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绯绯看向宣容,对他的说法抱着一丝希望。宣容却是指了指面前壁画一处描绘玉衡上神的地方,他的身侧还绘着一颗发着光的珠子。“神与仙不同。后者是靠自身修炼,跻身仙界,若是恩泽深厚,自然也可从洞天福地诞生。可神是天地初开之际便存在,躯体神识都是这世间万物所化,当与天地日月共存,不可能彻底消亡。”
“即使那玉衡上神自己遁入太虚,也一定有相对应的办法重新降生于世。难就难在如今六界的灵力早就不如他所在的时期那般充沛,若是他神格回归,只怕所有的灵力都要被他一人汲去。”
想了想,宣容拿手圈了圈那珠子所在的位置。“所以我觉得,玉衡上神的神识可能有一些分裂的小部分尚且留存于世,关键在这颗珠子上。”
绯绯看着那一颗刻意绘画出来的珠子,却莫名觉得熟悉,仿佛是在哪里见过。可仔细在脑海中搜寻起来,却是一无所获。就在此时,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绯绯险些站不稳,还好身边的宣容扶住了她慌乱的身形。还没来得及等两人反应,便听到通道的尽头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那般。待再看的时候,便是半人高的水花挤进了这通道之中,眼看着就要将眼前的通道给灌满!“走!”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通道里头壁画的秘密,眼下此处绝非是久留之地,宣容当即便拉着绯绯的手想要逃离。然而即使是他的身手再快,也略逊色于身后汹涌的水势。两人就这般湿了衣摆鞋袜,略带狼狈地回到了凤阳楼,准备回去再换身干爽的衣服。然而两人才刚刚到凤阳楼的门口,便发现平日里门庭若市的凤阳楼此时却格外地安静,大厅里竟难得没有见到三五成群的住客以及听到那小厮热情的吆喝声。可绯绯的注意力全在自己打湿的裙摆上,倒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大大咧咧地卷起来就地拧着,水渍顺着她的手指缝流了一地,延伸出去。她低头将自己的裙摆散开,不知觉间一脚踏入了凤阳楼的大厅,这才一抬头,便看到冥王在里头端坐着。两个人的心里都是一个激灵,脸色一变,当下只有一个想法。“逃!”
可就在转身的那一刻,面前却齐刷刷地站了不少冥族的守卫。看得出,冥王早就在此处等候多时,也是有备而来。身后传来冥王不紧不慢的声音,话腔里还带着几分散漫的笑意。“两位这才刚刚回到凤阳楼,怎么见到本王就像是撞鬼了那般。”
绯绯咽了一口口水,知道冥王此时来到凤阳楼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即使如此,也强逼自己要镇定下来,小心应付。她缓缓转过身,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冥王,“今日这是什么风,把您这般的大人物给刮来了。”
“我方才跟宣哥哥在天禧楼喝茶吃点心,刚进门想起有东西落在那里了,正打算回去拿呢。”
“哦?”
冥王挑眉,饶有兴致。“两位在天禧楼喝的是什么茶,竟然能够喝的这一声狼狈模样?是不是那处的小厮伺候的不周到,说出来,本王叫他们好生教导一下,什么叫做待客之道。”
绯绯:……她有些尴尬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湿了的裙摆鞋袜,紧张之余,竟忘了这茬了。被冥王这般赤裸裸地揭穿,绯绯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然一笑,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气氛变得僵直起来。然而冥王却是笑了笑。“两位不必这么紧张,本王有一样东西给两位看看,看了兴许就会好上许多。”
说完,冥王轻轻抚掌,便瞧见姬轩押着一满身血迹的人上来。姬轩倒也是毫不客气,径直将那人丢在了地上。此人衣衫褴褛,满身脏污,更是头发凌乱,可绯绯却依然看出这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是龙辰!这些人,竟然敢对龙辰加以严刑!若是其他人,只怕还不是龙辰的对手。能够将龙辰逼到这般狼狈地步的人,只怕是这冥王亲自出手了。绯绯的脸霎时阴沉了下来,龙辰是她的救命恩人,此时却在冥王的手上受这般折辱,她的心里自然不好受。更别说再次期间一直都是龙辰替他们两个人遮掩,此时龙辰会被抓住,多半也是因为他们二人。见绯绯脸上神情复杂,冥王却森森然笑了一声。“你不必这般生气,放心,他那一身龙骨头硬的很,即使是撬开他的嘴巴,都没跟本王吐露一个字。”
“但是本王知道,你们去了那井底。”
“说吧,去那井底做什么?”
冥王再次悠悠哉哉地坐了下来,姿态恣意慵懒,“要是说得清楚,这龙辰的性命你们也就保住了。”
绯绯心里自然不忍,只能对冥王道:“我们去那井底,是为了查看是否有用夫诸的角发动祭天大阵的方法。”
“方法?”
冥王却是一声冷笑。“你们两人是当本王好骗么?夫诸从光牢中出,那里的一切都会失去作用,不管是机关还是甬道,都会消失,你们能够查出什么来?”
绯绯的心里有些紧张。他们两个在井底所看到的一切,特别是有关玉衡上神的事情,万万不能说出来。可眼下,救龙辰反而成了最为要紧的事情。定了定心神,绯绯这才说。“机关跟甬道的确消失了,但是井底还有打量的壁画,其中不乏提到了许多有关水淹六界的详细记载,冥王若是不信,大可亲自去验。”
“壁画?”
冥王微虚眼睛,显然是将绯绯的话听了进去。他苦苦找寻典籍这么多天无果,会不会那壁画里面有什么线索?想罢,冥王招来姬轩,附耳上前,不知在姬轩耳边吩咐了什么。只见姬轩面色凛然,只道了一声:“是!”
而冥王的目光再次幽幽然地落在了绯绯的身上,抬手一挥。“将这人族,给本王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