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晚了,施志安去了趟卫生间正准备上楼休息,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起,他不得不再次回到客厅接电话,他连坐都没坐,心想这么晚了无论谁也说不几句。谁知电话里传出了杜处长的声音:“志安,你得抓紧过来一趟,我可能明天要手术。”
施志安一听是杜处长,立即警觉起来,忙问:“杜处长,咋回事?你现在在哪?”
杜处长说:“我现在在贸州专医院,中午吃了饭就感觉肚子里有点疼,没放在心上,不是来贸州有事吗?办了事,疼很了,这才来医院看医生,谁知检查结果是胆结石发炎,医生会诊一下说得手术。”
你现在止住疼了吗?”
施志安问。“疼是止住了,现在还在医院。”
电话里传出杜处长的声音。“好!我马上过去!施志安说话果断。”
挂了电话,他又马不停蹄地打小车班,要车急去贸州。施志安拿了包,对正熟睡着的周玉芬说:“你睡吧!杜处长有病,明天需要手术,我不去人家怎么给他签字。”
还没等周玉芬反应过来,施志安已走出屋。院门外,小车已在等候。施志安上了车,安排司机说:“去贸州专医院,杜处长病了。”
司机点点头说“再快也得一个多小时,你先车上休息一会吧?夜深了。”
杜处长见到施志安的时候已是夜里十一点四十,他打内心感激施志安,握着他的手说:“志安,辛苦你了!这大半夜的还得劳烦你。”
施志安说:“哪里话呢?”
两人都坐在了病床上,施志安亲切而又直截了当地说:“杜处,我的意思是不做摘除手术,摘除了?毕竟就少一个器官,降低你的免疫功能,咱现在不是没有这个条件,何必要摘除呢?”
杜处长说:“你说得对,志安,他们医生研究的是明天就手术,这不,我才让你过来的。”
施志安低声说:“现在咱这专科院还不具备这个条件和能力,他们不说摘除,怎么说?真正的保胆,必须去北京协和医院,他那里专业。”
杜处长点头,然后站立起身握着施志安的手说:“很晚了,你先去找家宾馆休息吧?”
施志安说:“不去了,我在这陪你。”
杜处长说:“不不不,你必须休息,这里还有小周(杜处长的专职司机)呢?”
施志安说:“那好!明天我早过来。”
次日八点多,施志安准时来到了杜处长的病房。杜处长说:“咋不多睡会?”
施志安说:“我怕耽误事。”
说着话将手里拎的东西递向杜处长:“这是你最爱吃的。”
杜处长说:“小周去买了。”
施志安说:“吃这吧?”
杜处长最爱早饭喝手磨豆粥和灌汤小包的,他趴在床头柜上吃得津津有味,施志安说:“以后这豆粥还真的得少喝呢?”
杜处长抬头笑笑:“有助于结石生长是吗?”
施志安也笑了:“你先慢慢吃吧,我去看看你的主治医生查房回来吗?我给他谈谈。”
杜处长嘴里嚼着饭,向施志安摆手示意:“去吧。”
施志安去主治医师房间,见门锁着,不用说是查房还没结束,他看了看腕上的表近九点,折身去了院长办;正好院长在屋,施志安将杜处长的身份、要求保胆除石、并想让医院去一名主治医师的想法说给了院长,院长先是摇头,施志安保证说:“您的损失均有岳原矿务承担”时,那院长才点头。点罢头后,就亲自下楼将杜处长的主治医师安排给施志安进京,那主治医生听罢院长让自己进京的话,打内心高兴,只是没有表现出来,淡淡地说:“那我准备一下,”院长说:“快些。”
近中午,两辆车驶出贸州,快速向北京驶去。施志安让主治医师去不是没有道理,他认为这样做是从其他医院转过来的,一切事情医生和医生谈,方便得多。进京的第二天,杜处长就上了手术台,当主刀手走出来,告诉施志安非常成功、十分顺利时,施志安那颗忐忑的心,才平静下来。醒后,杜处长握住施志安的手说:“多谢你了志安,没你,这次肯定我的胆要被切除,单位那摊子就全拜托你了,我只要能出院,就立马回去。”
杜处长的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是他的心声。施志安低声安慰到:“你安心养着,”家里的事就不要你操心了。”
两人的手握了好大一会,杜处长才慢慢松开。贸州来的那位主治医师将杜处长安排入院,就感觉任务完成了,其实也就是完成了。施志安让小周拉着他,在市里的几个景点玩玩,他十分的高兴,内心感谢他的这次出行。下午四点半,施志安将杜处长的一切安排好后,就带着贸州的主治医师开始了返程,那主治医师还说:“咋回去恁急?”
……夏殿昌这段时间来新城施志安处特勤,每次来都带很多东西,基本上施志安家的菜、肉、酒等副食品没吃完过,上次来带的东西下次再来,冰箱里、柜子里还剩着,就是施志安家天天来客,也不要去饭店,可以说应有尽有;土特产就更不要说了,豌豆、蚕豆、绿豆、鲜玉米、毛豆角等等,只要是农村地里长出来的,他家里从来都没吃完过,而且都比较鲜嫩,周玉芬心里咋想呢?亲是沾不上边的,朋友吧?密的程度有些过,同事吧?他挂不上,只是地方小铁路施志安任站长时,小火车站坐落在他的地盘。现在看起来他已经和施志安基本没什么瓜葛了,而他来得又怎么恁勤、恁实、恁不惜一切呢?周玉芬没事,还是无意间问了施志安一句:“唉———我看夏殿昌好像和你恁合得来?不是利用你吧?”
施志安笑笑:“谁利用我?你不知道他女儿和天一一样,也快毕业了吗?”
周玉芬恍然大悟:“她不也是学财会的吗?正好咱缺这门子人,到时候你给他女儿安排进矿务局行了呗?”
施志安没有接周玉芬的话,而是慢腾腾的自语:“人家还没说呢?你到跑得快?”
周玉芬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忙说:“我看还不止是这,是不是他想让他家夏芳和咱天一……”还没等周玉芬说完,施志安接到:“看你美的吧?”
周玉芬笑了。……一九九二年底,时枫被评为矿务局劳动模范,表彰会上披红戴花,兴高采烈的走向领奖台。现在的他,在傅洼矿也慢慢地变成了“红人”,在矿上只要提起时枫,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矿上干的人,只要想多剩钱,大都人托人、脸托脸地“投奔”他。最初,他陆续把俩弟弟都“弄”进自己的队里。再者,就是些领导的亲属,也托时枫进综掘一队。主要一个原因:就是综掘一队的工资高得惊人。人走时运马走膘,这话真着哩。人遇上好运,肯定心想事成,总乐呵呵的高兴。马吃成上等好膘,不用说精神也就添加十分。现在的时枫就是这样,从精神、从干劲、从各方面,可以说精神百倍。还有一个内在的,那就是在岳原东城区明光大道的路北,江洋集团开发一处荷花住宅区,他分到了一处三室一厅的房子。他高兴得简直无法形容,因他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城里有了房,这预示着他下一步将要成为城里人,将要走出那下雨泥泞不堪,污水横流,鸡鸭猫狗粪便乱拉的落后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