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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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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丽丽相处第三天的时候我们俩的关系算是正式确立了,并且还是在许多人的见证下。那一整天我们俩依旧在市里面吃吃逛逛,其实在我们本就不长的相处时间里好像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漫无目的的逛街和吃吃喝喝。由于丽丽和她妈妈一个月后就要回河北的缘故,因此这短暂的一个月显得格外的珍贵,双方父母也都尽可能的不占用我们的时间,好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去彼此了解和增加感情。这就相当于给我们的爱情加上了期限,一个月的时间,成则谈婚论嫁,不成则分道扬镳。而我和丽丽都是希望能成的,所以我们的爱情只有粗枝大叶,没有细枝末节。但是说实在的,纵使两个人再怎么相互喜欢,如果有一个月的时间让你们整天待在一起,我想也会让人感到腻味的。而且为了避免跟大人在一起时的尴尬场面,我和丽丽不得不每天无所事事的在市里闲逛,我们吃饭、看电影、唱歌、在饮吧闲坐、去亲戚朋友家串门,直到无事可做、无处可去、无话可说。但我们还是很喜欢彼此,还是很享受黏在一起的感觉。我们多希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可以哪也不用去就在家里待着,在沙发上相互依偎,看着电影聊着天,那该是怎样的幸福享受。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是不正常的,正是因为这样不正常的相处模式我们才无法发觉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与矛盾,各自的生活没有回到正轨,我们就无法释放真实的自我。因此我们认识的对方都是不真实的、片面的、不客观的以及不完整的。没有经过生活的精雕细琢,我们的感情注定经不起考验和挫折,这也是导致我们最后无果而终的直接原因。第三天的傍晚,在我们玩了一整天后我将丽丽送回了她的舅舅家,我也回了家准备吃晚饭。在我刚到家不久之后张大爷便春风满面的骑着他那辆叮当响的自行车来了我家,他没进门,只是隔着栅栏跟老爸说着什么,两个人的兴致都很高,开始的时候说话的声音还很小,到后来嗓门愈来愈大,像是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似的,我站在窗前看,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几分钟后张大爷走了,自行车瞪的飞快。这时老妈的晚饭也做好了。“常乐,叫你爸回来吃饭。”

老妈对我喊道。我于是也开了门对外面喊,“爸!吃饭了。”

老爸嗯了一声,脸上还挂着笑,他在外面转了一圈后进了屋,“饭别吃了,一会都去老杨家吃。”

他说。“去他家吃干啥?”

老妈问。“丽丽她妈在她老杨家预备了饭,叫咱们都过去吃,刚才张二哥来告诉的。”

“叫咱们都过去吃?为啥啊?这饭是啥意思啊?”

老妈不解的问。“不为啥,就是双方长辈见个面呗,张二哥去叫大姐和姐夫了,一会儿咱们一起去。”

老妈显得不是很高兴,“我可不去。”

她说,“这不就是会亲家吗?俩孩子才处三天,哪有处三天就要会亲家的?我可不去,这也太着急了,将来成不成还不一定呢,要是不成我可怕丢磕碜。”

“人家女方家都不怕你怕个啥,再说人家饭都预备好了你还能不去?你不去你让人家丽丽妈怎么想。”

老爸说。“她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我不去,俩孩子才处这么短时间就要会亲家,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就不能多处些时间,等俩孩子感觉都差不多了再见面,现在着什么急。”

