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比赛,两匹马一前一后奔驰,落差十分大。粉白圆圆的脸布满认真,龙绯绯紧贴马背:“帮我赢得这场比赛吧,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小,奶呼呼的像是撒娇。身下的马儿身体黝黑,四蹄雪白,嘶鸣一声算是回应。马蹄跨步加大,迸发而出的爆发力让周围人一惊。宣容一直因为担心而紧握的手骤然放松。郑欢欢一怔,恨恨地盯着前方的身影,握住缰绳的手愈发用力,暗暗骂道:“凭什么她又领先!这马怎么回事,怎么不在刚刚发狂把她摔死!”
她看着越来越大的距离,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一只手猛然揪住马匹的鬃毛,死死攥在手中,不着痕迹地往上一扯。本就焦躁的马受到刺激,喷着粗气,速度不由加快。但离龙绯绯还有一段距离。第一场输了,第二场还输岂不是丢尽脸面!郑欢欢气急败坏,夹紧马腹。她松开鬃毛,手向上移动,指甲掐住马耳朵用力,力度之大,整个手臂都在颤抖,渗出的血迹不多只染了她的指甲壳。原本在狂奔的马顿时停下,身体高高仰起在空中乱蹬,又重重落下。郑欢欢被突发状况吓得脸色发白,尖叫连连:“救命!”
正在发狂的马匹没人敢靠近,龙绯绯勒紧缰绳停下远远看着,憋着坏笑。尝尝自己的苦果吧!“你们没长眼睛吗!快来救我,要是我出事了没你们好果子吃!夫子,夫子!”
陈和犹豫不定,最终咬牙不肯上前,要是被马踩到半条命就去了。药性发作,马只觉得烦躁不已,眼球充满血丝,眼前场景也是血红一片。鬃毛下面的皮肤火辣辣的,耳朵发痛。马蹄齐齐一跃,重重砸在地上,前肢来回跃起踏下,郑欢欢吓得眼泪糊了满脸,她根本驾驭不了发狂的马!掌心磨得通红,再几回狂甩后,她被重重甩下,滚落在一旁。浑身全是泥土,狼狈不堪。众人拥了上去,龙绯绯骑着马悠闲地靠近:“我提醒过你小心,怎么就不听劝。”
郑欢欢觉得五脏六腑被震得痛,手掌和膝盖全是伤,一听这话气血上涌:“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笑,你幸灾乐祸什么!”
“赵凌绯,一边提醒我小心,一边窃笑,你不会是给马下了药想害我吧!”
宣容闻言蹙眉,这句话仿佛点醒他一般,暗自思考。簇拥着郑欢欢的人也立即说:“就是,你骑那马无事,怎的一交到欢欢手中就变了样,还在此之前特意提醒。”
“定是下药后良心发现。”
龙绯绯翻身下马,乌黑的眼睛轻眨,看上去无辜又可爱:“郑欢欢…你不会输不起特意制造这出戏码吧?”
她走到宣容身旁,哼笑一声:“况且,这么笃定我下药?若我是用别的方法呢?”
郑欢欢忍痛站起来拍掉泥土,脸上带着自信,胆大妄为道:“那既然这样,不如请太医验马!”
她今天非得让赵凌绯坐实这个名头!等传出去自然有人唾弃此等不轨行为!宣容上前一步,隐隐将龙绯绯挡在身后,挺拔的身躯像一棵青松,显得神采飞扬。郑欢欢要求验马的言语让宣容有了猜想。莫不是郑欢欢动的手脚故意陷害赵凌绯?龙绯绯站在宣容身后,有了遮掩她的眼睛提溜一转:“你没有证据完全属于污蔑,你不能因为宣容哥哥血口喷人啊。”
提起赌约,郑欢欢想起无论怎样自己都输了的事实,气得五官隐隐扭曲,连连冷笑:“验马当然是因为你不敢承认,等查出来我看你还有脸说得出这种话!”
转头看向陈和,郑欢欢顿时想起马发狂时,他踌躇不前的模样,狠狠推了一把陈和:“去请太医!”
“别!”
龙绯绯叫道,但她站在宣容身后毫无动作。心中的猜想得到肯定,宣容面目微冷,他的嗓音很平静:“凌绯莫要阻拦。”
郑欢欢误以为宣容终于偏向她,嘴角扬起瞧上去高兴得很,她冲龙绯绯晃晃头表现的得意洋洋。然而下一秒,宣容的话让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马是宫马,御用之马,经过驯养才敢让贵人们骑乘,而如今发狂或许与郑欢欢说的相同,有人下药。”
“但正是御用之马缘故,圣上也常会来此,一旦有了差池恐有谋害圣上之嫌,为了安全着想,定要彻查。”
说罢,宣容向陈和拱手,做足了架势:“还请夫子速去速回。”
郑欢欢掐住掌心的肉才让自己的表情没失控:“站住!”
她以为宣容终于向着自己了,可听这说辞,模糊了下药之人姓名,扯出皇帝名号,他从始至终没偏心过她!嫉妒的火焰烤灼郑欢欢的心脏,她咬紧下唇,死盯着陈和,生怕他溜之大吉去请太医。她差点失去理智,想冲上去质问宣容,撕烂赵凌绯的脸。可她也没忘记,皇帝有多么暴戾可怕!郑欢欢轻瞥他人一眼,瞧他们惊慌的模样便知自己动手脚的事情有多么不经查。如果被发现,一旦扣上弑君的罪名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偏生龙绯绯揪住宣容的衣角,探出小脑袋,表情颇为担忧的望着她。“可是你身上的伤也需要太医看看呀。”
语气诚挚,挑不出任何错处。宣容听闻,眼睛垂下,睫毛留下一大片阴影。他有些宠溺地看着龙绯绯。郑欢欢心虚到冷汗直冒,她拉了下衣袖挡住擦伤,咬牙切齿:“只是看着狼狈,身上没有伤,不必去请太医。”
甚至主动道,“赌约是我输了,大家都散了吧。”
宣容再次抬眼时,情绪尽散,只留下漠然:“哪能说散就散?”
他轻飘飘的话压得郑欢欢不敢直视他:“我既然没伤……”宣容深知继续扯皇帝这张虎皮,恐将事情闹大。他将目光落在仍旧发狂的马儿身上,打定主意要教训一回郑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