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什么时候让爹爹失望了。”

龙瑶瑶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面上纯洁可爱，心中却是将绯绯大骂一通。“刺探地方军情的任务暂时交予你全权负责。”

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朔月终于开了口，他深色的身影在清冷的月色下显出一种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威胁和杀意，让人不敢靠近，开口时也全是冷漠，“若是成功，多多有赏，若是失败，则负全责，本座向来赏罚分明，你可清楚。”

“是！”

龙瑶瑶迫不及待地对着他跪地表忠诚，“瑶瑶一定听任大人拆迁，为大人鞠躬尽瘁。”

月亮又隐没在一层层乌云之下，龙瑶瑶和朔月以及父亲道别，又偷偷往寝宫溜去。但是好巧不巧，走到门口时，她撞上了夜巡的绯绯。近期战况严峻，为了提防朔月的人偷偷潜入龙族，不论黑夜白天，绯绯都会安排人巡逻，时间流动，为了防止有内鬼收买，绯绯亲自加入巡逻队伍，她不动声色，特意延长时间仔细搜寻龙瑶瑶的寝殿。龙瑶瑶老远便看见了她，慌忙改变路线，想从后门回去，但是隐藏功夫不是很过关，被绯绯逮了个正着。“三更半夜，你又去了何处？”

绯绯冷冷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映下一片清辉，本就白皙的脸庞在月色下更下冷清，眼中带着淡漠的怀疑。龙瑶瑶见瞒不过去，赶紧又拿出自己最擅长的装可怜把戏，开口时故意将声音挤得颤颤巍巍，委委屈屈。“我……我睡不着，所以出去走了一圈。”

“是吗？”

绯绯怀疑的眸光停留在她脸上，“你不是最喜红衣吗？为何夜晚出去，换上黑衣？”

龙瑶瑶心中一紧，拢在袖子里的手捏成了拳头，抓得指节发白，咔咔作响。父亲是对的，这个龙绯绯就是疑神疑鬼，不好糊弄。她怎么这般讨厌！“我自己的衣衫，我愿意穿什么就穿什么！”

龙瑶瑶糊弄不过去，情绪激动起来，像是准备骂街的泼妇，随后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装得有点过头了，赶紧又收敛了愠怒，再次委屈无辜起来，“绯绯，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就是要这样针对我？我不过是出去闲逛了一圈，你也要这般盘问我吗？”

她捏着裙角，额头上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月色晦暗，绯绯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得见她吸着鼻涕，抖如筛糠的声音。“我如今已经在尽力弥补过错了，你还是这般揪着我不放，你这次错就是错了，你不是比我强吗？我都敢承认错误，为何你就是不敢呢？”

绯绯被她莫名其妙的态度弄得有些无言以对，夜深露重，她还有要事在身，也不想再和这个多愁善感的堂姐多纠结，在心头记下此事，暂时放她离开了。巡逻结束，绯绯赶去了龙太岁的宫殿，橘色的灯光下，宣容和龙太岁矗立在一张矮桌前，已经等候她许久了。今天进来，宣容脸上立即涌起一阵显而易见的喜色。和他们二位一起讨论战况和对策，便是绯绯今夜的要事。作战会议上许多人已经偏向了龙瑶瑶一方，他们知道这是龙族大败的征兆，眼下只有暗地里思考对策方能有一线希望。绯绯和宣容在矮桌前坐定，龙太岁捋着胡子，视线在两个年轻人脸上来来回回地扫视。“眼下朔月的势力越来越强，我族又三番五次意见不合，正是外忧内患，危急存亡的时候，二位虽年纪尚轻，却是我族战胜朔月的希望，不知绯绯和宣公子有何办法？”

宣容剑眉微颦，眼中含着隐隐的担忧，橘色的灯光也未削弱他眼中的丝毫冷冽。“依我看，所谓擒贼先擒王，若是真要打败朔月，则必须首先击垮朔月，长久以来，龙族一直处于被动状态，也是时候主动一次了。”

龙太岁捋着胡子的手一顿，绯绯也是一惊，回头望向宣容，少年眸光坚定而冷冽，像是深不见底的黑色湖水。他们都知道他是对的，但是如何击垮朔月一直是一大难题。眼下龙族法力最高者为绯绯，宣容虽是外族人，却也是千年难得的修习天才，两人是龙族的主要战力。龙刑虽也资质颇高，法力和武力都属于上乘，但是如今的他已经中了离间计，开始偏向龙瑶瑶一方了。唯一击垮朔月的希望，就在这两位主要战力身上了。龙太岁一句一句地分析，最后觉得还是提高两人的战力让二人联合起来攻击朔月为上策。可如何提高战力又成了一个重要问题。绯绯脑子飞快旋转，突然想起和宣容度过那一晚之后自己功力有些提升，而宣容的法力似乎也进步得极快。想着想着，绯绯便下意识地看向宣容，少年也恰好在此时转头，两人的视线撞到一起，绯绯毫无防备地扎进对方温柔宠溺的眼中。少年眸光清澈明净，像是清水洗过的琉璃，脸上跃动着一层迷离的黄和朦胧的橘，青丝在面颊上拂动，恍惚间竟惊如天人，不似凡人相貌。少男少女目光接触的那一刹都立即明白了对方脑中所想，尚且青涩的二人慌忙挪开眼神，刻意避开彼此，脸颊上涌现出一层可疑的红晕。这次眼光锐利的龙太岁都不明所以了，瞧着两人反常的表情，疑惑地询问。两人都不看他，也不看对方，像是对方能烫人似地，目光在屋中乱转，回答时含含糊糊地搪塞，弄得龙太岁摸不着头脑。三人又潜心研究了一番，奈何接下来的时间中两人就是不看彼此，面颊上的红晕也不消散。时间不早了，龙太岁收了桌上的地图，又对两人嘱咐一番后才放心离去。外面硕大的月亮已经逐渐西沉，屋中没了清冷的月光，只留下温暖明亮的灯火。绯绯脑子里还残存着些不成型的想法。那夜之后，两人的功力都有明显提升，所以那秘籍上具体讲了什么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