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康和戴浩的车同时开来了政办酒店院门外。门卫先放行了戴浩的奥迪A6。门卫要求他们出示证件登记了才能放行。李达康问门卫刚进去那辆车怎么不要证件。“那是公安局长的专车。你们的车牌我第一次见。”

“戴局经常来这里啊？”

“戴局长一直住这里。”

李达康的本田车停在了奥迪车旁边。李达康看见戴浩在打手机。高叶说老鬼用的手机是苹果7，最便宜一款手机六千五百块。他两个儿子也用苹果7。戴永成赶紧解释手机是许青送他们的新年礼物。李达康盯住了奥迪A6。高叶说A6五十万起价。李达康笑道：“看来清县是有钱啊。”

李达康看见戴浩打完了电话。他赶来和戴浩握手。笑道：“苹果7。”

戴浩看了一眼高叶，对李达康笑道：“你的儿媳挺漂亮。”

“我和你不熟。”

李达康甩开了他的手。“是不熟。我是远方。你是诗。”

“你老实交代。”

“邢康是你秘密关押在县监狱我根本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来是安排你吃住。其实没人搭理你。”

“我儿子呢？”

“你儿子一天到晚忙农业改革。”

“好。快请。”

李达康卑躬屈膝笑道：“你是清白的说明这里是安全的。我想吃涮羊肉喝蒙古茶。”

“清汤的红汤的？”

“红吧。瞧你红的。”

他们并肩走进了酒店大厅。李达康对戴浩笑道：“小地方精致养闲人。”

“你想来没位置。这里只接收关系户。”

“我闻到了薄荷味。”

李达康看他摇了头。李达康笑了笑走进了电梯。高叶明白李达康说的涮羊肉是指公安厅长孙阳荣，蒙古茶是指副厅长古原，薄荷味是指人事处长尹薄荷。他们来了三楼一个包间。李达康见到了前任副县长赛文升。李达康和赛老亲切握手，关心赛老身体。李达康发现赛老握紧了他的手。他连说了三声好好。高叶用专业仪器检测房间里没有偷拍装置和窃听器。李达康请赛老直言不讳。“我今年八十三了死就死了。邢永生死在了我前头，我去了地狱他还会祸害我。”

“大家叫我烟鬼，叫他老鬼。我们是从地狱来的我们护着你。”

赛老笑道：“你怎么不说自己是个人？”

“我是个官。”

赛老从椅子上站起身，对李达康叫道：“他上任以后把国有金矿卖给了徐功。他在任期间扶持了八家民营矿山企业。上级部门对他是形同虚设。”

李达康观察赛老是来拼命的。他点了点头。扶住赛老坐下。请赛老说详细了。“县政府发展国有企业是重点。邢永生完全是违规操作。”

“除了赵卿他们清县有没有特别的人？”

“徐功在清县横行霸道没人敢管他。吴子森一直帮助矿主拿到矿地。我们暗中调查过他一无所获。顾新是三里矿村人，他现在三十亿存款只有四十岁。”

“你说的顾新是诚钢公司老板？”

“是他。”

“你怎么知道他有三十亿存款。”

“我孙女在银行工作。他一个农民无依无靠，三十岁还在钢厂打工，只用了十年时间赚了三十亿。”

“你知道赵卿和年开红多少事？”

“坏人是我们这些人。”

赛老对李达康说：“我早听说你是个英雄。我专程来对你讲故事。”

“故事！？”

“你办不了只能当故事听了。戴浩是我的学生我信任他。”

李达康明白赛老的意思。他叫戴家兄弟和高叶去外面吃饭。高叶留下了木质烟盒。女服务员送来了火锅和蒙古茶。女服务员留下了餐车。餐车上有个窃听器。李达康看见餐车上放满了食材。他说吃不完怕浪费。他叫服务员带走餐车。女服务员笑道：“你们要的是这个标准。我没完成任务扣我工资。”

赛老笑道：“只要挂个政字不好混呢。”

李达康听后对服务员笑道：“你说实话为什么不能带走。”

“火锅食材退回去影响二次销售。这就是我服务不周。”

“你意思是死规定？”

“你换行。退钱不行。”

李达康笑呵呵点了头。目送服务员出去时关了房门。“许大年够死几百次了。”

