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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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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下室出来,苏清颜坐在车里等阿文,阿文出来后惊讶了一下,依大小姐的性子,一定会不耐烦地先将车子开走,他上车后,看到苏清颜神色不大对,问道:“大小姐,您没事吧?”苏清颜道:“没事,去紫园。”

苏清颜今天一天都不大对,从她跟阿文示意扣下那个女孩,再到请商总喝茶的时候特意让他去拿仓库存着的上好雀舌,明明大小姐的茶水间有,不需要舍近求远,她在暗示他地下室藏人,大小姐太过谨慎了,看来这件事非常重要,不能出一点差错,他不敢问一个字,以防小命不保。文煜默不作声地将车一路开到紫园,到了紫园门口,灯光大亮,恍如白日,这是苏清颜定的规矩,夜晚紫园所有的灯都要打开,不能有一个死角照不到光。夜晚的紫园非常漂亮,璀璨的灯光就像是一颗颗钻石,洒落在地面上,即使映射的斑驳树影也仿佛铺满了金光。苏清颜径自下了车向这光亮处走去,她今天实在没有心情应付任何人,连一句话多余的话都懒得讲,文煜摸了摸鼻子,他还是赶紧溜吧,大小姐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紫园其实只留了两个看门的保镖,佣人们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他们也不敢无事在小姐身边乱晃,所以苏清颜这一路走得很顺利,径自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又把酒慢悠悠地都倒在了地上,说道:“妈妈,我用你的脸对付他,也算是你亲自报仇了是不是?”接着,她又倒了一杯红酒,再一次撒在了同样的位置:“小匀,我把坏人赶跑了,你开不开心?”说着,苏清颜的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仿佛眨眨眼就能掉下来,但是她却用力睁着眼,即使蓄满了泪水,即使早已红了眼,也不让它掉下来。她的眼睛越来越模糊,让她仿佛看到了小时候。“阿姐,阿姐!”一个约摸四岁大的小男孩脏兮兮的手上捏着一个东西跑了过来,小男孩瘦瘦小小,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而此时被他叫做阿姐的人正跪在园子的一块土地上挖着什么,他们已经三天没有吃的了,她可以不吃,但是小匀还小,他今天一定得吃东西,他撑不住的。还有妈妈,没有吃的,她会闹的,这样会冲撞了紫园的贵人的。这阵子紫园新来了一个女主人,是苏庭威的新宠,佣人们都叫她丽小姐,她不让佣人们给他们送吃的,美其名曰节约,想要在他们身上试验一下人可以饿几天,苏庭威也纵着她胡作非为,佣人们也是拜高踩低的,没有人帮他们。此时,她看到小匀向她跑来,急道:“小匀,慢点,不要跑。”

“阿姐……我……找到了这个……我已经把它敲死了,阿姐吃……吃”跑到了苏清颜的身边,捏着手上的蚯蚓说。饿了三天的小身板经不起这样剧烈的运动,刚跑到苏清颜的身边就倒下了。苏清颜将他瘦小的身板揽进怀里,心酸道:“小匀真好,这时候了还想着阿姐,不过蚯蚓生吃会生病的,阿姐找到了一些野菜,我们把蚯蚓烤一烤,拌着野菜吃,你能找到这只,证明这土里还有,我们再挖挖看。还能坚持吗?”小匀慢慢从苏清颜怀里起来,说:“阿姐我可以,管家爷爷在家照顾妈妈,我们要快些回去帮他,也要给他们带些吃的。”

苏清颜听到小匀这样说,心里一酸,忍着眼泪说道:“好,小匀你要好好的,不要再跑了。”

小匀乖巧应到:“阿姐放心吧!我不跑。”

于是二人又在土里挖了挖,果然找到许多蚯蚓,一个个敲死,用小桶装好,苏清颜检查了一下土,来的时候她就交代过弟弟,挖完了后一定要小心地把土填上。这是紫园的一处小花园,她这两日偷偷观察了园艺工人的工作时间,趁着没人带着弟弟偷溜了进来,果然让她发现了鱼腥草和马兰头,管家爷爷曾经告诉过她,在他们老家有些草是可以吃的,还给她画过图,她认得。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姐弟俩就带着挖到的食物猫着腰回到了杂物间,那里有两个家人在等着他们。虽然有一个并不清醒,她认识苏清颜,有时会抱着苏清颜,说:“颜颜……谁也别想抢走我的颜颜……我的颜颜……”至于小匀,她是一概不理的,好像没有这个儿子一般。“放开我……你放开我……”一个女人声音尖利地叫道。一个老人央求道:“小姐求求你,你别叫了,你给两个孩子留条活路吧!”女人还是叫着,双耳不闻,老人无法,只得拿布条捂着她的嘴,她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这时,姐弟俩加快了脚步走了进来。苏清颜道:“管家爷爷,妈妈又发病了吗?”老管家看到苏清颜回来了,高兴道:“小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小姐她又发病了,疯了一样要去找你。”

