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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从十年前开始就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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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孟国相府嫁女已是京城中许久不见的稀罕事,这还是头一回听说哪家嫁女儿如此大的排场,虽说是入宫为妃,但到底是个妾室。可孟国相却足足给女儿添了十倍的嫁妆,陪嫁的丫鬟虽说照着宫里的规矩只能带两个,但送嫁的队伍却是浩浩汤汤百余人,场面那叫一个热闹。孟子黎出府之前,与杜云熙握着双手流泪。“黎儿……娘舍不得你啊……”“黎儿也舍不得娘……”说着就要哭,毕竟是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上长大的娇娇大小姐,从今往后就要一个人走下去了。杜云熙赶忙去擦她要落下的眼泪,“快别哭!新娘子,妆花了可不好…”“娘,以后我还能见到您吗?”

杜云熙擦擦自己的眼泪,“自然了,黎儿以后就是娘娘了,若是受宠,求皇上让娘进宫,或是生孩子时娘便可以进宫陪你了。”

“生孩子…娘,我怕疼。”

“不怕不怕啊,黎儿…以后便是帝妃,是大姑娘了。碰到事情,不要怕,什么事都有你爹爹和娘亲给你撑腰。你要记得提防你不信任的人,也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杜云熙嘱咐个没完,直到杜云熙身边的方嬷嬷进来提醒吉时到了,孟子黎才不依不舍地起身。这一去,便再也回不了家了呀。凤栖宫中——”娘娘,您在想什么?“楼绾晚拿出了当年嫁给皇上时所穿戴的凤冠霞帔,世人皆说,这是女子一生最高所求,可如今几年过去了,那凤冠不复当初的金光熠熠,火红的嫁衣,也已经有了褪色的痕迹。”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皇后的贴身宫女铃兰听她默默念着,神情有些许忧伤,便凑上前去问。”

娘娘,您在念什么?说给奴婢听听可好?“楼绾晚笑了,她抬起头,环顾四周——这宫殿,烛火明亮,虽然简朴,可每样都是谢凛声按照楼绾晚的喜好布置的。”

铃兰啊,你说皇上爱我吗?“铃兰也笑了,”皇上日日都来看望娘娘,即使是娘娘被太后禁足在宫里,皇上也总是叫人从外边捎东西进来。皇上自然是爱娘娘的。“”可他今日还不是召幸了新进宫的庄昭仪么?“”娘娘...那庄昭仪毕竟是国相家的女儿,皇上总是要顾及国相的面子的..."楼绾晚坦然一笑,再回头看了一眼那红嫁衣,“收起来吧,无事...便不要再拿出来了。”

铃兰满心担忧,又不敢说什么,只好默默地将凤冠霞帔收起来,放到最底下的暗层去。次日,按照规矩,侍了寝的妃嫔要到凤栖宫中向皇后请安。然而皇后与其他妃嫔都坐了许久,才见那新封的庄昭仪孟子黎姗姗来迟。“臣妾昭仪孟氏,拜见皇后娘娘和各位姐姐。臣妾昨夜侍奉皇上,今早起晚了,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成了宫嫔,孟子黎说话的语气都比从前更骄傲了,知道的她还是个昭仪,不知道的还以为封了皇贵妃呢。楼绾晚端庄大方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不妨事,坐下吧。你初来乍到,可还习惯皇宫的规矩?”

“自然是习惯的,不过皇宫终究不比臣妾家中住的自在。”

其实孟子黎想说这皇宫装的还不如自己在府中当姑娘时的院子好。“呵,是么?你还年轻,日后得宠,皇上赏赐不断,这皇宫以后就是你的家,诸位也是你的姐妹,以后就住的自在了。”

孟子黎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皇后,她生的可真美。温婉娇柔,肤若凝脂,就算只是略施粉黛,也显得格外光彩夺目。不过么,她心中最美的当然还是她自己,自己年轻,又有高贵的出身,她就不信她能一辈子就在皇后之下。“是呢,臣妾谢皇后关怀。”

至于坐在两边的宁妃和湘昭容,孟子黎是看都没看,根本没放在眼里。草草地请过安,孟子黎就回到了自己的宫中,谁知远远的便瞧见了皇上身边的首领太监李余不知道端着碗什么守在宫门口。“李公公怎么来了?”

