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宁瑶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苏巍州当时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不能让她走,一定不能让她离开,一定不能让她踏出这个门槛……她不会再回来的。什么暂时分开,什么彼此冷静,不过是她用来搪塞他的说辞而已。他知道自己受伤之后性情变了些,手底下的人都怕他,看着他都是战战兢兢,比当初看见苏天鹤还要胜几分。徐并待他也不如之前亲厚了,就连小怜,也没有开始那么依赖他……她呢,肯定也有些厌恶他了……不然怎么会想要离开。可是,他不能没有她。在黑暗中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她是唯一照进来的光明。他要抓住这一束光,紧紧在攥在手里……光是攥不住的,除非……让她自愿停留……苏巍州眼神暗了一瞬,袖中暗藏的锋利冷刃现了身,他瞄准的是天花板上用来吊着的一盏水晶灯的钢丝绳……宁瑶快要走到那底下时,他无声的扬手,袖中的锋刃朝着目标干净利落的飞了出去……与此同时,他喊了一声,“小心!”
被切断的线短暂的燃起一股火花,马上,屋子黑暗得可怕,沉甸甸的水晶灯飞速坠落……说时迟那时快,苏巍州飞扑过去,挡在宁瑶身上,沉重的灯掉落下来,刚好砸在他的背上。他闷哼一声,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震碎那般疼痛,鲜艳的血似喷泉喷涌而出。“苏大哥……”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宁瑶丧失了思考的能力,黏腻的血液更是让她头脑一片空白,她惊慌失措的翻过身,捧着他的脸,摸着黑给他擦拭着嘴边的血液,慌乱的开口,“苏大哥,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她的手掌被他吐出来的血染红了,此情此景,不由得让她想到那天……那天,容轩逼迫她二选一,苏巍州为了不让她受这种选择的煎熬,主动夺过枪废了自己……那天也是好多血,满地的血流成了河……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身上可以流那么多血,简直触目惊心,毕生难忘……宁瑶更加愧疚的抱紧他,泣不成声,“对不起,我不该跟你闹脾气……苏大哥,你说句话啊,我不走了,以后都不走了……我永远陪着你……”害怕之际,残存的理智让她去找手机,“对,打给医生……找救护车……”宁瑶摸着黑终于找到了那只手机,她双手发颤的拨了号码,告诉了地址后,立刻不敢松手的抱着他,生怕她一离开,他就撑不住了。“苏大哥,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遭,我宁可被砸中的人是我……”宁瑶将脸贴在他冰凉的脸上,红着眼睛呢喃,“什么狗屁寺庙,都是封建迷信,一点也不灵……我烧香拜佛念的是你,吃斋打坐念的是你……那么多落叶,我扫的腰都直不起来,还有那条破路,一个不小心滑下去就一命呜呼了……我这么诚心诚意的求佛祖保佑你,怎么一点用都没有……是不是因为我粗心大意摔了一跤,丢了平安符的缘故,才会收到这样的惩罚!”
苏巍州心里骤然一紧……原来,她真的是为他所去。他身上很疼,心里却很暖,缓缓伸出手去拭她脸上的泪痕,沉声宽慰道,“乖……我没事。”
他声音气若游丝,虚弱的可怕,宁瑶非但没觉得有被安慰,反而还更加担忧了,握着他的手,“你现在先不要说话,保存体力,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苏巍州唇角带着丝丝笑意,“好……”他想起什么,忽然又道,“你可以……把刚才的话,再讲给我听一遍吗?”
她睫毛还挂着泪珠,有些疑惑的问,“什么话?”
“就是你刚才说……不会离开我,会永远陪着我的那些话……”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些话是情绪使然,现在要她特地重复一遍,她哪里还说的出口!宁瑶抽噎着,只是说,“你先好好休息……等你没事了,我天天讲给你听。”
“不。”
他轻咳了两声,虚弱无力但很坚持,“我现在……就要听。”
看他这样,宁瑶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想,肯定是今天要离开的举动吓到他了,所以他才会这样患得患失。为了哄他开心,于是她用柔得可以溢出水来的声调重复了一遍,“好好好,我说。”
“我以后再不会说离开你这种话了,我永远陪着苏大哥,除非苏大哥赶我,否则我绝对不会离开他!我要守着他,陪着他,跟他过一辈子,永远永远永远爱他。”
说罢,她俯身亲吻着他血腥味的薄唇,“这是盖章。此章落下,一辈子不反悔。”
“盖得不够深,”苏巍州撑起身子,扶着她的脸,又续了一吻……宁瑶还以为这会是一记长吻,却不想,不过几秒,他便在她惊骇的眼神下,缓缓的闭上眼,倒进她怀里,再无知觉……救护车赶来时,苏巍州面色苍白、四肢湿冷,已处于严重休克状态,检查发现他是因肋骨骨折、肝脾破裂,因此才造成了大量出血。几个医生不眠不休的对他进行抢救,几个小时后这才算是脱离了危险。宁瑶悬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下。虽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毕竟动了一场手术,苏巍州还陷入昏迷中。看着病床上面容苍白的男子,宁瑶紧紧握着他的手,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一定不能再伤害他了。他的人生,已经够苦了。苏巍州的目的达到了,虽然过程很惨重,但看着宁瑶每日都这样守着他,巴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他身上的模样,他就觉得这伤受得很值。他从小到大受过的伤不计其数,却没有一次伤得像现在这样令他感到痛快。重症病房躺了几日,他的心腹也来了,宁瑶不喜欢这个人,当然,她看的出来,这人也不怎么喜欢她,所以她识相的借着买水果的由头离开,不去给彼此添堵。确认宁瑶真的走远了,心腹这才凑到苏巍州跟前,“苏先生,这几日容轩一直派人盯着我们手底下的几个人,我想……他大概是猜到了那婆娘在我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