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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苏府温泉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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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热热闹闹的查账,最后以几个采买婆子被罚了几个月的月薪草草结束。老太太没深究,于漫歆自然不会追着不放。不同大人这边,府里三个小姑娘是彻底混熟了,日日都要一起玩的。苏府虽然很大,但日日玩,也有腻了的时候。这日苏昭正在玉清院里吃点心,咬了一口桂花糖糕后说道:“你们院里妈妈做的糖糕味道不错,细而不腻,还有桂花香味儿。可是祖父他老人家亲手做的桂花糕,才是昭儿吃过最好的桂花糕。”

其实对于祖父,苏绒两世都没有见过的。上一世也是这样急匆匆赶回来,但是他老人家已经去了温泉山庄静养,所以爹娘并没有来的及带她和姐姐去拜见。再后来,山庄传来消息,说是祖父忽然去世了。苏运哲当时伤心不已,恨自己七年都没回来看看爹娘。在苏老太爷葬礼后,自愿守孝三年。“其实我们回来,就是收到了家中的书信,说祖父身体不好。可不知为何,一直不让我们前去。”

苏洁道,“没想到祖父他老人家还会做点心。”

苏昭很神秘地说道:“你们可知道咱们的祖父,其实是前朝皇宫中的御厨,所以点心自然是做得极好了。”

这个苏绒还真没听说过:“大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我娘告诉我的,祖母是我娘的亲姑母。祖父糕点做得极好,才不过弱冠年纪,就被举荐做了宫中御厨。当年前朝被我大周灭了以后,祖父从战乱中逃出来,带着一点银两逃到了云良这个地方开始做生意,后来祖父遇到祖母,生意也越做越做大。祖父总说,是祖母帮了他才有今天的苏家。”

想到了一贯疼爱自己的祖父,苏昭觉得自己手里的点心也不香甜了“而我们苏家起家靠的就是祖父摆摊卖桂花糕啊。”

“祖父在哪个温泉山庄疗养,离我们苏府可远,为何我们不去探望他老人家。”

苏绒不想让爹爹还像上一世那样遗憾,想着能不能让爹爹去山庄看看祖父。没想到她的话倒是引起了苏昭的话匣子:“好啊,阿绒,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娘管着府中的中馈,我知道咱们府上每过几日都有运送物资的马车过去呢。到时候我们就悄悄的跟在马车后面,就能找到祖父了。”

苏绒想给眼前这个只有七岁的姐姐解释一下,她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再说就凭他们三个不满十岁的女孩,要去徒步追马车,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又想了一个点子的苏昭道:“但是,就只有我们几个小孩子肯定是不行的。我奶娘家有个比小彤大的哥哥福全,我也一直喊他哥哥。我们找他帮忙租个马车,随我们一起去。”

苏绒想着,自己先去偷偷看看祖父的情况也好,回来再想办法劝爹爹前去。几日后,三个不足十岁的小女孩已经和一个苏家家丁模样的小厮,坐上了去大罗山温泉山庄的马车。她们的三个小丫鬟被留在了府中,假扮自己的三位小姐。阳春三月,空中飘着弱弱的柳条,风很柔和地吹着人们的脸,使得人们的脸都因为季节更替的变化,红扑扑的。脱去冬季的厚衣服,每个人身上轻便的很,觉得春季是充满希望的。云良县隶属蓬江省,有山又临海,风景秀丽,山中又多有地热使得泉水温热。后人们发现泡过温热的山泉水以后,可消除周身疲劳,舒缓精神,尤其是缓解老年人骨痛关节痛。就有精明的商人,买下几处地皮山头,建起了温泉山庄客栈,专门承接来疗养的达官贵人们的接待。苏家人自己也拥有一个小的温泉山庄客栈:运如山庄。但是近几年苏老太爷身体不好,这个山庄已经很久不对外接收客人了,只有苏老太爷自己在这里治病。运如山庄取名源自苏老太爷两个儿子苏运哲和苏如哲,当年的苏老太爷,希望以后儿子们可以互相帮助与扶持。苏绒几人的马车,就这么跟着走到了运如山庄的不远处。山中多地热,所以此地的花比山下开得还要绚烂。往来的都是来疗养游玩的马车,苏府的马车一路并没有发现被人跟踪了。趁着家丁小厮往院里搬运东西的空当,苏绒几人像猫一样迅速溜了进去。山庄依山形而建,位于半山缓坡之上,越往里走越高。整个山庄建在山南,早春阳光照射下,山下美景被尽收眼里,远处有古树参天的森林和群峦起伏的群山。拾阶而上,偶尔有海棠花枝伸到路中间来。一条由山上流下带着地热的泉水组成的,浅浅地小池塘里养着鱼。温泉水热,但怕泡完温泉出来穿衣服的时候会着凉,苏府的温泉外面都盖有亭台,另有廊连接着。几人分不清哪里是苏老太爷养病的屋子,只能探寻着往里走。循着鹅卵石小路,几人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寻找,还要悄悄躲开山庄的下人。温泉硫磺的味道随着热气行成了淡淡地雾气,整个山庄显得清幽又神秘。透过雾气苏绒抬头,山庄最里面的屋顶上的琉璃瓦反射着光芒,“我们过去那里看看!”

