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栾先生受骗情苦,我也不能把价开大,你只付两千元,保你一切妥当。”
“好!够痛快。”
栾羽笙笑了笑,说,“我现在先付给你一千,事成之后交‘货’时钱物两清。至于用什么办法,那就是你黄小姐的能力和水平了。”
“这个不劳费心。”
黄小姐笑笑说,“但你们得把那个人指给我。”
“这是自然的。”
栾羽笙点点头,说,“待会儿你只随我们行事便成。”
“栾经理,”章玉璞见已谈妥,看了看表,接口说,“时间快到了,我们还是先到外面包间里唱歌去吧。我已经吩咐订下了一个包间。”
“好。”
栾羽笙站起身,携着黄小姐来到包间。这时,陆一平出现了。栾羽笙身在包间唱歌,眼睛却不时地偷瞟着大厅门口。陆一平的如期到来,使他一阵狂喜,暗赞章玉璞的“探密”手段堪称一流,不亚于苏联“克格勃”组织的干员,竟把陆一平的活动掌握得如此了如指掌。但他只瞟了一眼便不再看,装成一副如醉如痴的样子,紧紧地拥着黄小姐在一递一句对唱。但是他的后背,却仿佛可以敏感地感觉到陆一平盯着他们的热妒如火锐利如锥的目光。一曲结束。栾羽笙携黄小姐擦着一脸油汗到沙发上落座,一转眼看见包间门口斜偎着的陆一平,突然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高声叫喊起来:“啊哟!一平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嘴里喊着,急忙抛下黄小姐快步走过去。那份亲热劲儿,简直就像新婚久别的丈夫看见妻子的突然出现。陆一平也笑着迎了过来,说:“我来了好一会儿啦,栾哥玩儿得好开心啊!连老朋友的到来都视而不见啦!”
嘴里和栾羽笙说着应酬话,两只眼睛却越过栾羽笙,两道激光束一样在黄小姐的脸上身上扫描着。黄小姐也向他嫣然一笑,点了点头。她这一笑,陆一平就像雪人烤火,立即软化了半边身子。栾羽笙介绍说:“陆兄,认识一下,这位是‘美人鱼’新来的‘皇后’级人物,黄小姐,色艺极佳,舞跳得最好,歌唱得贼棒,想来陆兄早已鉴赏过了吧?”
又向黄小姐说,“这位是我的老朋友,大名陆一平,人品是极好的。”
陆一平望着黄小姐,眼球儿如果没有眼弦牵着眼眶拘束着,几乎能像子弹一样跳出去射进黄小姐的肉里。说:“黄小姐芳姿玉貌是早就欣赏过的,只是哥们儿无缘,虽然早就倾听过黄小姐的莺啭歌喉,尚未有幸领略过生花的舞步,实在抱憾得很。”
“遇玉人而不能相携共舞,实为人生一大憾事,陆兄的抱憾的确不是矫情。如果陆兄不忙的话,我们一同出去小酌几杯如何?就算和黄小姐喝杯认识酒。”
栾羽笙说完,又回头叫道,“章助理,咱们去餐厅,请陆兄小酌一杯!”
“好。谢谢,谢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陆一平巴不得的这一声。章玉璞应声过来,领着他们出了包间走进一间雅座。酒桌上,栾羽笙和章玉璞一递一串的奉承,捧得陆一平六分酒已醉了十分。旁边又有黄小姐挨挨擦擦地帮衬着,弄得陆一平几乎忘记姓陆了。如果不是碍着自己是被邀做客的身份,早就把黄小姐揽入怀抱一亲芳泽了。眼见酒到十分,栾羽笙的手机蓦地响了。栾羽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忙走出去接电话,半晌回来不好意思地说:“陆兄,真不好意思,公司有事叫我,只好告罪失陪了。好在有黄小姐在座,就请她代我们多陪陆兄了。黄小姐,劳驾你陪好陆兄,一切消费都记到我的帐上。陆兄再与黄小姐多饮几杯,千万不要客气!”
