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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大喜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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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二十八年二月初二,二皇子宋明清适太尉之女夏如梦。已经是快到了春天了,草长莺飞,万物生长,是极好的天气。柳仪梅瞧见了定下的这个日子,心中自然是欢喜。这二月初二,是龙抬头的日子,寓意着新人成双成对。皇帝定下了这个日子,暗示着是给了极大的恩宠啊。一个区区侧妃,就在如此日子选择出嫁,莫不也是莫大的荣耀,这也是柳仪梅为何乐得合不上嘴的原因。这正月里不宜婚嫁,俗话说得好,正月里头若是婚嫁,容易犯了太岁。因故,皇帝便看了日子,让钦天监改成了二月。碰巧,这二月初二又是极好的日子,为了显示荣宠,当时皇帝还把纳侧妃用的“纳”字,改成了“适”字。一言一行,无不都彰显着对太尉府莫大的荣耀,以及对夏如梦莫大的荣宠。傅卿文当时听了之后,无不生气怒道:“还真以为这是什么荣宠?不过是嫁进去当个妾而已,还有什么好炫耀的?”

阖府上下,并未有多少人将此放在心上,只道傅卿文因为夏如梦得嫁好人家而不太高兴。“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我只不过是在这替她着想的。有些人不知道用什么狐媚子的手段嫁给别人做侧妃,可这身子也不知会不会愈发重起来,若是有了,岂不是闹了笑话?带着身子嫁人,是愁让全天下的百姓没有说嘴的借口跟理由吗?”

贴身侍从听完了这番话之后,不免偷笑着二房。柳仪梅却不以为然,反正自己女儿嫁得好,还怕她说道个几句?夏如梦出嫁之日傅卿文只当一场戏来演,她的确是高兴不起来,李庆秋的设计害得她被笑话。“往后嫁入他人府中,要好好的孝顺公婆,侍奉夫君,绵延子嗣,替未来的当家主母管理好整个偌大的王府。”

傅卿文训诫着。夏如梦带着玉面冠子,微风浮动,这会她额头上的珍珠面帘微微晃动,很明显,最后这一番话是傅卿文自己加上去的。可纵然一边的柳仪梅跟夏如梦再怎么不高兴,也却只能够含笑应过。“女儿拜别父亲母亲,还有祖母。”

夏如梦深深往上一揖首,她一袭翟衣,桃红色的衣裳上绣着精美的花纹,长长的裙裾垂在地上,这衣裳是夏启明特地命绣娘好生赶制的,已经是确保在不越矩的情形之下,力争做到最好了。夏府蓦然嫁女,自然是要做到最好,不然岂不徒惹人非议?加上这么多年来,夏府也没有多隆重的喜事,也是借此机会,表明对这个女儿的喜爱。夏如梦依照礼数拜别,咬唇对着面前的傅卿文跟夏启明道:“还希望祖母,父亲母亲,能够好生将养,长命百岁,安乐无忧。”