“庄小主,这是皇上亲自吩咐太医院给您抓的上好的坐胎药,要奴才务必看着您喝下。皇上这是盼着您早日怀上龙裔呢~”孟子黎脸一红,谁说帝王家无情,这皇上不就对她挺好的吗。早上送来一堆又一堆的首饰,如今又是亲自配的坐胎药,想来皇上当真是宠爱她。“多谢公公,还请公公替我向皇上道谢。”

这一说完,端起碗就喝了个干净。她只盼早点怀上一个皇子,到时母凭子贵,不愁没有晋升的日子。自从孟子黎出嫁后,杜云熙身边就再没有孩子了,儿子早已成家,如今女儿也嫁了人。没了孟子黎在她身边念叨,她突然觉得空落落的。“阿吉,你说我让黎儿嫁进宫中,是对是错?”

阿吉是她的陪嫁丫头方嬷嬷,“夫人,三小姐能嫁给皇上,那是无上荣光的事情,怎会有错呢?”

杜云熙摸了摸孟子黎留下来的做孩童时的衣裳,“黎儿娇气,偏又是个不肯让步的,宫里人满心算计,她可能算计得过她人吗?”

“夫人不必担心,三小姐聪明,许多事情自然一下就会。眼下需要担心的,是那下贱坯子。”

杜云熙看了她一眼,心领神会。方嬷嬷口中的下贱坯子自然就是孟轻舟,送走了孟子黎,这该料理的人也该收拾收拾了。孟子黎进了宫,孟炳如依旧没派人来接孟轻舟出庄子。她倒也乐得自在,在这院子里侍花弄草,古筝古琴想几时弹就几时弹,就是夜半三更起来吹笛子,也没人会管她。活了这十几年,这还是孟轻舟第一次无所束缚的活着。可好日子没过几天呢,唱大戏的人就来了。这一日下着小雨,庄子的大门终于被人打开了,来人是方嬷嬷。“方嬷嬷来了,舟儿身体不适,就不能给方嬷嬷行礼了。洗竹,给方嬷嬷倒茶。”

这正好孟轻舟躺在软榻上看书,装病刚刚好。洗竹百般不愿,怎么还要给这腌臢老妇倒茶,她恨不得拿打扫把将人赶出去。孟轻舟看了她一眼,洗竹这才不情不愿地倒了杯茶,“方嬷嬷,喝吧。”

方嬷嬷瞪了洗竹一眼,转脸又笑着对孟轻舟说,“五姑娘,我们夫人看您一直在庄子上养病,十分挂念。今日特命奴婢给您送一剂补药来,京中有名的大夫开的,药性温和,您喝下定能好的快些。”

说着就递给洗竹一碗温着的药。孟轻舟自然是不会喝的,她又没病,养病不过是孟炳如敷衍外头的托辞。于是她婉言拒绝了,“实在是不巧,我刚喝了宫里太医给我开的药,这两碗药一起喝,恐怕影响药效。方嬷嬷不如放着,晚些时候我再叫洗竹温了给我喝。”

本以为方嬷嬷会像以前那样一定要她喝下去,没想到说着就要走了。孟轻舟有点疑惑。这夏日已到,雨总是下个不停,到了晚上外头还下着雨。孟轻舟吩咐洗竹吹了灯就要睡了,灯一灭,她在床上一摸就触到一阵冰凉。她一把抓起那玩意就丢了几米远,“洗竹,点灯!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这不看还好,灯一亮起来,满地的毒舌爬来爬去,吐着蛇信子。洗竹吓得连连尖叫,却仍不忘将孟轻舟护在身后。孟轻舟出奇的冷静,“洗竹,去厨房将我的酒和木棍拿来。”

洗竹踮起脚尖两步并做一步跑出了门外,很快就拿来了酒盆和木棍。孟轻舟接过了木棍。“倒!”