苏清颜走到妈妈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安抚道:“妈妈,别担心,颜颜回来了。”

疯女人奇迹般地被安抚住了,整个人平静了下来,只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苏清颜将她嘴里的布条拿下来,女人高兴地说道:“颜颜……嘿嘿……我的颜颜……。”

可是没两句便瘪下了嘴:“我饿……颜颜,我饿……”苏轻颜安抚道:“不饿不饿,妈妈,我们马上就有吃的了,我找到吃的了。”

小匀想起了什么,对老管家说:“管家爷爷,我们找到了蚯蚓和野菜,姐姐说这两种草能吃的,叫野菜。”

老管家摸了摸小匀的头,笑道:“小匀真棒!”小匀害羞地低下了头,被饿了几天苍白的小脸也变得红扑扑的。老管家将野菜煮了,好在他之前还存了一些水,所以这三天他们没有断水,又用煮了野菜的水洗了洗蚯蚓,这时候一点水也不能浪费。将它们在火上烤了烤。几个人便吃了起来,疯女人吃到了肉眼前一亮,把自己的那份推到苏清颜身边,说:“颜颜……肉肉……吃”苏清颜道:“妈妈,你自己好好吃,颜颜有。”

本来大吃的小匀在一旁看见,低下了小脑袋,妈妈只跟姐姐说话,从来不搭理他,虽然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姐姐,但是他真的有点难过。老管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对小匀说:“小匀今天最棒了,给我们找到那么多食物,好好吃饭,吃完饭管家爷爷教你写大字。”

小家伙很快高兴了起来,乖巧道:“管家爷爷,你今天多教我几个大字。”

他喜欢写字,一个个大字在管家爷爷手里的树枝上生成,真的好神奇,就像魔法,他喜欢魔法。小小年纪的他已经认识好几十个大字了,还会写自己和姐姐的名字。吃完饭后,疯女人在床上午休,老管家在门口教小匀写字,苏清颜一个人坐在那里思考着,这样下去不行,父亲新来的这个情妇比往常的都要狠毒,不能让她一直这么克扣我们的吃食,而且她看到我们那么多天不死,一定会查到小花园的事,得想个办法破了这死局。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这两天她偷偷观察园艺工人的工作时间的时候,险些被佣人发现,她偷偷躲起来的时候,听路过的佣人说最近有贵客携夫人要来紫园做客,好像就是这两天的事情,所以佣人们大多都在前院忙了,才给她钻了空子跑到花园。父亲这样重视这位贵客,身份绝对不会在他之下,如果她能在这位贵客面前露脸,也许就能得到父亲的重视,那个情妇也不敢随意处置她们了。这样想着,苏清颜便开始翻找自己不多的衣物,这些都是以前老管家托相熟的佣人给从外面带的,以前的女主人从来不管这些小事,都是想尽办法怎么跟父亲邀宠,从而在他身上敲更多的钱,也有要携子上位的,但看到苏庭威这么对她们,还放在杂物间这种无人问津的地方,也就不把她们姐弟放在眼里了。至于母亲,一个疯掉的女人,又疏于保养,拿什么跟她们竞争呢?可是自从这个丽小姐来了之后,她非常喜欢盯着她们,据说那个给她们带东西的佣人,有一日犯了个错被撵了出去,但这只是对外的说法,她真实的去处,苏清颜知道,她被丽小姐身边的保镖扔进了古井里,这是她亲眼看见的,只有老天知道,当时她是花了多少力气,才捂住了嘴,不发出一点声音。杀人,这可是杀人,在苏清颜八岁的认知里,这太可怕了,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被这么活活勒死,扔进了古井里。她不好容易拣出了一个还像样的裙子,虽然很朴素不够华丽。她长得不像她妈妈,却是也是另一种风格的美,她有着一双鸣凤眼,眼珠漆黑如墨,眼头钩圆,眼尾似刀裁,含而不露。微笑时给人稳重踏实之感,发怒时给人震慑心颤之思。这一双眼让她看起来贵不可言,即使粗布麻衣,也难掩清贵之气。这也是丽小姐忌惮她们的一点,一个在杂物间长大的小女孩,却有着如此出众的长相和气质,她站在苏清颜身边,衬得跟个丫鬟似的,这让她十分气恼。苏清颜准备怎么去见贵客呢?她能见到贵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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