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喘息机会的妖怜贪婪地吸着气,她的手死死地抠住木桶的边缘,缓了好一会才好受一些。妖怜红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龙刑,不得不畏惧他的凌厉手段,竟真的不讲任何情面。“说!”
然而龙刑却等不得,又是一声厉喝。妖怜松开手,恣意地躺在了木桶之中,她望向龙刑,一声娇笑,“你只需想想,那龙绯绯死了我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时间到了,我自会给她解药,只是这灵力,怕是恢复不了了。”
龙刑却横眉俯视妖怜,质问道:“灵力无法恢复,难不成你要她做一辈子的废人不成?”
他深知绯绯是如何要强刚毅的一个人,怎么会接受如此结果,这与要了她的性命有何区别?然而妖怜却是抬手微微撑住自己的脑袋,笑问,“她要是成了废人,在这军中便没了用武之地,谁还会这般重视她,届时不就是你出手的时候了么?”
龙刑一怔,心中被妖怜此话说的一动。妖怜附身在木桶的边缘,指轻轻在龙刑的腰带间一勾,声音柔媚至极。“你想啊,宣容如今的身份是少君,仙君对她百般偏袒自然是因为龙绯绯现在的确有些本事。可若她是个废人,你觉得她还能进的了仙府的门吗?”
龙刑觉得妖怜此话的确有着几分道理,心中的怒火也在渐渐平息。他低头看见妖怜正把玩着自己腰间的玉坠,柔荑纤细白皙,宛若无骨,很是勾人。“少帅觉得呢?”
只见她缓缓抬起头,微微一笑,便是万种风情绕眉间。龙刑心中忽而一股异动,一刹那的失神间竟觉得这妖怜当真是天地间难得的柔媚女子,那一双含笑含媚的眼睛,仿佛能够摄人心魄。他甚至渐渐把握不住自己的心神,却又在抬手想要抚摸妖怜那一瞬间停了下来。干燥的喉咙间喉结上下滑动,龙刑稍微平复下自己心中的焦躁,嘶哑着声音道:“事情最好是你说的这样,若是绯绯有半点差池,我决不轻饶。”
末了,便转身径直离开了妖怜的营帐。妖怜却意犹未尽地还趴在木桶的边缘,目送着龙刑背影离开,带着几分惋惜道:“哎呀,今天还是差点,看来这秘料还得精进几分才是。”
“不过……那龙绯绯即将就要成为废人,也算小有收获。”
妖艳的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整个人便宛如游鱼般彻底沉入了木桶之中。……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绯绯在一阵天旋地转中醒来,眼前的场景也在扭曲着,晃了好一会才定下来。“我这是……怎么了?”
绯绯喃喃着,缓缓坐起了身,却看到在床榻边席臂而睡的龙昊。“爹爹?”
龙昊被这一声惊醒,一双惺忪的眼中充斥着血丝,“绯绯,你醒了,可有什么不爽利的地方?”
瞧着龙昊这般满脸憔悴顾不上自己几分的模样,绯绯便知道自己只怕又是睡了好久。她有些缓不过来,声音很是虚弱,“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是好像……身上轻薄了很多。”
龙昊闻言心里一沉,不禁又心疼起来。可这件事情,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沉吟几分,龙昊干脆闭口不谈,故作轻松,“没事就好,可想吃些东西?我早早就让人备下你喜欢吃的东西,现在还热乎着呢。”
绯绯却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不想吃。”
她好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下意识地开始在自己手上聚力,却发现自己周身再也没有灵力绕体,无论怎么掐诀都没有反应。绯绯脸色一片惨白,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的慌乱,“我这是怎么了?我的灵力呢?”
龙昊很是痛心地看着眼前一幕,万不得已,只能将事情的经过全部都告诉了绯绯。然而这一切于绯绯而言,不亚于电殛。她有些恍惚地看向龙昊,“爹爹的意思是说,若不是您的内丹此时在我的体内,恐怕我早就……”龙昊虽不愿承认这般事实,却也只能无力点了点头。然而内丹是何等珍贵的东西,长时间待在绯绯体内于龙昊而言也不利。绯绯自知自己这躯体只怕是回天无力,却也不想拖累龙昊,眼看着就要运气将那内丹从体内逼出来。然而几乎失去全部灵力的她,甚至连取出内丹都做不到。绯绯心灰意冷地垂下手,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死寂。片刻,绯绯吸了吸鼻子,反倒展露笑颜对龙昊说:“爹爹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这几日我想想办法,将这内丹取出来还给您。”
“没有灵力就没有灵力嘛……这不妨碍我在爹爹身边当您的乖女儿。”
龙昊见她这般强颜欢笑,心头一酸,愈发不忍。他一把拉过了绯绯的手,柔声宽慰着说:“不着急,这内丹不过权宜之计,到底都是要先稳住你的根本。再说这也不过是罕见的怪症,未必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你不必这般灰心。”
原本正要端药进来的宣容将父女间的对话听得清楚,脚下的步子却再也没法往前一步。苦苦找寻几日药方无果,他满心自责愧疚,此时更是不知如何面对绯绯。“你将这药端进去,好生叫公主喝了。”
将手中的药递给一旁守卫的小卒之后,宣容便转身打算回去继续寻找古籍。然而没走几步,却被妖怜拦下。瞧着眼前笑意盎然的妖怜,宣容一脸清冷。仔细想来,从比试之后妖怜便安分的出奇,此时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怕另有图谋。妖怜盈盈一笑,“宣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宣容瞧她这般,又联想起绯绯身上的怪症,兴许会与妖怜有关,更何况此时妖怜这般热情相邀,其中必有古怪。想罢,宣容语气平淡,却答得干脆,“妖怜公主前面带路便可。”
妖怜没想到今日宣容态度竟然这般和缓,当下心花怒放,越发殷勤起来。“劳请宣公子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