她一声令下,洗竹不敢犹豫,赶紧把酒都倒在了地上。只见孟轻舟抄起木棍就眼疾手快地朝着蛇的七寸打下去,一条又一条,打了足有半个时辰,蛇终于都不动了。孟轻舟还担心蛇会活过来,又叫洗竹拿来刀,将毒蛇全都剁了块才安心。这一夜,终是有惊无险的过去。陆弦常常会来,她不问他何时将自己带走,他总有他的谋划。她也不告诉他自己差点被害这件事,他暗中派来保护自己的暗卫会告诉他的。如果没有讨厌的人总来整些事,有时候甚至会想一辈子住在这里也不错。“轻舟,你想骑马吗?”

那一日日头正好,陆弦便问她。她来了兴趣,长这么大还从未骑过马,两眼放光地点点头。下一秒,自己就坐在一匹黄风驹上,陆弦则是坐在她身后替她牵着缰绳。“这马儿叫烈风,有些性烈。你没骑过马,还是我来带着你好些。”

“哦…”她还以为能自己骑着马儿徜徉在在广阔的草原上呢,不过终于出来了,外边的空气闻着都甜一些,孟轻舟十分欣喜。然而这欣喜下一秒就成了惊吓,这马儿哪里是“有些性烈”,以她看,烈风绝对是马中疯魔,发起狠来将他二人抖到半空中,孟轻舟心脏都悬到嗓子眼了。要不是陆弦御马有术,她铁定要被摔到地上,摔断七八根肋骨,在床上躺上半年的。终于下了马,陆弦看她脸色都有些白了,“如何?要是太吓人,下次咱们就不来了。”

他抬手摸了摸孟轻舟被风吹乱的额发。孟轻舟摆摆手,“不行!一点都不吓人!这可刺激了,你得经常带我来!”

哈,这人,还真是全身上下就嘴最硬。陆弦笑着说“好”。两人并肩坐在草原上,感受着这天地间的广阔。这样的感觉孟轻舟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她贪恋地多吸了几口这充满自由的空气,带着青草和泥土味的空气。此刻,她十分清楚了何为“自由”,更清楚她喜欢这样的生活。似乎她生来便是要在这广阔的天地中畅快地奔跑的,她喜欢冒险,喜欢刺激。不喜欢深闺,更不喜欢处处有规矩管着。她转过身问,“陆弦,你有没有想过今后要做什么?”

陆弦沉默了良久,还是浅浅笑着对她说,“没有。”

“也是,你我这样高门大族的子女,都有自己该做的事情的,想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真的好难。”

一瞬间又陷入了惆怅中。陆弦那令人安心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其实也没那么难。”

“此话怎讲?”

“嫁给我,有我在,你可一辈子只做你喜欢的事情。”

孟轻舟震惊地看着他,可他神态自若,不像开玩笑,倒像是认真的。“你是说真的吗?”

“我何时说过假话。”

这倒是真的,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能做到,无论是多么不起眼的一句话。如果信用能评级,他绝对是最高级。可这样一来,二人之间的窗户纸就被捅破了。她想了很久,还是问出口了那个问题。“陆弦,你……是喜欢我?”

她看着他,很期待他的回答。可他神色没有一丝变化,还是那样的镇定自如。“嗯,喜欢很久了。从十年前就开始了。”

此刻的孟轻舟心中就好像有一个大鼓,陆弦就是那击鼓的人,大鼓砰砰作响,吵得她脑子都空白了,只能听见“怦怦”声。“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说和我是旧识,可我始终想不起来我们是什么时候有过旧识。如今你又说从十年前就开始喜欢我了,究竟是什么时候?我为何一点都不知道?”

