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拿着绳索小心翼翼的靠近发狂的马,个个无比紧张。被药性刺激的马虽没有狂奔,但仍旧惊吓了不少人。郑欢欢发现宣容的眼神落在远处。回头一看,竟是那匹马。她那瓜子大点儿的脑仁想不明白宣容又要做什么。但这不影响郑欢欢心虚和紧张。后怕的感觉蔓延上来,伴随着一股股恶心感,直叫她慌乱又害怕。宣容瞧她眼神乱飘,紧张地抱住双臂就知道胜券在握了。“你虽说没伤,可大家惊了心神,恐难安,更该叫太医来诊治。”
宣容语气淡然,清秀干净的面庞此时看起来不近人情。手背在身后,他不急不缓道:“那既然太医来了,验马此事不过顺手为之,并不麻烦。”
“郑欢欢,这是为大家着想。”
他的语气并没有咄咄逼人。可短短几句话断了郑欢欢所有退路。郑欢欢全身都在发抖,掐住掌心的肉更加用力,眼睛里浮现泪水。土块顺着发丝落下,滚在地上停在她的脚边,颇为嘲讽。脸上黑了好几块,那嚣张跋扈的气焰尽数散去,看起来宛如丧家之犬。怎么办!郑欢欢完全乱了心神,她只想着整治赵凌绯,这个念头是突然升腾而起的!现在漏洞百出,找不到突破口!如果不阻止宣容传唤太医,马被查出来动了手脚,她就完了!郑欢欢又气又怕,因为气血上涌,脸红了一片。泪很快喷涌而出,她恶狠狠瞪着龙绯绯:“我说了不准就是不准!”
“你们谁敢动!”
龙绯绯的脸颊软乎乎的像一个小包子,整个人粉雕玉琢犹如福娃娃,但她叉着腰看起来娇蛮又可爱:“不是你说我下药叫太医验马吗?怎么出尔反尔啊?”
“说得话一点都经不起推敲呢。”
这句话彻底崩断郑欢欢的神经,她嘴一张大哭起来,泪不要钱似的滚落,砸在草地上:“我现在不乐意叫太医怎么了?!别人心神不安与我何干!”
“站住!你脚再往外一步我就死在这儿!”
“还有你,夫子!我回去定要和爹爹说道说道你是如何教我骑马,如何见死不救的!”
像个泼皮户一样,一屁股坐下去,无理取闹地撒泼耍赖,话语句句戳心。陈和脸色登时如吃了屎一般难看。宣容静静望着她,再低头看着龙绯绯。一个精致可爱,一个撒泼耍赖。如此强烈的对比,让本就厌烦的心思剧烈增加。他轻轻牵住龙绯绯的手,戳了戳手背的窝。像果冻一样嫩弹。想起郑欢欢栽赃嫁祸的行为,还有妄图伤害赵凌绯的举措。就算不能彻底整治她,也要给她教训安生几天!思及此处,宣容乜了郑欢欢一眼,继续把玩龙绯绯肉乎乎的手:“你既然不肯传唤太医,那绯绯下药一事便构不成事实,你所有的话语都是污蔑,传出去让人如何看待绯绯?”
“既如此,郑欢欢,你向绯绯道歉,此事便不做数了。”
他之后没再投去一个眼神。郑欢欢一下停止哭声,眼泪黏在头发上。她却突然懂了宣容的意图!道歉道歉!先拿皇上压她!又拿众人安危逼迫,一切伎俩不过是为了赵凌绯的脸面和名声!凭什么!郑欢欢瞪圆眼,咬住下唇,一声都发不出来。她盯着龙绯绯,周围人又盯着她。目光叫她头发发麻。宣容又张开薄唇:“若你污蔑成功了,绯绯不仅仅遭受别人的不屑,还会担上谋害圣上安危的名头,岂不是命都没了?”
“我思来想去,你理应赔礼。”
不乐意…不甘心……但必须这样做,否则局势反过来,宣容说的这些就该她承受了,郑欢欢道:“对,对不起。我不该污蔑你对马匹对动手脚。”
说完这些,她喉咙干涩,刚刚的气焰全然不见。龙绯绯发现宣容还在玩她的手,噘着嘴收回来,鼓着粉白的腮帮子道:“我不在乎这些。”
明眼人都知道在暗示不接受。“绯绯。”
宣容喊她,放柔语气,“你光听了她的道歉,不曾听她的赔礼,不如听听?”
又对郑欢欢说,“既然是赔礼,那该由绯绯提出礼品是何物。”
说吧,他弯腰小声对龙绯绯提议:“绯绯,我记起郑欢欢有颗夜明珠。”
“如月亮那般大,亮如白昼,十分好看。”
他的气音吹在龙绯绯的耳蜗里,让龙绯绯不由揉揉耳朵。听完,眼睛骤然一亮,龙绯绯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快速激烈。那是心动啊!又大又圆!亮晶晶!她眼睛睁圆的瞬间,看起来像发现罐头的猫,看起来可爱动人,直挠人心扉。让宣容一阵心痒,想上手去捏圆润的脸颊,感受弹嫩的手感。龙绯绯伸出手掌:“郑欢欢,我要那颗夜明珠!”
她高兴了,郑欢欢却觉得眼前一黑。那颗夜明珠采摘自东海,耗费无数人力和银钱,有它在,夜晚根本无需点灯。狮子大开口,臭不要脸!郑欢欢几乎将那几个字眼咬碎:“给,给你便是。”
龙绯绯喜提一颗夜明珠,笑眯了眼,那副模样恨不得让人捧在心上宠。“原谅你了!”
她大气的手掌一挥。宣容也被她的笑容感染,展开笑颜。一直在旁边的李武立即上前,拍手恭喜:“传闻这是太尉郑起在郑欢欢生日宴为讨女儿开心,特意花大价钱打捞的,如今到你的手上,真是羡慕啊。”
“恭喜恭喜,叫人着实眼馋啊。”
这一番言语,让郑欢欢气青了脸,瘫坐在地上起不来。龙雪虽然没参与这件事,但看见李武狗腿的样子,冷哼一声,头微微抬起,十足不屑他俩。就连面对龙绯绯时也是阴沉着一张脸。龙绯绯懒得理会,要是无数人在她眼前冷哼,她都在乎,岂不是要被气死?“走啦,去吃饭,”龙绯绯叫上熟知的人,“该用午膳了。”
雪白的团子走在前方,直吸引人眼光。宣容好笑地摇摇头,抬脚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