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风雨雨,陆月并不知道,她满心满意皆是眼前快要熬成的解药。从回来那日开始她便足不出户,只为给纪允礼将这解药熬制好。纪允礼体内的毒是环环相扣,一种毒与另一种毒制衡,然后形成新的毒药,又被另一种毒再制衡。而解毒就是用与其相克的药来解毒,由于种类繁多,有些药放在一起也是一种毒,所以她需要慢慢处理,一点一点中和毒性直至最后变成解药。所以这药一日完全没办法熬出来,需要熬制,等待中和,然后再熬制,以至于足足熬了三日。眼瞧着药终于沸腾,陆月将最后一味已经被处理好碾成粉末的龙齿撒了进去,瞧着龙齿一点一点融合到了药汁里,陆月笑了,她终于熬制成功了,如今只需要放置到晚上给纪允礼喝了就可以了。一想到这,陆月只觉得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她只需要等就好了。所以当纪允礼晚间下学回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陆月盯着一碗药看,就那么盯着,眸光都不带转一下的。“熬好了?”
走到跟前,纪允礼问了这么一句。陆月怎么熬制解药跟他提过一嘴。一听这声音,陆月转眸看了过去,看将纪允礼的瞬间,眸光一亮,猛点了点头。所有的激动和颤意早在得到龙齿的那一刻已然经历过,此刻只余下走个过程的平静。见陆月点头,纪允礼下意识就要伸手就端,却是被陆月制止,“不能这么喝,疼。”
这么小半日,陆月只想着解药熬好了,心头欢喜,此刻瞧见了纪允礼要喝,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喝下去的感觉,不由得皱起了眉。“没关系,我……”纪允礼想说我可以,但在陆月明显不同意的眸光下,纪允礼住了口,然后换了一句,“那我要怎么喝?不管如何,总要喝下去。”
道理陆月是知道的,但……抿了抿嘴,陆月一手端着药,一手牵着纪允礼就朝着屋内的耳房走去。一入耳房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特制的浴桶下面炭火旺盛,里面的水一片漆黑,冒着丝丝白烟。“可是要坐进去喝?”
看到这一幕,纪允礼便会意了。“嗯。”
陆月点了点头,“可以帮助你中和药性快速解毒,减少疼痛时间。”
纪允礼半点不在意疼不疼的,见陆月点头,也不拖沓,伸手就开始解腰带,不过却是打趣了一句,“我要脱衣服了,你要出去吗?”
以往每次,他脱衣服进浴桶的时候她都会出去,但这一次却是固执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这反常让纪允礼的笑一点一点收敛了,不由得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阿月,再疼也比不过那些躺在床榻上的日子,我没关系,你别担心,好吗?”
陆月没说话。这一刻,纪允礼倒是希望她像以前那般不开窍,这样就不会这般了。纪允礼垂首在陆月的唇上亲了亲,“我喜欢你亲我,心疼我,以后就多亲亲我。”
话落,纪允礼迅速脱了外衣,转身直接就那么穿着里衣进了浴桶,适中的水温坐下去的那一刻奇异般的舒适。“现在可以给我喝了吗?”
坐好的纪允礼,再次管陆月要药。陆月走了过来,却是没立刻把药递给他,而是靠在桶边看着他问了句,“亲你,你真的会好一些吗?”
这话听得纪允礼失笑,却是不忘点头,“自然,不然阿月现在就亲一下试试?”
纪允礼本随口调笑一句,却不想陆月当真一本正经靠了过来亲了他一下,亲完还拿一双水灵的眼睛看着他,似乎等着求证。纪允礼被可爱到差点忍不住要将人揉进怀里,“嗯,很甜,刚刚好可以喝苦苦的药。”
说着,纪允礼直接单手扶住一侧陆月手里的碗,一个仰首,一口气不停歇的直接将一整碗黑漆漆的药给喝了下去。药刚喝下,陆月就扑了过来,纪允礼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躲得有些快连碗都掉落在了浴桶里。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躲,对方满眼不可置信,纪允礼连忙解释,“苦,你不要尝。”
陆月抿了抿嘴,然后问了一句,“疼吗?”
纪允礼刚要说不疼,就在这时,一股自经脉深处涌起的疼痛让他一下子白了脸,更是一波接一波,连喘息的功夫都不给他。纪允礼想说什么,却因为极力忍着痛无法开口,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溢出痛苦的声音,那样她会更难受。也是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为何一向羞涩的她会这般主动,虽然不在她身上,但她深知药性,以至于比他更能明白他将要经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