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恒，你身为兽保会统帅议会特派员，请牢记保密准则，管好自己的嘴，我不想看着你成为第二个唐轩宇。”

莫恒知道的秘密不见得比云小蔓少，可火麟天仅仅只是口头警告，似乎是在忌惮兽保会方面的态度，所以没有直接命令狙击手开枪狙杀。不过这话落在莫恒耳朵里却是另外一个意思。“唐轩宇的死似乎和你们脱不了干系。”

“呵呵，谁知道呢。”

另一边，陆行歌失血过多，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茫然起来，目光似乎有点恋恋不舍的看着天花板，脖子上的狗牌开始显现，息九泱记得，平时隐藏的狗牌在玩家被系统判定为重伤后就会出现，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死亡很快就会降临。“息九泱，要谨慎做出选择，生死就在一念之间，我不介意再多杀一个人。”

狗屁的一念之间，他急着救人哪管火麟天又在说什么，然而就在他扭头向莫恒寻求帮助的时候，一道流光出现在他眼前，转瞬即逝，只听见陆行歌身上传来一声闷响，有液体飞溅在他的脸上。惊讶之中回头，他看到陆行歌胸前已经被鲜血染黑，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僵硬。“在我说话的时候我不希望对方分心。现在治疗的步骤省了，你也有时间好好想想我刚才说过的话。”

相识不到三个小时，尽管有过误会，但还是带他离开机场暴动现场，途中给他讲述战火世界游戏规则，最后还顺手帮他解决返程难题的陆行歌，就因为发牢骚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被火麟天轻描淡写地处决。他原本以为在云小蔓退出后三人还是能一起抵达庚辛主城，再不济也能暂时合作离开左云主城，可没想到陆行歌的结局居然会是这么的随意。“我想你妈了个逼！”

伸手帮陆行歌合上双眼，取下他的狗牌，做完这些后息九泱的情绪爆发了，冲着通讯界面骂道：“你算个什么玩意儿，轮得到你来教我做事？有能耐开枪啊！”

他站起身面对破碎的玻璃幕墙，将全身暴露在狙击手的视野中，本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他无所畏惧，只要枪声再一次响起，大家就都省事了。然而火麟天此时却不再计较，准确来说是将他无视，通过通讯界面向莫恒下达了新的命令。“陆行歌身上的炸弹会在五分钟后启动，现在带上他的狗牌来见我，就在你预定的落脚点。至于息九泱，他要是不来，你就把他的狗牌也一并带过来。”

离间！赤裸裸的离间！不等息九泱破口大骂，火麟天主动切断了与他们的联系，控制面板恢复正常，莫恒也在这时候突然活动全身筋骨，吓得他连忙激活武装形态，抽出手枪防备。“没有用的，除了去跟他见上一面，你还有的选吗？”

看到息九泱的手指搭在手枪扳机上，莫恒表现得很平静，“现在你也知道了，火麟天背后的神秘势力你我都惹不起，也逃不掉。”

这时候的莫恒哪还有特派员的高傲，反倒像是个得到了赦免的犯人，如释重负，联想到火麟天刚才的警告，息九泱随口问道：“你说要从我和陆行歌这里得到准信，既然逃不掉，我倒是想听听你的结论。”

“真的想听？就不怕火麟天在背后打冷枪？”

“我要是怕，早就跟你一样怂了。”

听到这句嘲讽莫恒翻起了白眼，不过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经过思考后得到的结论，尽管息九泱大概率是听不明白。“火麟天那帮人的目标，是如今的华约主|席，凌浩。”

凌浩这个玩家在息九泱看来那是屹立于权力巅峰的传奇男人，集神权军权于一身，可望不可及，头一次听说有人要朝这个神级玩家动手，他当然是不相信的，况且这里面的弯子绕的有些大，他一时没能理解。“还记得白枫提到的‘游鹰’吗，他可能就是个诱饵，唯有这个诱饵才能让凌浩上钩，不管他愿不愿意相信，但是抛出这个诱饵是不够的，于是火麟天那帮人就挑选我们作为烟幕弹，去证明‘游鹰’这枚诱饵的真实性，到那时候就由不得凌浩去慢慢甄别了，就是个坑他也得往下跳。”

息九泱哪知道‘游鹰’是何许人也，不过他很清楚，他们之中只有莫恒的身份可能会引起凌浩的注意，云小蔓勉强够资格但现在已经退出了，而他和陆行歌陆子初以及玉小刚连搭讪的资格都没有，这哪是烟幕弹，连炮灰都算不上。等等……“云小蔓？！”

听到息九泱提及这个存在感已经接近于零的人，莫恒马上打了个响指，并啧啧称赞，“有悟性的徒弟可不好找，我今晚算是遇到宝了。”

息九泱可不会因此放松警惕，将陆行歌的狗牌揣进口袋确认不会遗失后，他接着问道：“你怎么就肯定她一个女主播能让凌浩产生误判？难不成这个爬到华约主|席位置上的男人过不了美人关？”

