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从床上睁开眼的杨凌霄，猛地坐起来，好像做了很长的一个梦一样，他回忆着梦境，都是最近发生的事，闫金涛，停车场，女鬼，李家夫妇的死。但是有一点，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在梦里，他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是一个完全不同的视角。薛胖子看着他神神叨叨的样子，问道：“你咋了？”

“没事儿。”

杨凌霄摇了摇头，看向他道：“魏书记跟姜组长呢？起来了吗？”

“这会儿肯定都在办公室了。”

薛胖子一边刮胡子一边说道：“这俩人年纪大了，好晨练，一大早儿就找不到人了，这几天不都这样吗。”

“走，去局里，你喊彭东他们，我有发现了。”

杨凌霄说着穿上衣服，然后小跑着就没影了，薛胖子赶紧跟上，顺便敲门催了催众人。大家前前后后差不多一起赶到了治安局，最后到的是小蒋跟彭东，薛胖子催的时候彭东正在厕所呢。二人进门后，就看见大家都看着杨凌霄，他一个人拿着证物袋，看着里面那封遗书不断来回踱步，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对，就是这个。”

最后，杨凌霄把遗书转过来朝着大家道：“这里，我知道你们早就盯上了我，他认为赵玉刚，我，晓楠，都是警方去试探他的。”

“所以呢？”

彭东不解的问道。“我们没有啊，最起码赵玉刚完全没有怀疑他们。”

杨凌霄解释道。“可是这也很正常啊。”

彭东继续道：“他知道这事儿跟自己女儿有关所以心虚，这个赵玉刚本身是刑警，又带了一帮同事去，肯定吓到他了，所以他晚上关了门，而你跟晓楠又找上门了。”

“不，重点不是这个。”

杨凌霄继续道：“是这句，我知道你们早就盯上我了。”

“你的意思是，他觉得有人在监视他。”

小蒋若有所思的说道。“没错！”

杨凌霄点头道，他举着遗书说道：“我跟晓楠从他家离开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他们从窗户上看着我们走，这点很不寻常，一般人不会这么干。”

说着他把遗书放在桌子上，两手撑着继续道：“当时我就感觉到了什么，才会发现这一点，人是有第六感的，如果被人长期盯着，是非常容易被感觉到的，所以我们在警校学习跟踪技巧的时候，都会教一条，那就是永远用眼睛的余光去关注犯罪嫌疑人。”

说着他摇头道：“他们肯定是感觉到了什么，才会觉得我们都是去试探他们的，而且根据他的描述，这种感觉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但也有可能是他们因为心虚，所以过分紧张导致的错觉。”

彭东皱眉道。“不，有一点我也觉得很可疑。”

小蒋皱眉道：“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从他们的反应来看，那天赵玉刚去吃饭时描述的反应，以及你们俩去他家时他们的反应，我觉得他们很可能是当天下午察觉到了什么。”

“但是他的描述，显然在这之前就已经觉得有人盯上他们了，而他们不知道是谁。”

杨凌霄点头道：“然后，那天晚上，他们以为自己知道了，那是警察，所以在他的描述中，会有这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所以，会是谁呢？”

李佳皱眉道。“一会儿再讨论这个问题。”

姜组长看了看表，继续道：“要开会了，先把小女孩的事儿说清楚，明确调查方向后，我们再查这个人是谁。”

众人点点头，纷纷起身前往会议室，会议上，小组成员详细解释了李如清的情况，以及小组成员对案件的推理。所有人的眉头都一直皱着，他们没办法接受如此一件大案是一个小姑娘所为，可是随着小组成员进一步剖析案情以及李如清的心理问题，以及这其中的各种人物关系和复杂畸形的感情，大家也逐渐能理解了一些。“所以。”

祁厅长看了看上京来的调查组，又看了看魏书记跟姜组长，皱眉道：“我们现在已经抓到凶手了？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正是我们要说的。”

小蒋点头道：“我们找不到证据可以证明是她干的。”

“怎么可能？”

调查组中的一人问道：“指纹呢？虽然她父亲说是自己制作的毒药，但是如果是她制作的话，那些器皿上应该有她的指纹啊，是被清理过了吗？”

“没有，她不会清理的，因为她知道这根本不能当证据。”

彭东摇头道：“就算我们在上面发现她的指纹，也可以理解为她只是在生活中碰过这些东西而已。”

“就算证明她具备化学知识，而她父亲不具备，也可以解释为，她父亲利用她制作毒药。”

小蒋补充道。“其他证据也差不多都是这个情况。”

杨凌霄继续道：“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李家夫妻把所有罪责都背负在了自己身上然后自杀了，而李如清的情况，在我们看来毫无同理心，而且智商极高，我们暂时还没有想出攻破其心理防线的办法。”

“我知道诸位有所怀疑。”

魏书记出言道：“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心理防线能有多么强大，审讯难度又能有多大，但是我要提醒诸位。”

“正如我们刚才所说，她的成长过程非常坎坷，这造就了一个完全跟常人不同的内心，而她在这个过程中，心灵上所承受的磨难远超常人的相像，所以常规的审讯手段，绝对没有用。”

“而且我们不能用非常规的审讯手段。”

杨凌霄摇头道：“我的意思是，不管法律上允不允许，这些手段对她都没用。”

另一边，在临城市第二初级中学的校门口，学生们正在走上一辆又一辆大巴。跟一中不同，临城二中是全寄宿制学校，其学生主要来自临城周边村镇，所以每周六早上，都会有专门的大巴负责送这些孩子回家。而在这些孩子中，有一个带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他跟着学生一起上了一辆前往灵镇的大巴，而司机没有丝毫警觉，因为有时候也会有老师回老家的，或者有的家长担心孩子乱跑不回家，特意来接孩子的。车辆行驶在国道上，带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突然站起身，走道驾驶位旁边道：“师傅停一下，我要下车。”

“在这下车？”

司机愣了一下，看了看他，然后把车停了下来，正在他疑惑的扭再次看向这个男人，准备问这是要去哪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砰！”

一声枪响，整辆车的学生都愣了一下，随着前排的几个女学生发出尖叫，后排胆大的学生也赶紧把头伸了出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