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最先出来的那位,他见到谢锦朝,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别过眼去。谢锦朝与众人拱手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坐到了主桌。许严与裴长风过来,谢锦朝打招呼。学子们难得有齐聚一堂的时候,初时生疏,渐渐熟络之后,谈天说地,谈诗论词,好不热闹。文清跟谢锦朝在,有人自然会主动起话题,热络的氛围不曾简短过。这时,话题不知怎么转到第一场的考试,便有一书生问,“谢生,文生,那道四书题是如何作答的?”
文清看了谢锦朝一眼,谢锦朝便先道,“倒也简单,县尊大人出这道题,不过是因为现如今宜春的情势不好,想看看我们如何看待。但我们毕竟只是初学的学生,看法难免片面,我的文章也不必奉为圭臬。我想只要文章提到宜春先今的形势,再加以分析,只要自圆其说,县尊大人皆会取卷。”
文清笑着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众人附和。他们被取中,有许多人在第一场都看出了郑仪贤的用意,但也不是没看出来的就会被落卷。另一书生笑说,“谢生谦虚了,那谢生文章中的想法,必然大人吻合,才能得大人点了案首。大人做了多年的官,谢生现如今便有与大人一样的眼光,实在叫人佩服。”
谢锦朝:“……”果然,要夸一个人,总是能找到地方。“投机取巧。”
主桌的一位书生冷声嘲讽。这位书生便是第一场第一位交卷的学生,名叫王东。他对自己的文章素来自信,这一次的案首本是手到擒来,谁知却被这名不言经传的小子夺了去,还是用这种不入流的方法,他不甘心。科举本就是比谁文章做的好,而不是谁扯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声音不大不小,正巧落入全部人的耳朵。周围的说话声顿时一滞。气氛僵了一瞬。他身边的一位学生忙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面带歉意地对谢锦朝说,“不好意思,他不是说你。”
谢锦朝看了王东一眼,并未在意,在身边起于几位书生的话题引导下,揭过了这不好看的一幕。王东身边的学生也松了一口气,小声凑到王东身边说:“你说话注意点儿。”
王东轻哼一声,没有理会,忽然出声打断众人的交谈,说道:“谢锦朝,我听说,你在远志书院中是以等的倒数第一?”
客栈的大厅中忽然一静。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在王东跟谢锦朝之间视线来回打转。谁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小声交头接耳。气氛一瞬间变得紧张,压抑起来。谢锦朝还没有来得及作答,文清便站出来斥道,“你从哪里听说的?谢师兄,才华横溢,怎么可能是倒数第一?”
王东看了文清一眼,又看向谢锦朝,“谢锦朝我说的对吗?”
谢锦朝轻笑一下,“你既然听说了我是乙等倒数第一。那么你可有听说,我在上个月的时候进了甲等,文章还被评优?”
文清愕然地看着谢锦朝。啥玩意儿?谢师兄还真是倒数第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又不是没跟谢师兄辩过,谢师兄引据经典,语出珠玑,怎么可能是倒数第一?王东笑道,“你这是承认了?”
许严不悦的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只听前半句,不听后半句是吧?”
王东冷笑,“那又如何?我还听说,你们最后一次测验的结果都是作弊得来的。”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暗暗惊讶,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看了谢锦朝几眼。许严冷笑,“作弊?你有证据吗?当时书院的其他学生也有怀疑过,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人能够拿出证据来证明我们作弊,就是我们夫子都说我们没有作弊,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你一句听说便想毁掉我们的名声。亏你还是个受过圣人之训的书生,却跟长舌妇一样捕风捉影,三人成虎。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