想来她是真忘了那一夜拦住自己马车的事情,不记得也好,那是他此生最落魄的一日。想必,也是她不愿回忆的日子。那就不提也罢。“十年前,有一次我见你在街上买糕饼。你似乎从来没吃过一样,捧着那块糕饼吃得很高兴。我身在显赫人家,不知道有人竟会为了一块糕饼如此高兴。”

陆弦说的是实话,不过这是他听了派去保护孟轻舟暗探描述的话以后脑补的。那时他已在南方,自然也不是十年前了,不过孟轻舟肯定也不会记得那么清楚,他打算蒙混过关。孟轻舟闻言却尴尬起来,只想赶紧找个洞钻进去。这什么呀?她还以为会是什么浪漫的场景,这这这,这说的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乞丐一样,捧着个糕饼狂吃,还贼高兴。可惜身边没有洞,她只好尴尬的笑了几声,企图跳过这个话题。“所以,你要不要嫁给我?我府中有一厨子,最擅长做各式各样的糕饼点心。”

孟轻舟内心咒骂一声,会不会说话啊,这糕饼的梗过不去了是不是!再说了,这是求婚吗!哪有人用糕饼求婚的!“不要,几块糕饼就想把我收买了,不行,不可能。”

陆弦终于放声笑了出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笑,往常总是压抑着表情的微笑。“你笑什么?!”

“轻舟,我想娶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爱吃糕饼。除了糕饼,我能给你的还有很多。若你喜爱自在的生活,我不会拘着你,你不用学习怎样当一个合格的妻子,只需要找到你自己,当好你自己。”

我……自己?对啊,她突然又想起楼绾晚那番话来,真正的楼绾晚,真正的孟轻舟。她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呢?“若我说愿意,可只愿做你的妾室呢?”

“为何?”

他以为天下女子人人都想做名正言顺的正妻。“我父亲是丞相,你是齐煊侯。若我做了你的妻子,虽不知你会不会再娶,但日后…我父亲一定会利用我要挟你。不如做个妾,再如何,他若是要利用我要挟你的时候,你便只管说我只是你的妾室,要挟不到你半分,他就束手无措啦!”

“我不会再娶,此生注定只有你一人。”

孟轻舟脸红了,连忙去推搡他。“哎呀,你就说答不答应我嘛?”

“你为我着想,我自然是答应,可妾就是妾,会委屈了你的身份。”

“我从不在乎名分地位的”只要你一心对我好就足够啦,当然后半句她没有说,因为害羞。这时她突然想起母亲来,耽于情爱,错付终生。其实她也很怕自己会落得和母亲一样的下场,所以她不图爱,只图自己日子过得舒心,夫妻和睦。只要她时刻保持清醒,总能将日子平平安安的过下去的。不久之前孟府才嫁了一个女儿入宫为妃,那时好大的阵仗。然而这还不足为奇,最叫人意外的是,这孟府一边送出去一个女儿,另一边齐煊侯府便是带了上百人抬着聘礼上孟家提亲了。有人问,这是向谁提亲?嗨,可不就是前些日子被宫里退回来那位嫡女五小姐么?孟炳如就是算遍天下事,也绝不会想到陆弦会到自己府上提亲。上一次他出人意料地来提建议,孟炳如这个老狐狸已经起了疑心,眼下更是戒备。“不知陆侯何时与臣的女儿有了往来,据我所知,自陆侯回京,小女不是在宫中便是在我孟家别院,你二人没有相见的机会。”

陆弦今日穿得淡雅,天水蓝的长袍倒与他往日庄严肃穆的风格不同,显得....略是比平时亲和些。他倒不客气,自己个儿就坐了下来。“孟相洞悉全局,可也总有疏漏之处,我与五小姐自幼便相识。在下驻守南方十年,如今回京,说得直白点,就是为了迎娶五小姐。”

“哦?自幼便相识?臣倒未曾从小五嘴里听过侯爷大名。”

那是当然,陆弦讽刺地笑了笑。“恐怕不是我的大名,丞相应该不曾从轻舟嘴里听过任何事吧。毕竟我听说,丞相最宠爱的,是三小姐。哦,不对,如今是庄昭仪。”