我妈自顾自的嘟囔着。十几分钟后丽丽带着满脸灿烂的笑和真切的诚意亲自来家里邀请我的父母。本来还唠唠叨叨不情愿去的老妈一见丽丽来顿时眉开眼笑,反而转过来埋怨老爸衣服换的磨蹭。丽丽笑说不着急,晚饭还要过一会儿开始。在等老妈老爸换衣服的时候丽丽又拉着我要我带着她去邀请大姑大姑父。我告诉她张大爷已经去叫过了,可丽丽说她亲自去的话显得有诚意,并且她也想去认认路,于是我告诉老妈一声便带着丽丽去了大姑家。去到大姑家后丽丽又极热情的再次邀请一番,在得到大姑大姑父的确切答复后我们这才出了门,我又带着丽丽转身进了隔壁开超市的堂姐家,恰好正赶上堂姐一家在吃晚饭,桌子上一大盆蘸酱青菜,还有一盆新烤的地瓜和土豆,看的我肚子一阵发饿。大姐和姐夫见我带着女朋友来串门十分的欢喜,硬是要再做几道菜叫我和丽丽坐下来一起吃,我忙摆手拉住了要去厨房的大姐并说明了我和丽丽的来意,大姐听后这才作罢,说等下次一定要带丽丽来吃个饭。我点头答应着大姐,烤土豆的香味却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最后我还是按耐不住的拿起一个大土豆。“我就吃个土豆吧,这土豆闻着真香!”

说着我拿着土豆蘸了一下酱一口便吃了一半,面面的土豆在嘴里嚼着,又香又有点甜,感觉比什么佳肴都好吃。丽丽看着我嘴两边鼓鼓的腮帮子,又看了看我手里咬掉一半还在冒着热气的土豆,她抿抿嘴说:“好吃吗?”

“嗯嗯!”

我点点头含糊不清的答应着,嘴里还在努力的嚼着。“给我也吃一口!”

她渴望的说。我把手里被咬掉一半的土豆蘸了点酱递到丽丽面前,没想到丽丽大口一张,一下子便把那半个还很大的土豆全都吞进了嘴里。我震惊的看着丽丽,一时都忘了咀嚼,丽丽也同样震惊的看着我,好像从我眼中看到了刚才的自己。大姐和姐夫见我俩吃土豆的样子一阵发笑。“你俩要是爱吃土豆的话这还多着呢,别着急,小点口吃,噎到就不好了。”

说完大姐又挑了两个大土豆递给我俩。我和丽丽同时从发愣中反应过来,各自看着对方的样子想笑却又不敢张口笑,忙摆手含糊不清的说不要了不要了,便落荒而逃的跑了出去。在昏暗的乡间小路上,我和丽丽牵着手像两个喝醉酒的大汉一样左右摇晃着,大声嘲笑对方刚刚的丑态,乐不可支。二十分钟后所有的人都准时到了丽丽的舅舅家,一同跟老爸老妈来的还有跟我家关系很好的赵二娘和张大爷。杨大爷的两个儿子和儿媳也都被叫了回来,于是我们一大群人凑在一起共用了一顿有着特别意义的晚饭。由于人太多,坐在一起显得很局促,于是我和丽丽很默契的简单吃了点东西便退出了餐桌到一边聊天去了。剩下其余的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就连老妈也被张大爷劝着喝了两杯啤酒。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老妈喝酒,两杯酒过后她的脸慢慢的泛起了红晕,但我想一多半是因为气氛太过欢快的缘故。丽丽妈看样子也不喜喝酒,而且跟老妈一样少言寡谈,但在大家的劝说下也喝了几杯。就这样饭桌上的气氛开始越来越高涨了,其话题大多都是关于我跟丽丽的,大家好像都尽力且急切的撮合着我俩的事情,说着什么我俩这合适那合适云云,从他们的话语中我感觉所有能形容男女成就姻缘的成语都能用到我和丽丽的身上,比如门当户对、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天造地设等等。女人们还算理智,表示我跟丽丽还需要慢慢相处慢慢发展,但对我们的幸福未来也出现了盲目的信心和笃定。男人们在酒精的作用下则显得尤为激进,大有谈婚论嫁之势,恨不得当场就把我和丽丽的婚期定下来,最好年前结婚才痛快。好像大家都没有发觉我和丽丽才相处了短短的三天,三天前我们还是彼此的路人而已。“照理说咱们会亲家不应该这么急,怎么的也要两个孩子多相处些日子才好。”

酒至半酣杨大爷提起酒杯对老爸说,“可是我老妹子的情况老孙你也知道,家里面还有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妈要我老妹子照顾,所以不能在这久待,打算明天就回去了,回去之前我觉得咱们两家应该见一见,熟络熟络,咱们两边的家长要是合得来两个孩子处着心里也有底,你说是吧!”