莫恒耸耸肩对此不置可否，他指着陆行歌的尸体说道：“你也看到了陆行歌是怎么死的，云小蔓追查灾建会的事可比发牢骚严重得多，火麟天他们还费心思抓来左云主城强迫参与大逃杀，为了什么？弄个重要的人证，别忘了云小蔓的真实身份，可比你我有用得多。”

火麟天之前提到过，云小蔓是听命于白幽灵的女间谍，有间谍这层身份在，同一件事从她嘴里说出来那产生的效果可就不一样了，如果再经过些许包装，就概率而言确实能影响狂蟒决策层甚至是凌浩的判断。现在见识过了火麟天的监视手段，息九泱不相信这位女主播还能离开左云主城，至于是死是活就不好说了，活人能传递情报死人也可以，更何况从一开始火麟天就没给过她好脸色。想到这里息九泱这才反应过来，就算真是这样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是想跟着白幽灵混，可现在已经是希望渺茫，至于凌浩这位白幽灵的上级，他连人影都没见过。他原本是想做什么来着？对，尾随伪装成俞迟的莫恒，向黑封爵通报情况，上一次通报还是在48号机场，现在隔多久了？快一个小时了吧。另一只手唤出控制面板打开好友列表，依旧没有回复，也没有催促，黑封爵的名字还躺在那里，不过已经覆上了一层灰色，这让息九泱更加灰心了，对方估计等得不耐烦所以就下线了吧。“跟我去和火麟天见一面吧，要不就把陆行歌的狗牌交给我。”

莫恒再一次重复最开始的对话，“有兽保会撑腰，那家伙不会为难我们师徒二人的。”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两人之间的关系再度变得微妙起来，火麟天要怎么处理陆行歌他息九泱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论恩情陆行歌排第一莫恒充其量只能排第二，他可不愿成为坑害恩人的帮凶。莫恒向前踏出一小步，息九泱马上抬高了手枪的枪口并发出警告，“你要是再往前走，别怪子弹无眼。”

两人之间隔着几步距离，体术已经能够与火器一较高下了，莫恒撇撇嘴，摊开双手，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模样。“放轻松，狙击手还在外面呢，我俩都被他瞄着，你现在要是执意开枪，就是狙击手的目标，我兴许不会死，但你一定活不了。”

说着莫恒激活武装形态，拿起自己的突击步枪，是SCAR突击步枪，从外形来判断应该是H型，息九泱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用之前那支极具威慑力的冲锋手枪，要知道在这么短的距离内使用长管突击步枪比使用手枪更容易吃亏的。尽管如此息九泱还是处于下风，外边有狙击手盯着，他没法阻止莫恒掏枪，现在莫恒有火麟天的背书，随时可以朝他扣动扳机，而他连退路都没有，除了被迫一步又一步的后退之外别无他法。“在这场选秀里你我都是棋子，反抗是没有好下场的，要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莫恒经过陆行歌的尸体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是想清楚了，你呢？”

息九泱要是想清楚就不会和莫恒作对，他在这里还未扎根自然没有牵挂，可以由着性子来，由着他牢记在心底的信条来。“兽保会出来的俊杰可真会识时务，你要是真想清楚了，那我问你，如果火麟天派你回兽保会做卧底，你会去执行吗？”

身为兽保会统帅议会的特派员，想必是认同兽保会的，息九泱的反问毫无疑问是精准地刺中了莫恒的软肋，这位识时务的特派员脸上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抬起了枪口，挤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委屈你了，好徒儿。”

还没等他说完，息九泱急忙弯下腰，以翻滚的姿态扑向距他最近的大理石柱，这是他唯一能反抗的动作了，哪怕藏在外边的狙击手依然能轻易将他击毙。他听到了SCAR突击步枪开火的声音，正等待身体中弹的结局发生，猛然间发觉子弹并没有射向他这边，探出脑袋观察，莫恒正朝酒店外边开火，一下又一下的短点射，明显是射向狙击手的“莫恒！你真要做第二个唐轩宇吗！”

控制面板又一次自动弹出，火麟天的声音再度响起，息九泱再傻也意识到了，莫恒刚才是在演戏，他是在为反制狙击手做铺垫。“别用唐轩宇那逼玩意儿来侮辱我。还有，下次让专业的狙击手来，这个太菜了，玩的不过瘾。”

弹出的控制面板并没有影响莫恒的发挥，他一边回怼阴魂不散的火麟天一边沉稳地继续射击，在他的攻势下，外边不见踪影的狙击手居然被压制住了，连开枪还击的机会都没有。“你等着，我不仅要玩你，还要玩死你！”

说完这句话，火麟天的声音就随着俩人的控制面板一起消失了，莫恒也停止了射击，息九泱不知道他是如何锁定狙击手的位置，也不知道他如何笃定狙击手不会在火力压制结束后反手打冷枪，但至少现在他们可以不用被人拿枪指着了。当然，两人的关系现在还是很微妙，息九泱爬起来的时候还拿着手枪戒备，莫恒却无视了他这个举动，给手中的SCAR-H突击步枪麻利地更换弹匣后转身瞄准电梯的方向。“大的要来了。”

息九泱也跟着转身，顺着步枪所指的方向望去，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电梯上方的提示灯已经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