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娴挣脱开了冬青的手,执着的替李庆秋换了衣裳。她和冬青合力将她扶了起来,夏锦娴拿着梳子小心替她顺着头发。就像两人在北河镇一样,从小到大都是她在照顾庆秋,就连发髻跟穿衣这种事情,也是她帮忙捣鼓的。夏锦娴眼泪似乎是流干了,瞧着李庆秋眼神中也带了些许迷茫。“主子,剩下的还是让冬青来吧!你去歇息吧。”
冬青不顾夏锦娴的阻难,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发梳,熟络的替李庆秋梳了一个发髻。待到一切处理完后,冬青方才出去将宋逸成叫了出来。“太子,秋儿已经走了,奴婢同良娣已经将她洗漱干净了,您还想见她最后一面吗?”
冬青垂着头,凭借他的呼吸声来判断他的情绪。只听见宋逸成的呼吸忽然一滞,随后大步跨了进去,目不转睛的看着从床上的庆秋。一道身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抱拳毕恭毕敬的回道,“太子,经过属下一番调查后,这线索直指太子妃院中的人。”
宋逸成脸色阴翳,顿时明白过来庆秋的死与他有关。他抬眸看着床上安静躺着李庆秋,心中尽是愧疚,若他未曾赌气将她收为通房,若是他未曾贪恋她身上夏锦娴的影子,那么些许她就不会死。夏锦娴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还未等宋逸成反应过来,夏锦娴就如同脱弓的利箭一样冲了出去。冬青顾不上礼数,连忙小跑着追了出去,生怕夏锦娴因为怒火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宋逸成抬眸将这个小心爱慕他的人记在了心中,随即吩咐萧柯去通知管家为李庆秋办一场葬礼。言罢,举步疾步的走了出去,方向跟夏锦娴所走的方向一致。他一想到夏锦娴的性子,脚步顿时加快了些许。上一次她为了李庆秋都能将那些宫女的舌头拔去,这一次也不知道会冲动到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一到殿门口没有想象中的争吵与混乱,有的只有一片祥和。宋逸成顿时觉得有些怪异,抬腿缓缓步入。见到高位上的太后,立即明白了过来了。“怎么回事啊!你们一个个的都往兰儿这儿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太后淡淡扫过夏锦娴和宋逸成两人。夏锦娴碍于太后的身份,硬生生的将怒火压了下去。可那苏依兰偏生的要往枪口上撞,昂着头趾高气昂的说道,“莫不会是为了秋儿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吧!”
夏锦娴闻言,顿时是憋不住气了,冷眼看着苏依兰,道,“妾身原本以为姐姐是通情达理的人,结果没有想到你的心肠这般歹毒,居然对一个刚入门没几天的通房下手!”
以为太后能为她撑腰的苏依兰大方承认道,“没错,就是我!你不必太感谢我,此举不过是为了太子清理门户,免得让那些不干不净的人玷污了皇室的血脉。还有,良娣你大度,但不代表我也大度。我绝不会亲手将一个宫女送到太子床上!”
夏锦娴不怒反笑,她伸手指着苏依兰道,“姐姐,你怕是忘了南宋的法律吧!你平白无故毒害一个通房,竟然还引以为荣,您的脸皮当真是够厚的!”
太后蹙着眉头在夏锦娴跟苏依兰身上打转了片刻,大力拍桌而起道,“够了!都给哀家住嘴!你们两个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良娣,居然在这殿中像是市井泼妇一样争执不休,当真是让哀家失望。”
太后故意避重就轻的说,给了夏锦娴留了台阶让她下。若是其他事,夏锦娴当真能忍让,可是在李庆秋此事上,她是寸步不让。“太后,既然您也在这里,那妾身希望您能为那死去秋儿主持公道!”
夏锦娴偏偏就不顺着太后宫诶的台阶下,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将过去秋儿细心照顾她一事说的娓娓动听。高位上的太后听得也顺势用手帕抹了抹莫须有的泪,叹道,“秋儿无福消受啊!”
“姐姐,妾身倒是不明白了,秋儿是顶撞了你哪里,让你暗中让宫女去毒害她。”
夏锦娴抬头直勾勾看着苏依兰,那一双眼睛中带着数不清的寒意。宋逸成见两个妇人争执也不好开口,寻了太后右侧的位置落了位置。苏依兰被她这话堵得无言,只能跟夏锦娴干瞪眼。“太子妃,你方才不都大方承认了吗?现在又为何装起哑巴来了呢?”
夏锦娴不给苏依兰一丝一毫想要蒙混过关的机会,淡淡的将苏依兰所有的后路都切断。夏锦娴瞧着苏依兰,脑海之中便能浮现出李庆秋那一张七窍流血的脸,她衣袖下的手握得紧紧的。苏依兰被她看的慌了神,连忙转过身子求救的望着太后。太后张了张口,想要出言相救时,一旁的宋逸成不定声色提醒太后该回宫喝补药了。太后知晓这是宋逸成再给她台阶下,权衡了片刻,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离开时还恨恨刮了苏依兰一眼,她手中用来威胁夏锦娴最后一张牌硬生生的被苏依兰这个蠢货给撕了。这就算了,还没有脑子的承认了,眼下她就算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苏依兰。苏依兰被太后的眼神看的有些慌了。等太后走了,苏依兰伫立在原地更加没底了,手心尽是汗水。苏依兰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时,萧柯将佩儿五花大绑的捆了过来,重重的将人扔在了地上。不知萧柯是有意还是无意,佩儿撞到了苏依兰的怀里,她也被这一股力带着踉跄了几步。“人证物证俱在,不知太子妃还有什么好说的!”
夏锦娴眼睛微红,眼神中带着杀意。苏依兰好歹也在位置上做了几年,连忙递给身边宫女一个眼色,让她火速去请她娘亲过来保住她的太子妃之位。可偏生宋逸成将人拦截了下来,断了她的后路,连一丝肖想的机会也不愿意给她。夏锦娴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她力气极大,扯着苏依兰往西边走。“你放开过我!夏锦娴,你胆子肥了吧!”
苏依兰拼了命挣扎,但却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人拖拽。冬青立即反应过了过来,上前小声劝道,“太子妃,您还不要挣扎了。”
依着夏锦娴的性子,一旦下了决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改变的。苏依兰闻言狠狠的瞪了冬青一眼,但也好老实的由夏锦娴拖着。夏锦娴猛地推开李庆秋的门,见屋内庆秋还未下葬时,一把将苏依兰摁在地上。“跪下!你给她磕头赔罪!”
夏锦娴脸上带着冷意,抵着她的头往地上撞。苏依兰哪里能忍受得了这样屈辱,她倔强的抬着眼睛,趁着夏锦娴要推她的间隙,一把从地上站了起来。“夏锦娴,你疯了吗!凭什么要我给一个宫女下跪,她受得起吗?我怕她受不起,在九泉之下也不安生。”
苏依兰起身推开夏锦娴就要往外头跑。夏锦娴气急了眼,一把拉住她的头发,将人硬生生拽了回来。宋逸成从未见过夏锦娴这般急眼,连忙上前拉住夏锦娴,附身在她耳旁说道,“娴儿,冷静一些。”
先前她就意气用事一回,但那些个都是宫女,没有人会生纠,可这一此不一样,苏依兰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苏家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夏锦娴在宋逸成怀里放声大哭,道,“秋儿那么好,若是我没有说那些气话……”她哭得有些哽咽,宋逸成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