栾羽笙说完,起身和章玉璞匆匆离去。此时的陆一平酒酣神迷,情欲如火,正巴不得有此局面。此时雅间里只剩下他和黄小姐两个人了,自然便没了顾忌。黄小姐见他喷着酒气,一脸XXXXXXXXXXX的馋相儿靠上来,对她摸摸捏捏,动手动脚,心里吞了十二个绿头苍蝇。只是却不过“孔方兄”的情面,又要吊住他的胃口,引他上道儿,只得与他推推就就地周旋了一番。黄小姐这类“职业杀手”,自有一套降制男人的手段。对于陆一平的“侵犯”她先是“寸土必争”,既而才开放部分边沿领地,却又仅限于“隔靴搔痒”。引逗得陆一平XXXXXXXX,却又无法闯入XXXXXXXXXXXX,只能望着XXXXXXXX解馋,想着XXXXX止渴。那情形就象赶驴人调治懒驴子,把胡萝卜挂到它眼前,使它望得见,吃不着,又舍不下,为了得到这口美食,只好狠命地朝前奔。两个人一个魂荡神迷,一个虚情假意,接连又喝了几杯。黄小姐有意拴牢他,便又以他的名义点了几首歌曲,挽着他去屏幕前一展歌喉。唱到激情荡漾时,还揽着他的腰在包间里旋转起舞了一遭儿。陆一平虽也常常出入娱乐场所,但是因为舍不得掏钱,只能是看着别人唱歌跳舞与小姐搂搂抱抱自己过过眼瘾,实际上对歌曲舞步却是重伤的鼻子,一窍不通,跳起舞更是像熊瞎子打场——瞎扑腾。黄小姐存心在他跟前露一手儿,在舞池中施展开荡柳穿花的步法,翩翩舞姿如风摇嫩柳,蝴蝶戏花。几曲下来,弄得陆一平已是晕头转向,牛喘声嘶,恋奶孩子似地难舍难离了。歌曲一歇,两个人又坐下休息喝酒。黄小姐有意逗他说:“陆哥,自从我来‘美人鱼’发现你几乎天天来,却一直没下场,我还以为你是个‘老传统’呢。”
陆一平脸一热,幸亏有满脸的酡红掩住了羞涩,说:“我也下过场的,可能是你没注意吧。只是跟她们跳舞没劲,黄小姐又给那些烧包儿家伙缠着,让哥没办法亲近,就干脆坐在一旁干看了,觉着欣赏你的歌曲舞姿也是一种享受。”
“陆哥这话可是冤枉人了。”
黄小姐一脸娇嗔地说,“你一点儿不懂我的心,其实我对那些兜里有俩臭钱儿穷显的都腻烦死了,若有象陆哥这样年青漂亮,又风流潇洒的人物,就是没有小费我也是情愿XXXXXXXXXXXXXXXXXXX的,谁稀罕那几张分臭钱啊!”
陆一平的个头纯属于二等残疾之列,两眼的间距远得象闹离婚的夫妻,鼻子虽是标准的“悬胆”式,却又有些露孔……若论“年青”倒是正宗名牌,说他“潇洒漂亮”简直就是对这一词组的严重侮辱了。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或者是XXX迷了心窍,陆一平竟对黄小姐的溢美之词十分受用,仿佛对自己身上那些根本不合规格,安装也极不配套的零部件反成了光彩耀人的亮点了。喜得捧住黄小姐的香腮狠狠地吻了一吻,说:“黄小姐,真是人美话也美,比那些专门儿向‘钱’看的小姐档次高多啦。”
临分手时,黄小姐又恋恋难舍地勾住他的脖子,一脸幽怨地说:“陆哥,明儿晚上你还来不?千万别让小妹空等哟……”“当然!”