夏启明的神色依旧是淡淡,这么久以来,旁人都不知道他对这桩婚事的看法,纵然夏如梦说了这么多,他也不过是浅浅一笑,神情并无多大的波澜。按照规矩,柳仪梅是没有办法坐在上头的,只能够坐在座下,一句话也不说,就能够看着自家的女儿这么嫁人。夏如梦热泪盈眶,看着自己的母亲坐在下头,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委屈巴巴的,一副尴尬的模样,看着夏如梦心下也是一阵酸楚。此刻,夏历哲站在她身后,就这么送她出门。她回顾了好几眼,含着泪望着身后的柳仪梅。也是因此缘故,她最终在心下暗暗赌咒发誓。无论如何,自己有一日,终究不能成为母亲这样,为自己女儿筹划了一辈子,却只能坐在座下,含泪看自己的女儿出嫁!自己再怎么样,也要端坐在上方,大方利落的叩谢!侧妃又怎样,只要自己愿意运筹帷幄,总有一日,凭借夏家的实力和自己的头脑,终究有一日能爬上去的。夏如梦成长了不少。想来也是经历了之前的事,从之前那些无忧无虑只知道在母亲身后撒娇弄痴的小女孩儿,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夏静双在后头瞧着她,殊不知也在一样的赌咒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不能够继续混在这小小宅邸中,当一个没影儿的庶女。夏历哲站在最前面,此时一见夏如梦出来了,一边的众人都开始吹着唢呐,开始奏起音乐起来。方顷之后,夏如梦才在一旁人的搀扶之下,坐上了喜轿。夏如梦一袭桃红色的大衣,按照国朝的律例,妾是不可以穿大红色的,就连宗室也不例外,她们只能够穿桃红或者其他的梅红色。却不可以穿大红顶撞正房。轿子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一旁导引的人早早的就扶着夏如梦上了轿子里头,按照规矩,宋明清是不能亲自出来相迎的,只是由众人抬着,便径直往王府偏门而去。这一路上,夏如梦都不由得咬牙切齿。不管怎样,待到来日自己成了正妃,她一定也要把正妃的流程好好的走一趟。身边服侍人的低应人,早早就把夏如梦给送进了房中,四周一片寂静,她隔着喜帕看不清一切,眼神中只觉得有流火在闪过。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只听见门外有踉踉跄跄的脚步声,接着鼻中就嗅到了一丝丝酒浊的气息,想来也是宋明清喝醉了,走路微微有些不稳罢了。听着他匆忙的脚步声,自己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话语到了喉咙边上只留下了一阵苦涩。未几,只见自己面前的喜帕蓦然就被掀开,顿时光亮让她有些移不开眼睛。待到稍稍恢复之后,她望着自己面前的男子,面色微醺,想来也是喝多了酒的缘故,整个人的眼神都显得有一丝丝的迷离。“王爷……”宋明清只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子眼神潋滟,眼波流转,似是有无尽的魅惑。他最终展颜笑了笑,温和道:“一路走来,你可还辛苦?”

夏如梦自然回答否,她把这所有的问答,都归功于是新婚燕尔之时,夫婿对自己的心意与关心。宋明清看着自己面前的夏如梦,微微有些睁不开眼睛,不知为何,想来是酒醉的缘故。居然会觉得下过雨和夏如梦长得有些相像。少顷之后,方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妾身在这。”

宋明清微醉的来了一句,“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在这……”语罢,便栽到了床边小憩,仿佛跌入了无边无际的梦境当中来。其实,选择迎娶夏如梦也是别无选择。当日自己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也让父皇颇不高兴,他本不愿娶夏如梦为侧妃。可是,父皇却在大殿之中冷斥着他道:“一个姑娘好端端的清白都被你给毁了,你让朕如何自处?如何面对夏太尉?”

他听完,左右不过苦涩一笑。父皇这样的人,会仔细的考虑到一个姑娘家家的清白吗?他要做的事,难道不是把夏家的力量先放到自己的身上来吗?若是到时候,老七得胜归来,自己也有了可以制衡老七的筹码。父皇啊父皇,你究竟是聪明太过呢,还是猜忌太过,这么多的人,你都未曾相信过一个。旁边有人也曾劝过他,只不过是迎娶一个侧妃罢了,不用担心这么多,纳进来了,在府里面好生将养着就行了。他当时听完,心中闷闷不乐,不知怎么地,居然想着去皇子所里面看一下夏锦娴。想来,她是这苦闷日子里,能够给自己的最后一点安慰了吧。那一日,他出宫之前,隔着一堵宫墙,远远的就在皇子所里头看见了夏锦娴。本想着去找她,却在角门处听到了她的笑声,犹豫了一会,却也没有迈进去。她在后院轻声唱着鱼玄机的词,“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好一个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他听完这首词,有些伤感,少顷才回过头来,只吩咐着一边的内侍。“去准备纳侧妃的礼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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