几个人直奔那个房间门口,但是没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苏绒回头示意大家都放轻脚步,然后绕道到窗前,悄悄地向里面看去。这屋里赫然有一个老人昏睡着躺在龙柚木铺成的地板上,上身衣物褪尽。而他身边有一个看起来比他还要老的老人,正在为他施针。施针的老人,满头银发用一只通体洁白的玉簪束起,一副白衣仙人的打扮。“第一掌骨桡侧中点,赤白肉际处,是鱼际穴。眉头内侧凹陷处,是攒竹穴。”

苏洁对医术有兴趣,平日就多有研究,此时隔窗看着白衣医者施针,努力辨认着穴位。可是当她看到白衣医者的针正要刺向掌中穴,忽然就着急起来“这,这是使人内气涣散,心慌意乱的掌中穴,是死穴!”

躺着的老人正是三人的祖父,苏家的老太爷苏明礼。看着一贯疼爱自己的祖父身上插满银针,苏昭早就心疼不已。此时听闻苏洁说白衣医者要扎祖父的死穴,她再也忍不住了,跑过去推开房门大喊道:“你是什么人,你不要谋害我祖父!”

说着还要伸手阻拦。她冲出去的太快,苏绒反应过来后赶紧追上去,拉住了她想要抓白衣医者的手。苏昭已经七岁了,比苏绒大两岁,高出了半头。可是苏绒拼尽了力气把她拉住了,苏洁反应过来以后也冲进来和她一起,先将苏昭稳住了。苏绒赶紧安慰她道:“大姐,我听人说,穴位走针的时候不可打断,我们且看看吧”而这边白衣医者似乎并未受几人的影响,一套行云流水的针法施下去,又有序的把针取下来。忙完这一切,他拽起一边的毯子给苏明礼盖上,才回过头看向几人:“你们,是苏老头儿的什么人。你们可知道,刚刚你们若是打断我,你们的祖父才是会血气逆上而死!”

苏昭听到自己刚刚险些酿出大祸,吓得瘫坐在地上哭起来,苏洁连忙去安慰她。“我叫苏绒,家父是苏府大爷苏运哲,这位是我姐姐苏洁,这位是我二叔家的大姐姐苏昭。敢问先生,我祖父的病可还好?”

“原来是苏家几个小丫头,我不是让你祖父给你们去信了吗,不要叫家里人来探望。我给人瞧病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打扰。”

白衣医者拿眼睛斜倪了苏洁一眼:“刚才是你说的掌中穴是死穴?”

苏洁听得脸一红,没想到他耳力如此好,在屋外说的话都被他听见了。现在看祖父睡得面色红润并无大碍,可不就是自己刚才猜错了吗,所以连忙道歉道:“请先生原谅!小女只是略有兴趣,自行研究过一点。”

白衣医者倒是并未深究,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你只知道掌中穴使人内气涣散,却不知掌中穴用好了并不绝对是死穴。前面的一套针法就是为了稳住他的心脉,然后用掌中穴释放他体内的污浊气。”

苏洁这下更是佩服,书上说得医理医术,总是刻板又繁琐,自己每日钻研却不得其法。今日听这位医者点拨,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多谢医者教诲,多谢医者为我祖父治病。”

白衣医者笑道:“你这娃娃这么小就喜欢研究医术,真是难得。我倒是愿意让你每日来,我可以教授你一二。”

苏洁本来就话少,此时听白衣医者的话,不知该怎么回答。苏绒却是明白了,眼前的白衣医者绝非凡人。而且刚刚苏绒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上一世,祖父在山庄养病却忽然离世。当时自己年纪还小,并未因为一个从没见过面的祖父离世而太伤心。所以也并没有去关心原因,但是仿佛听下人说,祖父离世的时候大姐姐出现在了山庄。也许上一世,虽然并没有来找自己和姐姐玩,大姐姐也是在那一天吃起桂花糕想起了祖父,然后同样找来了福全,跟她偷偷前来看望祖父。只是没有姐姐的分析,大姐也还是冲进去阻拦了白衣医者行针,使得祖父气血逆上,终是不治而亡了。重活一世,虽然仍然顺着轨迹,但如今因为自己的重活,祖父没有死。自己救下了祖父,爹爹就不会因为祖父离世而丁忧三年,那下一届科举是一定要去的了。提前了三年,还会遇到长公主赵百燕吗。想到赵百燕,苏绒咬牙,攥紧了拳头。(本人不是医学生,关于穴位的描写多为自己编造想象,还请读者不要做为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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