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枉死的冤魂一定会回来寻找凶手索命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应景似的,周围的灵幡随风飘荡,仿佛在应和他的话——“薄玉烟”的冤魂已经来了!年纪小的杨桃和芝麻瑟瑟发抖,抖若筛糠,下意识地离棺材和灵幡远一些。其他人都面不改色。薄母站在棺材旁边,首先提议:“我想,杀害玉烟的人,一定不敢面对她的尸体,少帅,我要她们都来看看玉烟的遗容,我不信做贼不会心虚,杀人的坏蛋不怕碰到鬼!即便今天查不到是谁杀了我的女儿,我也要她永远记住玉烟的模样,夜夜梦到玉烟找她索命!总有一天,她会遭到天打雷劈!”
白颂年没有反对,点了点头。梁语嫣等人一个个走过去。郑茵慈是医生,见过各种血腥的场面,经过棺材前,面露怜悯和惋惜,还有一些怀念。薄玉泠是军人,也见惯厮杀场面,愧疚地喊了声“姐姐”,还俯身抱了一下“薄玉烟”的肩膀,最后哭着被拉开。梁语嫣在这方面心理素质不如她们,不过她也不算是没杀过人,一个死囚犯,一个梦里的凶神恶煞,她起初面不改色,但看到“薄玉烟”的脸时,再次忍不住眼泪直掉。薄母送她一句:“猫哭耗子假慈悲!”
梁语嫣抿了抿唇,擦掉眼泪,没有反驳。薄母骂她是猫,岂不是也骂了她的女儿是耗子?经历种种,她很厌恶这个老婆子,同情归同情,可厌恶也是挡不住的。接下来,是芝麻和杨桃,大概是中午郑茵慈的话的影响,薄母看她们的眼神如同探照灯,里里外外要把她们切片似的,和看梁语嫣的眼神差不多。两个丫头眼神躲闪,不敢看死人的脸。“抬头!”
薄母呵斥。两人做惯丫鬟,下意识地听从主人命令,同时抬头,一眼便看见“薄玉烟”如同活着一般躺在漆黑的棺材中,比当时在病床时还要生动鲜活几分,顿时都被吓哭了。“你们若是没杀人,怕什么?哭什么?你们哭,我们还能听见,我的玉烟在阴冷的地下哭,谁会可怜她?谁去安慰她?”
薄母泪水涟涟,扑过去,要打那两个丫头,被士兵和薄玉烟拦住。“就是她们杀了我的玉烟,你们别拦我!”
薄母哭叫,声音十分凄厉。整个帅府在这一秒躁动了一阵,很快又安静下来。“娘,别冲动,我们不能放过凶手,但也不能冤枉好人。芝麻和杨桃年纪太小,害怕是理所当然的。”
薄玉泠哭着劝说,抱着薄母,看着“薄玉烟”,声音哀恸。“你老说这个是好人,那个是好人,谁都不是凶手,难道你姐姐是你杀的不成?”
薄母厉声问。“不是我,我不敢啊,娘亲!姐姐是我最敬爱的人,我跟她最要好,她从小手把手教我写字,带我玩,我怎么可能会害她?”
薄玉泠惊恐,连忙摇头。“那到底是谁?是谁?”
薄母处于疯狂的边缘,泪水朦胧的眼看了周围一圈人,突然跑到白少潼面前,连连责问道:“是不是你调皮,把你娘亲的氧气管摘下来了?是不是你给你母亲擦汗,把湿手帕搭在了她的嘴上?你说啊,你给我说啊!”
白少潼吓得呜呜叫,狠命地朝祖父怀里钻。白颂年和白大帅同时沉下脸。白大帅大怒,提脚踹向薄母:“死老婆子,老子忍你很久了!”
白颂年及时拽开薄母,导致白大帅那一脚踢空。白大帅火冒三丈:“你没看见她是怎么磋磨你儿子的?小兔崽子,老子怎么生了个你这么个狠毒的玩意儿,虎毒还不食子呢,你比虎还毒!”
白颂年没有辩解,他不是阻止白大帅报复薄母,而是阻止薄母继续责问白少潼。当然,他也不可能对妻子的亲生母亲动手。但是,薄母却没有停止责问,被拉开后,仍然重复地一句一句问白少潼,得不到回答,显得很狂躁。薄玉泠根本阻止不了她。白少潼吓得十分可怜,像小鹌鹑一样缩在祖父怀里,眼泪不断掉。“闭嘴!”
“闭嘴!”
白颂年和梁语嫣同时喝止。薄母嗓音一哽,白颂年毫不留情地吩咐道:“来人,把薄太太的嘴堵上!”
士兵们听令,揪住薄母,将她双手反剪,用白布堵住她的嘴。“你们敢!你们都是谋害玉烟的凶手和帮凶!白颂年,你敢,你……唔唔唔……”灵堂终于安静了。薄玉泠张口又想替母亲道歉,但看看母亲凄惨的样子,又把嘴巴闭上了。母亲过分,可是姐夫也很过分。她夹在中间很为难。梁语嫣走到白少潼的面前,先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然后扭头对白颂年说道:“少帅,我知道你叫少潼来,也是为了询问那天的事,可不可以让我来问?你放心,我会尽量不伤害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