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真假你都信?那就是说,你还是不信。”
宁瑶觉得这种对话有些可笑,盈盈杏眼有些湿意。“这个重要吗,我愿意相信你,愿意不计较,这不就够了,”苏巍州脸上仍然挂着淡漠,“至于事实是什么,不重要。人有时候真的没必要执着于真相,糊涂一点挺好,就像当初在那个破旅馆,你装作不知道我杀了人,我装作不知道你与容轩暧昧不清……我们就这么互相装着傻,不也挺好!”
宁瑶被他这番话惊住了,“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她环在他脖子上的手开始慢慢松开,人在从他腿上站起来,古怪的看着他一笑,“难怪你这从瑞士回来后就一直那么奇怪,对我也冷冷淡淡的……这就是你所谓的相信,所谓的不计较?”
“这还不够吗?”
他隐晦的笑了笑,“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我无视你三番两次与容轩勾搭在一起,我装作毫不知情……我不敢对你发火,我也舍不得这么做,我能做的只有尽可能让你感受到我的好,让你不要流恋外边的景色……”“可你呢?”
苏巍州颀长的身形站了起来,迈着修长笔直的腿,步步朝她靠近,“你今天还是去找他了。”
他有些苍凉的问,“是不是昨晚,我做的还不够好?”
她有刹那的失神。昨晚他的那句,‘我想让你快乐’,缭绕在耳边。难道……他之所以那么做,都是在取悦她?宁瑶捏紧拳,想了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略沉默一阵后,说,“苏大哥,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又把你自己当成什么!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取悦与被取悦的关系!我当初之所以会爱你,就是因为我们是平等的,你没有俯视我,我也不用仰望你……可你现在,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卑微?”
“为什么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他箍着她素白的细腕,带领她的手往他受伤的那处去,双眸好似蒙了尘的月,晦暗沉凝,“这件事你可以忘,我忘不了。”
触及的那刻,她手不受控制的发着抖,“我没有忘……苏大哥,徐并不是说安排一场手术就可以康复吗……既然你这么痛苦,你为什么不趁早把手术给做了,免得你过得这么煎熬!”
“呵呵,”他笑起来,笑过之后,仅一个瞬间,所以情绪消散殆尽,取而代之是令人心惊的漠然,“做了手术又怎样,我的身体是可以回到从前,可是我的心却回不到那个时候了。”
“我永远也忘记不了当时受制于人的屈辱,忘记不了那一枪有多疼!这是我此生最大的耻辱……”说起这件事,他眼角都发红,带着一股杀伐决断的狼性,“如果可以,我宁可永远都不要恢复,带着这个耻辱的记号活下去,铭记一辈子!提醒自己以后永远不要轻敌,永远不要心慈手软!”
她一怔,“苏巍州,你疯了!”
他捏她的下巴,“我没疯,是你疯了!你今天居然又去找了他!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在乎过我吗……昨日你去南音寺,就是去为他祈福吧!你们今天见面,你将所求的平安符送给他时,他有没有感动的以身相许?他碰了你吗,你们快乐吗,告诉我,我们谁更能让你舒服?”
宁瑶已经顾不得他手上的劲弄疼了她,她僵在那儿,半晌才扯了下唇角,讥讽的轻笑,“你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再多说,甩开他的手,径直去了卧室,开始打开衣柜,收捡自己的衣物。苏巍州马上也跟了进来,见她这般举动,清隽俊美的面容都是煞气,“你这是做什么。”
宁瑶收拾东西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没有发怒,也没有怨怼,轻声无力的回答,“我想,或许是因为我们经常黏在一起的缘故,所以才导致已经有些看不清彼此……不如,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冷静一下。”
“这么晚,你要去哪?”
他沉声问。“放心,不是去找容轩,我随便找家酒店应付几晚再说。”
她自嘲的答,说话的功夫已经整理好了行李箱。她带的东西不多,所以收拾的很快。宁瑶将行李箱提下来,准备出门,苏巍州挡在面前。她抬眉眼,淡淡的开口,“请让一下。”
他纹丝不动,伸手去攥紧了她的手腕面容,有些僵冷,还不乏一些乞求,“徐并和小伶已经走了,连你也要离开我吗?”
宁瑶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不过一想到他对她没由来的怀疑……不,那甚至已经不是怀疑,而是直接判下罪名。于是她逼着自己又硬了心肠,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请你让一下。”
苏巍州还是维持着那个站姿,半敛着眼帘,颀长单薄的身影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弱柳扶风的病态。他伸手不由分说的将她摁进怀里,像个赌气的大男孩,向来清冷的声音此刻有一丝丝的委屈,“我不要你离开。”
宁瑶咬着唇,“苏巍州……”她终究还是放柔了目光,缓声道,“我不是要离开你,我们只是暂时的分开,时间能让彼此更冷静,我们好好的想一想现在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些问题,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等和好之后,我们感情肯定会比之前更深的。”
他没有放手,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里,“我不要跟你分开,暂时的也不行。我对你的感情已经很深了,我们现在就和好,行不行?”
苏巍州向来高冷,宁瑶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黏人的样子,顿时有些招架不住。她想了想,然后沉声问,“好,那你说说看,你错哪了?只要你说的对,我就不走。”
他环紧了她一些,慌忙的说,“我不该吃醋……以后你可以随便去见容轩,我不会再说什么了,真的!只要……只要你别告诉我,我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宁瑶心里原本已消散的怒意顿时有沸腾起来。她狠狠的推开他,“苏巍州,你真是病得不轻!”
这回,她直接干净利落迈步踏出了这个房门,没有一刻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