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叫她的名字,丛秋。不如秋秋亲亵,也不如阮小姐生疏。恰到好处。更重要的是,他明显是在偏袒她。在薄母与她之间,第一次,他选择了偏袒她。她可是一直小心眼地记得,那天晚上薄母叫了她,害她差点从台阶上跌落下来,虽然她本来就差点跌落,但是薄母的行为的确有失分寸,难以辨明是好意还是歹意。白颂年却一字不提。被人袒护,梁语嫣心情很好,一下一下地顺着白少潼的小脑瓜,心里的紧张全没了。“巧儿?”
薄母捂着帕子哭,不肯相信,“她不是阮小姐的丫鬟么?”
这话意有所指,巧儿是梁语嫣的丫鬟,自然是梁语嫣指使她虐待白少潼。同时,她眼里难掩对白颂年的失望。“对,她是我的丫鬟,”梁语嫣这时出声,淡定地说道,“但那天您也看到了,我根本没有机会跟她说话,她是自发的行为,事后我发现小少爷可能是被她虐待的,立刻将她赶出去。”
“你是这么说,可我是这孩子的外婆,他身上也流着我的血,我却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你怎么证明不是你早就授意的?”
薄母擦了擦眼泪,失望的眼看向梁语嫣。任何人在这种眼神下都会产生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品德或者能力出了问题?然后不自觉地检视自己哪里令人失望,接着努力地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以达到对方的期望值,令对方满意。——如果这么做了,那才是真正的输了。梁语嫣也差一点落入这个表情陷阱中,刚要证明自己,突然反应过来,便淡淡一笑:“我赶走巧儿的时候,巧儿死活不肯承认,回来的路上我就想,是不是我错怪了她。毕竟,前天下午和傍晚接触少潼的人可不只他一个。”
薄母大怒,目光陡然一冷,眼里仍旧噙着泪水,有种刚柔并济的美:“我是少潼的外婆,你竟然暗示我虐待自己的外孙?”
梁语嫣当然不敢明说,而是反问:“我这么喜欢少潼,和他像朋友一样相处,而且,我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吧?薄太太,不知你为何怀疑我指使巧儿虐待少潼?就因为我要做他继母?”
“阮小姐七窍玲珑心,我一根肠子通到底,哪里猜得到你的心思。”
薄母眼神凉凉的,透着无尽的失望。这话让梁语嫣没法接,反正她怎么解释,薄母就是认定她虐待了白少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