此时的陆一平已是吞了香饵的鱼儿,忙不迭地应承说:“能够得到黄小姐的垂青,我岂有不来之理!只是黄小姐不要罚我坐冷板凳就行。”
“放心,我会等你的。“黄小姐妖媚地一笑,偎上去他腮上又是香香地一XXXXXXXXXXXXXXXX。这一XXXXXXXXXXXX,恰赛猎人在陷阱里又放了一块香香的饵料。陆一平直到离开“美人鱼”,仍觉着那个XXXXXXXXXXX甜甜地贴在脸上,晃晃惚惚以为自己交上了桃花远。苏湘的笔下功夫的确快捷惊人。只三天的工夫,一篇三万多字的报告文学就弄了出来,并赫赫然加上配图照片登上了《龙滨日报》,洋洋洒洒几乎占据了周末版的全部版面。把栾羽笙弃文从商,下海弄潮的事迹吹得神乎其神。栾羽笙坐在他的经理办公室里,捧读着这篇题为《芳草无花绿也香》的大块文章,品味着那些描写自己的溢美之词,虚荣心鼓涨得像氢气球,如果不是自己体重太高又有地球引力吸住,整个人几欲飘飘然直飞天上与白云共舞。他正看得起劲,电话机突然响了起来。电话是郦青云打来的,要他马上到香园别墅去一趟,那声音冷冰冰的,让人从话筒里都能感受到凉气袭人的寒意。栾羽笙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那张报纸,正鼓胀欲飞的心情象出了漏洞的气球一下子瘪了,心不由地往下一沉,暗叫了一声“糟糕”,就猜着可能是郦青云也看到了这张报纸,急着要他去肯定就是为这事。若真是这样,其后是可能就不大美妙了。心里一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出这个风头,好端端地何必去报纸上露什么脸呢?如果真的为了这个不顶吃穿的虚名砸了饭碗,岂不是得不偿失吗!他心里后悔得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但老板见召又不敢不去,最后踌躇再三,只好硬着头皮去见郦青云。当他来到香园别墅,走进小客厅时,一眼就瞥见郦青云面前的咖啡台上,果然摊着那张刊登着自己“事迹”的报纸。猜想得到了进一步证实,他的心猛地一阵狂跳之后,竟突然变得坦然了。既然事实已经存在且又无法挽回,那么害怕又有什么用呢?直面现实,静观事态发展,倒不失为一种勇者的选择。于是,他镇静了一下,坦然地走到郦青云的对面站住,说:“郦总,您叫我来,为的是报纸上的事吧?”
郦青云的目光缓缓从报纸上挪开,又缓缓地移到栾羽笙的脸上,眼睛里渐渐地浮游出一层温甜的笑意。这种笑意原是极平常的,也是日常里见惯了的。但今天在栾羽笙的眼里,好像她的笑里暗藏着某种深不可测的玄机和嘲讽。“羽笙,这几天玩得一定很开心吧?”
栾羽笙心里陡地一怔,一时猜不透郦青云问话里的用意。只好笑笑说:“郦总,不知您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会不明白呢?”
郦青云淡然地笑了笑,说,“听说你这几天经常往‘美人鱼’那儿跑,那位黄小姐一定长得十分漂亮可人吧?”
“原来为的是这事!”
栾羽笙悬着的心“扑嗵”一下落回到了原位,心想“她这是XXXXXXXXXX呢。”
心思这么一动,鼻子已经似乎嗅到了她话里的酸味,眼睛也看见她XXXXXXXXXXX正在倾斜,只不知这小子怎么会跑得恁快?又细一想,霍地明白了。于是呵呵一笑,说:“郦总的消息真够灵通的啊!”
郦青云高深莫测地一笑,说:“太阳底下的事,自然算不得什么秘密,捕风捉影的话我从来不说。”
“可是。”
栾羽笙笑了笑,说,“郦总,您这一回却是捕风捉影了。”
“怎么,这事不是事实吗?”
“当然是事实。”
栾羽笙诡秘地一笑,说,“不过,我之所以去了那种场所,并不是背着郦总去XXXXXXXX搞什么龌龊之事,而是正在实施一个制裁计划。”
“什么?制裁计划?”
郦青云怔了一下。“郦姐应该记得,有人告发咱们建材公司‘隐匿销售’的事吧?”
“当然记得。这事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郦青云的眉头紧锁了一下,说,“你给我说清楚一下,你说的那个‘制裁计划’是怎么回事?”
栾羽笙说:“对不起,郦总。我认为这类小事,不能总让您总经理费心劳神,那样还要我们这些属下做什么?也显得我们太无能了。所以,我就在下边把事处理了。而且在妥善处理了那件事后,还挖出了一个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