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羽笙话说到这儿,还故意打了个顿儿,好像要看看郦青云的反应。“他是谁?”
郦青云叮问了一句,显然这事触动了她。“这么说,你已经查清事情的真相啦?”
她明白,偌大一个公司自然会有许多不可给外界知道的内幕和秘密,这种“危险分子”如不能及时剔除,对公司就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天机不可泄露。”
栾羽笙诡谲地一笑,说,“郦总,这事您得先容我保密几天,好吗?”
“怎么?”
郦青云皱了皱眉说,“难道对我也要保密?”
“不是这么说,郦总”栾羽笙说,“对您当然不能保密,但是谁能保证隔墙无耳?俗话说‘墙厚八尺还透风’呢。再说了,据我所知这个人还掌握着咱们公司许多秘密,万一走漏消息,这人知道暴露了,情急之下再来个狗急跳墙,岂不是反为不美啦?所以,莫如郦总就把这事交给我办,悄悄把他‘处置’了也就得了,也免得郦姐跟他淘神生气。”
“你认为,我没有知道的必要吗?”
郦青云说。“当然,这个人是公司的员工,如何处置郦总有绝对的权威,其中也包括我在内。”
栾羽笙解释说,“但是我认为,对这个人的事,郦总目前以不知道为好,以不亲自处理为最好。因为这毕竟是个多少有点儿背景的人,剔除他绝对必要,但你亲自处理,日后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话又说回来,这件事最终还是要详细汇报郦总的,如果到时候郦总认为我处理失当,您可以当场处理我!”
郦青云盯着他的眼睛注视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收回目光,说:“好吧,就依你的意见,对此事不再过问,就依你的主张做法去办吧,我就假装不知道。不过,若是弄出什么后果责任,恐怕我也回护不了你的。”
郦青云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那就是告诉他栾羽笙要好自为之,假若真的闹出差错,或者背着她背后瞎搞,恐怕就不是单纯炒鱿鱼那么简单了。栾羽笙当然明白这层意思,又见她面前摊看那张报纸,情知她早已看过,心想这事莫如自己主动讲出来,等她问起来自己就被动了。于是又说:“郦总放心,我的一切都是属于天兴公司的。当然,每决定做一件事时,都要为公司的大局着想,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公司和郦总的事。”
说着,指了指咖啡台上的报纸,又说,“这上面那篇写我的文章,想必郦总您已经看过了,关于这个事,我想有必要给郦总汇报一下,不想……”郦青云见说,脸上露出了笑容,摆摆手截住了他的话头,说:“这事,你不说我也理解的。年轻人嘛,难免会图慕一点儿小虚荣,这个无可厚非。你汇不汇报我知道,我都不会怪你的。”
“我怎么能不汇报给郦总知道呢?”
栾羽笙一本正经地说,“当初苏湘得知我被郦总委以重任,担任分公司的经理职务,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新闻点,便找到我,提出要写写这个事。我当时没有答应,他说‘你们这个公司新盘过来,在龙滨名望还不够响亮。要想发展就应该提高一下知名度,正好假借写你为题,宣传一下你们这个公司,肯定会收到比做广告更有影响的效果。’并一再说只是为朋友帮忙,决没有其他意思。我实在却不过他的面子,只好推说‘这事等我请示一下郦总再说。’他又说,‘你那边儿只管去请示,我这边儿先写着,两不耽误的。’谁知,我这边儿还没来得及汇报您呢,他那边儿竟锣鼓喧天的捅出来了!我若不解释一下,郦总可能会认为我先斩后奏,对我产生什么想法呢。”
“怎么会呢?”
郦青云笑了笑说,“这篇文章刚才我看过了,里面有些言词的确是对我们公司狠‘吹’了一通,实在有些变相广告的意味,看来你这位朋友确是用了一番心思的。不过,人家费力劳心地给咱们摇旗呐喊,咱们也不能没有一定表示,总还应该给人家一点回报的,你说呢?”