孟炳如怎会听不出他这话里讽刺意味十足,不就是说他根本不疼爱孟轻舟嘛。虽是实话,但孟炳如也是断断不会承认的,若要人知道他自打孟轻舟出生,与她见面的次数不过数十次,还颇有苛待之意,他这一代贤相的名声只怕要一落千丈了。“呵,小五虽与她母亲更亲近些,但到底还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只盼日后给她寻个安稳人家。侯爷位高权重,虽是荣华,恐怕日子不平静,侯爷还是回吧。”

老狐狸终究还是老狐狸,究竟是怕孟轻舟将来日子不太平,还是怕别的呢,陆弦心知肚明。可他下定决心的事情,是没人能够改变的。“相爷可知,在下与皇上一同长大,相爷不同意,我大可去找皇上。您说皇上念着与我多年兄弟情谊,会不会赐婚?”

孟炳如一听,笑得猖獗,人都不紧张了,一屁股就坐在那红木雕花的椅子上。“侯爷大可随时去找皇上,皇上定也是不会同意的!”

他得意,陆弦比他更得意,孟炳如这副样子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皇上太后是一条船上的人呢,正中下怀。“不知相爷是否知道,两年前您的庶长子孟久疑借口下江南游历,至今除了几封家书以外杳无音讯,是为什么?”

孟炳如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得看着神态悠然的陆弦,“难道是你将我儿给软禁了?”

“呵,软禁?我没那心思,更没兴趣。两年前我的手下抓到一敌国奸细,偷了我江南部署的情报送给敌国暗探,您大可以猜猜,这敌国奸细是谁?”

孟炳如猛地拍击了那红木桌子,支撑着站起来,全身都微微地颤抖。“你血口喷人!我儿天之骄子,出身名门,怎会是敌国奸细?况且!况且他上月还给我来了家书,说他已到了南海郡,一切安好!”

“不知他是否还说正往安南赶去?”

“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家书是在下请了一书生仿照令郎字迹所写。”

真是无赖!那还说不是将久疑软禁了!孟炳如气得发疯,甚至想给陆弦一脚,若他不是身份贵重的侯爵,他早让人把他拖出去了。冷静一番后,孟炳如又坐到了椅子上。“侯爷预备如何才能放过我儿?”

陆弦抿了抿桌上的茶,“啧”了一声,真难喝,一点不如孟轻舟那的茶入口清香。“不是我放过令郎,而是看相爷想不想放过令郎。若是您答应将轻舟嫁我呢,我向皇上禀告时便说是误会。若是您不答应...”陆弦故意顿了顿,叫孟炳如的心悬到了嗓子眼。“那就是通敌叛国,您说,叛国何罪?”

自是死罪!叛国,孟炳如突然联想起了陆弦的父亲当年也是叛国,那事.....“罢了,你既是要娶舟儿,她母亲已不在世,我同意便是了。只一点,舟儿嫁入侯府之后,无论侯爷如何纳妾,妾室与其子也绝不能越过舟儿去。”

都到了这种地步,只能尽力争取有利于自己的东西,这一点孟炳如还是很清楚的。“恐怕要叫丞相失望了,我娶轻舟入府,为妾。”

一怒之下孟炳如便将手边所有的东西都砸落在地,包括那西域进贡的花瓶。“陆弦!你小子!怕是吃就吃醉了,痴心妄想不成?!舟儿是什么身份?我相府嫡女,华阳公主唯一所出,竟让你贬作区区妾室?断不可能!”

“丞相现下倒是知道轻舟出身高贵不愿让她为妾了,先前倒不见您与轻舟有多么父女情深。”

孟炳如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才懒得理会他的讥讽,随他怎么说去!“只是我今日来不是与丞相商量的,送来聘礼,是要通知您一声,我与轻舟已商量好的决定,不容他人插手。至于这大婚仪式,就不麻烦丞相您了,我侯府自当全权操办。”

陆弦轻飘飘地撂下这句话,不告别便走了。独留孟炳如在那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更是想破口大骂又被贤相的身份给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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