“是是。”

老爸连连点头,“丽丽妈尽管回去照顾老太太好了,这边就放心吧,我和常乐他妈都挺中意丽丽这孩子的,只要这俩孩子处的好我们做父母的也没别的话说。”

张大爷也笑呵呵的插话进来,“我看这俩孩子处的还不错,常乐这孩子你别看他蔫了吧唧的不说话,但挺会疼人的,听老杨说昨天他俩去出去玩常乐怕丽丽冷还特意给她买了件外套,要我说嫁姑娘就要嫁常乐这样的,比那些光会嘴上哄人的强多了。”

“这没啥的。”

老爸说,脸上不免带着点得意之色,“他要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他还处啥对象了。”

“话不能这么说。”

杨大爷说,“我听丽丽讲常乐给买的那件衣服还不便宜呢,这要是换了别人刚相处两天谁能舍得买那么贵的衣服,这就能看出来常乐这孩子大方不抠门。”

老爸同意的点点头,“常乐倒是不抠门,虽说他平时不抽烟酒也喝的少,好像挺能攒钱的,但是该花钱的地方他从来不小气。”

接着他又对丽丽妈说,“丽丽这孩子也真不错,不仅个头高有文化,而且还什么都能干,常乐跟我说昨天他俩去看我家老太太,饭都是丽丽做的,吃完饭还给屋子都打扫了一遍,连歇都没歇,比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做的都好。今早老太太还给我打电话把丽丽好一顿夸,喜欢的不得了,说是让丽丽平时有空多去看看她。”

丽丽妈说:“我家丽丽她爸走的早,她也懂事儿的早,打小就勤快。在河北的时候每天下班回来她都去餐馆帮我打下手,我说她工作一天挺累的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她就是不听,非要跟着我忙到十一点餐馆关门了才回去。我也知道,这孩子孝顺,是怕我累着。”

老妈很是赞许的说:“这孩子真是懂事儿,要我说还是闺女知道疼父母,儿子这个岁数还整天就知道玩呢,哪里还有心思关心父母。”

她又叹口气,“唉……我要是再有个闺女就心满意足了。”

张大爷闻言打趣着说,“还要啥闺女,这不是现成的么,等你儿子娶了人家丽丽,不就都齐了。”

“那倒是,那倒是。”

老妈附和着说。就这样两方家长你来我往的夸我和丽丽夸的不亦乐乎,再加上张大爷的添油加醋,把不远处的我和丽丽夸的面红耳赤。丽丽倒还好,比我从容的多,可就是大人们每夸我一个优点她就拿来嘲笑我,弄得我囧态百出。“呦!常乐,你挺大方的嘛,你都啥事大方?是就对我大方还是对谁都大方啊?”

“呦!常乐,你有多稳重啊?我看你有时候腼腆的就像个小姑娘,稳重成熟倒是没看出来。”

“呦!你还会体贴人?快说你都体贴过谁?”

“呦!你还能吃苦啊?真的假的?你看你这干巴瘦的小体格,能吃多少苦啊?”

“呦!你老实吗?没看出来,感觉挺滑头的啊,是不是蔫儿淘?”

“呦!你脾气好呀?生气了骂不骂人?”

……我就在丽丽故意的捉弄下终于熬到了饭局的结束,之后大人们喝茶闲聊,我积极的帮丽丽收拾一桌子的残局。期间不免又招来一阵阵让人尴尬的夸奖,好在丽丽的故意嘲笑让我练就了脸皮厚的本领,无论人在怎么夸我,我只当装作没听见一样坦然自若。直到将近十点钟,我才跟着兴致勃勃的老爸老妈以及其他长辈离开了杨家。此次的亲家会面算是圆满结束。这次的会面对我和丽丽以后的感情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和深远的影响。它奠定了我们极其薄弱的感情基础,引导着我们向不务实不冷静不客观的恋爱方向迈进,体现了长辈们向往美好并急于求成的撮合精神,树立了我和丽丽必能成就姻缘的盲目思想,确立了一段一见倾心的爱情最终走向无果而终的结局的伟大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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