“这个不必。”
栾羽笙以为郦青云有意拿话套他,忙摇摇头说,“苏湘这人很讲朋友义气的,要那样的话,反倒显得我们看不起人家了。”
“你这是又犯了文人的幼稚病呢!”
郦青云用指头虚点点他的额头,笑着说,“现在讲究的是市场经济,一切社会行为都带有商业意识的,如果我们无所表示,你那位朋友岂不要笑话我们不懂规则啦。这事你不用管了,改日以我的名义请请他,然后给他五千元的酬劳,这笔钱从总公司的广告费中核销,我批准了。”
“既然郦总这么说,我也不好代他婉拒的,明天我把您的意思带给他,再看看他的意思吧?”
栾羽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兴奋得直揪。他没有想到,这事竟然是这么个结局,看来章玉璞的见识远比自己高明,先前的那番频费周折的安排,倒显得有些多余了。栾羽笙说:“郦总还有什么吩咐?如果这边没别的事,我想先回建材公司那边看看,您有事随时叫我。”
郦青云瞟了他一眼,笑了笑说:“我叫你来是要告诉你,下周我打算带你去省城,有笔生意要你帮我筹划一下。”
停了一下,想了想,又说,“你先回去吧,等晚上我叫你过来,我们再具体研究一下吧。”
栾羽笙知道,她说“晚上过来再研究”的话,肯定还有别的内容,虽然已经约定好去方巧慧那儿XXXXXXXXXXXXXXXX,心里有些不大情愿,但表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说:“郦总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吧。”
栾羽笙离开香园别墅,上车后先给方巧慧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今晚有紧要事,不能到她那儿去。然后踅到偏僻街巷找一家药店,买了些XXXX。又在街上闲荡了一回,这才转回到公司。这段时间里,栾羽笙卖力地周旋在XXXXX之间,虽然仗着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只好时不时地借助XXXXXXXXXXXXXXXXXX来“补充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给养”了……第二天,直到傍近中午,栾羽笙才拖着一身疲惫,来到建材公司。他进屋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水,提提神儿,章玉璞就兴冲冲地闯了进来。“栾经理,咱们要的东西到手啦!”
说着,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了栾羽笙。栾羽笙接过打开一看,见里面是一盘小型录像带,还有厚厚的一叠照片。栾羽笙信手翻看了几张照片,立时兴奋得赛是要饭花子拉到金元宝:“这黄小姐——还真有两下子!这么快就把东西搞到了手啦?亏她怎么弄得来的!”
“咱们想来很难,人家办着却是极容易的。”
章玉璞笑着,凑近栾羽笙耳朵压低了声音说,“也是那小子容易上套儿,当晚就给黄小姐粘上了!听黄小姐说,第二天晚上那小子就缠着黄小姐要‘XXXXXXXXXXXXXXXX’,黄小姐顺便就坡下驴,把他带到了她的房间……可他哪里会想到,黄小姐早在房间里安放好了摄像机和照相机,并且伪装得十分巧妙。等他进屋上床,她既假借化晚妆打开了摄像机、照相机的自摄自拍装置,然后就……嘿嘿嘿嘿……嘿嘿……”“这小姐果然好算计!“栾羽笙赞叹地说,”难怪照片上的图像只有那小子的脸,而她的都是背影儿,没有一张正面呢。原来她知道机子安在哪儿,有意避开了镜头啊!能在那种时刻,保持得如此精明理智,只这番心思,就十分地难得了。”
“你这是明白人说糊涂话呢,她若现出正面的姿容,那岂不是‘风光’外泄啦?”
章玉璞笑着说,“不过,她告诉我说,这两部机子都是高价租赁的,而且咱们这事一经亮底,她在龙滨也呆不住啦……”“这个我明白。”
栾羽笙点点头说,“你去告诉她,我们再加付她两千元酬金。不过,今天晚上还要请她帮忙再加演一折子‘戏’,咱们非让他小子闹个‘蛋打鸡飞’,才能显出咱们哥们儿的手段!”