赛老小声说：“清县矿地大部分被他卖给了私人。”

戴浩说：“我们知道他罪大恶极。只是抓不到他的证据。”

“我有他的罪证。我怕给了你们害了你们。”

李达康对赛老笑道：“我们是鬼不是人，鬼不怕死。”

赛老开心地点了头说：“东西在我家地窖里藏着。是他和邢永生黑色交易的证据。”

“你怎么搞到手的。”

“是邢永生的妻子交给我的。她说如果她的儿子死了。她求我把东西转交给你。”

“什么时候交给你的。”

“她两个小时前来了我家交给我一个铁盒子。盒子里有四盘磁带、四份文件、两个账本、一个U盘。她说许大年和邢永生十年前在富兰兰家里奸杀了富兰兰。邢永生打电话叫来了吕顺做了替死鬼。是邢永生用刀扎死了吕顺。”

李达康和戴浩同时啊了一声！他们惊得面面相觑都想从彼此脸上找到真相。赛老提醒他们不要惊讶沉住气。李达康忍不住对戴浩说了声，我操。戴浩大叫：“你是富兰兰案件负责人。我当年提醒过你好像不对劲。”

李达康忙说：“我记的我记的你提醒过我吕顺很爱富兰兰。我一直在寻找他们的女儿。”

“你平静平静。”

戴浩说话时递给李达康一盒三五烟。“英雄难免失误。”

赛老接了李达康递来的烟。李达康给他点了烟。他说：“许大年买下了清县国有金矿卖给了赵卿。”

“我一直不理解许大年为什么不经营矿山。”

“买卖矿地来钱快。他不开采矿山没人怀疑他。”

戴浩看见李达康点了头。戴浩说：“拿到东西再说下文。”

赛老点了头。李达康叫赛老坐戴浩的车安全。李达康一个人留在了房里。他不停吸烟。注视着锅里翻滚的血浪。他心里也翻滚着刀山火海。他爆发了骂了一声：“你狗日的在老子心上砍了一刀。”

他们的对话被许青窃听到了。许青在楼上包间。许青已经打电话通知徐少峰去赛文升家地窖里拿到一个铁盒子。不惜一切代价。李达康又点了一支烟。从兜里掏出手机。从电话簿里找到了高玉良的手机号码。他犹犹豫豫又找到了雷永清的电话号码。他深吸一口气打通了雷永清的手机。“我帮不了你。我挂了啊。”

“许大年完蛋了。邢康被杀了变成了悬案。”

“你怀疑老鬼？”

“他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你别搞拉帮结派那一套。”

“是是是。我言辞有误。我建议立刻控制许大年别让他跑了。”

“你小子怎么不找高玉良。你是看我好欺负是吧。”

“证据确凿。”

“你小子办事还是靠谱的。对我说说你的心里话。”

“涮羊肉、蒙古茶、薄荷糖。”

“你必须有证据。”

“许大年一定是顽抗到底。我建议移交外省部门审讯他。”

“没你说的那么大阻力。你是怕办砸了惹怒了高玉良。你看我好说话。我最了解你。”

“我信任你屹立不倒。我和高玉良不熟。”

“你用不着拍我马屁。我提醒你许省长和柳正气是发小。你没有证据确凿不能乱来。”

“你怎么不怀疑许青。”

“换做你是许大年你是愿意利用柳正气还是亲儿子。”

“我不是许大年不知道他的想法。我知道你又开始针对我了。”

“你认为自己安全吗。”

他笑道：“我送你一个苹果7。”

“你别嬉皮笑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可以说服组织叫你负责许大年案子。而你清楚许大年是你的大兄哥很敏感。”

“他踩了我多少年了我必须踩死他。”

李达康爆发了从椅子上扑起身。眼睛盯死了锅里翻滚的血汤。嘴巴里染黄的牙齿狠狠咬叫：“不是你们拦着我早法办了他。谁是他的保护伞谁必须受到法律严惩。”

电话断线了。李达康喂喂了两声。克制住了摔手机的冲动。他叫道：“你们给老子走着瞧。老子榨干你们的骨油。妈了个巴子，无法无天无底线。”

许青窃听了李达康叫嚣的口气。他忍不住苦笑起来。他了解李达康是个正人君子宁死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