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小组成员是按点下班的，因为根据目前手头上的线索，不仅没有建立侧写的可能性，甚至连一个明确的调查方向都找不到，小组能发挥的作用十分有限，还需要更多的依赖当地警方的常规调查手段。原本大家都等着晚上跟着杨凌霄去好好吃一顿的，结果王局长跟魏书记两个老战友要聚一聚，魏书记又把杨凌霄拉去当司机了，所以大家只好自行解决。杨凌霄原本以为二人会找个饭店，喝点酒吃点饭什么的，没想到这俩老头准备唱一出老夫聊发少年狂，要喝啤酒，回忆一下当年在街边撸串的感觉。喝就喝吧，这俩人显然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干过了，也不知道该去哪，就让杨凌霄看着找个地方。他也不能真带二老找个路边摊啊，这才刚开春，温度还没上去呢，坐路边喝啤酒，不冻成傻子才奇怪。好在他之前来过成庆市，倒是知道有几个烧烤为主的音乐酒吧，可是由于太久没来了，到了地方发现原来的店已经没有了，倒是隔壁新开了一家也是烧烤，魏书记跟王局长二人也不挑，说就定这了。杨凌霄给二人安排好座位，把原本准备过来给他们点菜的服务员拉到吧台，问道：“哥们，来，你听我说啊，这二老今要回忆青春，你们有没有什么青岛哈啤之类的，或者你们川省的乐山啤酒，都行。”
“这个．哥．”吧台的青年为难道：“我们这都是进口的精酿，您要的那个，我们还真没有。”
“行，是这样。”
杨凌霄点点头：“酒，我按照精酿的价格给你，你那罗斯福多少钱，二十五是吧？你让你们店员去外面给我提一件青岛，就随便找个便利店，大绿棒子那种，回来我按二十五一瓶给你结账，行吧？”
“这个．行吧”吧台的店员原本是不乐意的，不过看了看俩老头年级确实也不小了，心生感慨，也愿意帮一下忙。“好，谢谢了啊。”
杨凌霄笑了笑，看了看他们的酒柜，愣了一下道：“呦？你们这酒挺全啊？”
“那是。”
吧台的店员自豪道：“别看咱是个烤串吧，可是我们老板对啤酒那是真爱，全成庆市，论啤酒，我们店谁也不服。”
“行，下次我多带点朋友来捧场，谢谢了啊。”
再次道谢后，杨凌霄点了些烤串，坐了回去，原本准备坐魏书记身边的，结果魏书记让他坐王局长那边去，说什么让他盯着这老小子，别逃酒。一句话把王局长说了个大红脸，杨凌霄也只得苦笑着坐了过去，二人边吃边聊，杨凌霄听得认真极了，因为二人不仅是战友，更是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老兵，能够听他们聊当时在战场上的事儿，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再加上这人老了，就见不得有个年轻后辈这样坐在跟前，那话匣子没几句就打开了，滔滔不绝的讲着，王局长是越说越激动，一手拿着羊肉串，一手拍在杨凌霄肩膀上道：“小杨，你是不知道，当年，越南鬼子有多狠？你说这帮人多可恶？咱们援助了他们多少资源，援建了多少设施，结果呢？”
“这帮孙子，就是野人，疯子，他们把咱的人俘虏了之后，挖了眼睛，割了耳朵，砍了四肢，就！就那么送回来了！想吓我们！我们是吓大的吗！你说说！我们能不打回去嘛！”
“咳咳，咳咳。”
杨凌霄赶紧疯狂的咳嗽，然后看着王局长，朝魏书记那边使眼色。王局长愣了一下，然后看向魏书记，瞬间面色大变，着急道：“老魏，老魏，你看我这张嘴！你．哎呀！”
说着王局长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魏书记倒是神色淡然的伸手拦了一下，皱眉道：“别，老王，你说的没错。”
说着他想了想，继续道：“你刚才说，越南鬼子，把咱的人，挖了眼睛，砍了四肢，割了耳朵送回来，是为了什么来着？”
王局长愣了一下，看了看杨凌霄，又看了看魏书记道：“想吓唬咱们啊。”
“对。”
魏书记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杨凌霄道：“糯康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所以，他很有可能也是在吓我。”
说着他把身子往后靠了靠，目光深邃的说道：“这起案子也一样，他把尸体搞成那样，放在那种地方，也是一个道理。”
说着他看了看杨凌霄，认真道：“他想要制造恐惧，为什么？他想让谁害怕？”
就在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杨凌霄眉头一皱，看着不远处的一桌年轻人，正嘻嘻哈哈在嘲笑道：“你看那边那一桌，喝的什么，青岛？哈哈哈哈哈。”
“青岛怎么了？”
王局长当时就不乐意了。杨凌霄赶紧伸手按住他，宽慰道：“您别急，我来。”
说完他站起身，径直朝吧台走去，那一桌青年中，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圆寸夹着烟笑道：“嘿嘿嘿嘿，看见没得，面子挂不住喽，买酒去喽，你说咱能不能找老板儿要提成啊？”
“哈哈哈，那我们算不算酒托啊？”
一个女孩捂着嘴笑道。就在这时候，杨凌霄拉过一个椅子，“啪”的一声放在他们那桌旁边，然后坐了下去，双手一抱，看着这四男两女，年级都不大，一个个穿着打扮都挺潮的，一身的纹身。这个他倒是理解，因为他知道成庆市的风气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这里的人对纹身的接受能力很强，尤其是年轻人。“你做啥子哦。”
红头发的圆寸青年很吊的问道。“不干嘛。”
杨凌霄摇了摇头：“看你纹身挺好看的，坐这看看。”
“小哥哥，你是外地人吧。”
一名女孩笑道。“对。”
杨凌霄点了点头道：“我是三省人。”
“怪不得咯。”
她笑道：“你们三省人纹身的都是黑社会，我们不一样，我们这是时尚，你懂不懂？”
“哦。”
杨凌霄笑了笑：“原来你们不是黑社会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一桌人都笑了起来，寸头都快笑出猪叫了，他指着杨凌霄道：“不！我们就是黑社会！文二晓得不，那是我大哥。”
说着还比了个大拇指，杨凌霄咧嘴一笑：“乔四还是我亲老舅呢，文二都特么毙了十年了！那时候你奶还没断呢，你咋不说他是你野爹呢？”
“爷爹是啥？”
寸头显然有些喝多了，扒拉着身边的朋友问到。“回去问你妈去。”
杨凌霄笑着就点了一根烟。对方几个人拍案而起，怒道：“你找事儿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