栾羽笙说这话时脸上满是笑意,眼睛里却射出狼一般恶毒的光。三伏刚过,正是盛夏的尾季。虽然早晚间的气候已经渐渐有了些凉意,但太阳一露脸,便晃得大地火辣辣地热,特别是在城区里,钢筋混凝土建筑一幢比一幢赛板儿似地往高空中发展,强盗一样地截留光热又不会转化利用能源,便一层一层地把热能打包塞给城区里生活的人们,使得城里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恨不能把衣服全部脱净,光裹着一层肉皮子仍觉得焖热难熬。可是刘丽丽的表现却完全与别人不同,自从节气上名义的入秋一到,她就早早地穿上了秋装。这是一件翠蓝色西服上装,下配的是黑色紧臀超短皮裙,包装玉腿的是黑色蕾丝长袜。这身衣装,若是搁在秋天里的确比较时髦,这个季节早晚间穿穿也算应景儿。但是,也许这套秋装是什么人送她的高档礼物,或许是她心中的最爱,忒热的大晌午别人穿着纱衫纱裙还嚷吵着要热死人了,她却仍那么整装齐势的不肯换下来,给人看着都觉得快要焖热晕死了。而她却还在走廊里扭摆着丰XXXXXXXXX,像走T台似的迈着模特儿步儿,一脸孤劳自赏的得意。刘丽丽这样自鉴自赏几乎达到了千分的投入,真让人怀疑她得了自恋症。不但得其意忘其形,也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别人的存在,竟然连方巧慧来到她背后都没有察觉。直到方巧慧拍了一下她肩膀又惊惊乍乍地叫了声:“丽丽,你干什么呐这是?”
她才陡地一惊停住脚步,脸上像XXXXXX给人XXXXX似的涨出一片绯红,叫了一声“方姐”,便羞怯怯地低下了头。她这么一低头,方巧慧才注意到原来她脖上还新挂了一串金项链,晃晃地有钥匙链般粗。便笑说:“呵!丽丽这项链好粗哦!什么时候买的呀?啧啧,加了这么一条小链子,更把个小美人儿衬得越加漂亮啦。只是这身衣服穿得好像早了点儿,大热天儿也不怕捂出热痱子来呀?”
她嘴上说得像大姐姐哄逗小妹妹,心里却满是鄙视。瞧那项链,粗得活像一条拴狗的链子,大热天儿还穿着件皮裙,也不怕捂出臭咸鱼味儿来!有俩钱儿,烧包儿摆阔都摆不到当处,纯是穷显。刘丽丽红着脸说:“这、这衣服前几天刚买的,我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就这项链,好像粗了点儿,你说是不?慧姐,可是这东西保值呀……”“是不是陆一平买来送你的定情物呀?”
方巧慧打趣儿说。刘丽丽小嘴假假地撅了一下,说:“就他?死抠死抠的,一说让他给我买什么,就说要攒钱买楼,还能舍得花钱给我买东西?等下辈子吧!”
“开玩笑!谁说人家陆一平死抠呀?昨天我去国贸大厦老远还见他领你买东西呢,怎么说人家死抠呐?”
方巧慧似是批评她说。刘丽丽怔了一下,说:“昨天——我和他?方姐,我昨天哪儿也没去呀,你不是看差了吧?他和一个什么样的女的呀……”“就你这样的呀!穿一身月白色的衣服。昨天明明儿看见你们两个在‘老凤祥’专柜那儿试戴首饰的,我怕过去你们不好意思,就没过去打扰你们。干什么呀?想不认账呀?好吧,那就算我看花眼了吧!”
她这么一说,刘丽丽更愣怔了:“方姐,你真的是看着我、我们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