄想!”
“修行一道,何其坎坷!你二人修行至今,难道事事顺心顺意?”
“修者所修,除了一身修为之外,还有那颗砥砺前行的道心!你二人是否已安逸太久?”
“眼下畏首畏尾,患得患失,还不如事到临头,问一问自己本心,是否愧对自己这一生修行!”
……随着老儒生沉喝出声,衍圣公和李太白心间宛若雷霆响彻,轰鸣阵阵,二人双目从最初的茫然,缓缓恢复神采,尤其是他们神魂深处,像是挣脱了数重枷锁,竟是从未有过的轻快和惬意。“这是……”衍圣公和李太白恢复思绪,旋即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后怕之色。“结果还不算太坏。”
老儒生点了点头,满意的看着两位学宫至尊,长吐口气道:“说实话,关于圣人一境的隐秘,我本不该这么快告诉你们,这多多少少会影响到你们的心境。不过由于儒门近期风波不断,再加上千年后必然会到来的危机,让你二人自己都不曾觉察到心境逐渐晦暗不振,长此以往,你二人道心再难保持以往,因而老朽也只能不得已为之,勿怪了。”
“多谢亚圣炼心!”
衍圣公和李太白恭敬行礼,目中满是感激。“不必谢我,法子还是很冒险的,毕竟一个不慎你二人便会道心蒙尘,自此失意沉沦。”
老儒生淡笑着摆了摆手,“所幸你二人道心本就不俗,稍一提点便警醒其中关键,此番炼心,你们受益不算小,待到千年之后张横渠的封禁消失,应该都能够有所突破。”
“千年?”
闻言,衍圣公和李太白都是微微一怔,后者更是迟疑开口道:“亚圣此来……难道不是为了破开我们身上封禁?”
张圣当年封禁天下千年,就连两位儒门至尊都不曾例外,不过随着亚圣出现在此,衍圣公和李太白心底都忍不住浮现希冀,毕竟前者是一位真正的半神,而且走的同样是儒门一道,若说世间还有谁能够破开张圣封禁,那或许唯有眼前的亚圣才最有可能做到。不过这一切,显然是衍圣公和李太白想的太过简单,在二人紧张迫切的目光中,老儒生则是缓缓摇了摇头,道:“我虽窥见了神道风光,但毕竟未曾真正做到出圣入神,况且我就算真的跻身神之领域,也不一定能够破开你二人身上的禁制。”
衍圣公和李太白身形剧震,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前者的话语。若说前者同在圣人领域无法破开张圣封禁,二人心底还都能够理解,甚至以老者半神修为无法做到这一点,衍圣公和李太白还是勉强能够接受,但若说以出圣入神的修为,依旧无法破开张圣留下的封印,那就实在太过耸人听闻了些。毕竟张圣就算再强悍,当年巅峰也不过圣人而已。“亚圣,如今若单说境界,你恐怕比当年的夫子都更胜一筹吧?怎么会……”李太白苦着脸开口,不过他话未说完,老儒生却是挥了挥手打断,目光满是讥讽的扫过两位学宫至尊,“两个后辈小子,岂知夫子之高?亏你还是衍圣血脉,竟然连先祖究竟走到哪一步都不清楚。”
老儒生瞪了眼衍圣公,后者脸色讪讪,罕见的有些羞愧。老儒生轻叹,目光幽幽道:“不过真正说起来也怪不得你们,毕竟远古距今已有上百万年岁月,夫子崛起更是在远古初始,最起码已有数百万年,悠悠岁月,沧海桑田,时光长河埋葬了太多事与物,就连开辟儒门道统的夫子,当年无敌世间,镇压一个时代,如今也不过留下只言片语。”
“难道……当年的夫子……不仅仅是圣人?”
李太白和衍圣公死死盯着老儒生,目中满是震惊和骇然,因为就算他们二人,也只知道当年夫子开辟儒门,无敌一世,至于其境界,在二人想来应该只是圣人,不过是那种最独特罕见,走出独属自己之道的圣人,若非如此,夫子也不可能在远古那等黄金大世,镇压足足一整个时代。不过现在听着老儒生的话语,衍圣公和李太白心底不禁出现动摇,莫非当年的夫子不仅仅走出独属于自己之道,甚至还破开了圣人领域,做到出圣入神的地步?可若真是如此,那夫子的实力必然比传说中还要更为惊人,又怎会不明不白的陨落?“应该错不了。”
就在两位学宫至尊心底震撼间,老儒生则是缓缓开口道:“夫子虽说陨落无尽岁月,但我自踏入半神领域后,曾回忆起量天尺内蕴含的道则,那绝对不是圣人能够铭刻的道!”
“从量天尺内的道则来看,当年的至圣先师,必然已经出圣入神,甚至不仅仅是夫子,包括与之齐名,被誉为远古八圣的其余几位至强者,应该也都走到了那一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