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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一字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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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老夫人身为郡王府老太君,地位超然,尤在贾母之上,尽管东平王战败后一再低调,依然有百多丫鬟侍女随行,声势浩大,荣府稍有地位的,悉数等候在中门,等过了日中,穆太君提议去会芳园赏赏梅花,于是尤氏亲自领路去了雪梅阁。  入了内宅后,黛玉也率坞内姐妹相迎,在阁内,黛玉长平行了晚辈之礼,穆氏则代老夫人回礼,元春探春惜春可卿规规矩矩磕拜,穆氏扶起后,从身后丫鬟那取来匣子,里边盛放的是五只上等的玉镯,质地纯正,色泽饱满。  穆太君见黛玉丝毫不怯场,身伴的长平及身后一众姑娘,也是神采飞扬,笑问:“府中的二姑娘呢?”

“二姐祈福,本该前日结束,因故中间被打断了,故续了三日,需明日焚香后方得出来。”

“她是个有孝心的,回去后,请一定要再代替穆府表达歉意。”

“老夫人请放心,二姐并不是记恨之人。”

见的黛玉再三保证,穆老太放心点头,对长平说道:“初见你时,还是满月之礼,不想再次见面,都已长这么大了。”

长平端了杯茶敬上:“再十年后,老太君也能见得长平呢。”

“借公主吉言了。”

席间满堂欢笑,穆太君那是见多识广的人,宁府的菜式不多,但是样样精品,不管是开胃的五龙羹,还是琉璃鱼骨,中间的清蒸忘不了,压轴的玉碎三消,收尾的国色天香,配以宁府独有的无根水,让穆太君都暂时忘却了烦恼。  遂指着忘不了这道菜笑道:“你们不知,这鱼自南洋而来,可珍贵着,吃着当地特有的百香果长大,所以自带香味,令人回味无穷,品尝后再也忘不了;万里而来的活鱼,可见府上的财力,不是一般的浑厚,宴席虽简,处处彰显不凡。”

“却也没想到,哥哥定下的每道菜式,都是珍贵无比,幸得平日间,珍而不多,不然恐真吃穷了。”

盘算府中今年进项,若减去吃食上的消耗,黛玉还真有些担忧了。  张丽趁着帮黛玉夹菜的时候悄悄说道:“姑娘,吃食这项,是公子特意安排,不算府内公出,都折算在别处了;这些看着珍贵,其实捕捞采摘,于吾等而言,倒也没费多大劲。”

“林姑娘说笑了,光是这琉璃生意,朝廷就收得了百万税银,按我朝商税,可得有多少呦。”

穆太君可不是能轻易糊弄的。  不过穆太君的本意,不在于揭穿宁府底蕴,那于她此行目的,并无益处,遂问道:“林姑娘居宁府之内,掌宁府之权,于宁荣二府,可有感触?”

这话并不容易答上,宁府倒也罢了,这两年,荣府出的事可不少,便是今日,借据递上去后,贾政还尚是待罪之身;端看黛玉如何摆正自己位置来评价族人了,连贾母,也凝神倾听。  “荣字不繁,笔笔不凡;宁字不简,字字铁骨。”

黛玉沉思片刻,以不凡来评价荣府,荣在前宁在后,也表达对荣府的尊敬。  穆太君与贾母均点头,以“不凡”来论荣府,巧思也。  穆太君对贾母笑道:“这主母,吾认可;高门大族,本就一荣俱荣,同气连枝,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老身亦听闻聘书已下,怎还以青梅竹马来称呼贾公子?”

贾母知,有穆太君背书,黛玉宾居宁府,后宅夫人闲聊时再无人会提出质疑了。  黛玉也知其理,遂起身道谢。  宴后,望着成片的雪梅,贾母提议咏梅取乐,不限格律,许了些彩头,便有丫鬟取来笔墨,诸位姑娘纷纷提笔一展才华。  黛玉与长平相陪穆太君贾母,此时下场,有失身份,便一边品鉴,一边闲谈。  瞧见贾母身后的英莲有跃跃欲试之态,她之神态身段,实在与可卿太像了,早引起黛玉注意,便笑问:“是老祖宗哪一辈的女眷?何不也应景赋一首?”

贾母于是介绍:“是甄家在姑苏的远房一辈”,担心黛玉介怀贾敏一事,又道:“自七十年前分宗后,两边再无往来了,这姑娘玴哥儿也提起过,说起来,能来荣府,他也出了力的。”

黛玉于是拉了英莲过来:“可识得字?”

“识得不多。”

感受四人气场,英莲有些胆怯。  黛玉鼓励道:“你可先去试试,若赋的灵巧,吾便允你,每日可来宁府学习两个时辰,老祖宗,您看可好?”

有外人在,贾母不好拒绝,只能端看英莲自己愿意与否,英莲当即点头答应,穆太君说道:“若能去宁府学习,你福分不浅,连柳家的嫡女,都不得入呢。”

英莲更加欣喜,很快作了两句:“熟时如锦绣,一朵过秋风。”

见英莲迫不及待呈上,黛玉评道:“你能写到这个程度,实为不易,诗句应景重要,典故也不可缺,梅着,美也,尝有折梅寄远之典故,你试试改成‘熟时如锦绣,折枝怨东风’如何?”

英莲左右对照,果然后一句将友情化作东风,更上一层楼。  黛玉:“你之诗句,吾甚喜之,明日便来府上罢。”

此时穆氏也一气呵成,穆太君与贾母阅后,递给了黛玉长平。  “梅传春意,雪兆丰年。  遥想先辈金陵之情,兴复不浅。  不揣冒昧,伏讫陈情。  来春枯木逢水,高情即报。”

通篇不提钱字,通篇已是钱字,黛玉日日与长平研究对策,自然知晓今日穆王府面临的困境,长平悄悄询问穆氏尚缺多少,穆氏便说了个数。  黛玉说道:“府上能无事,是因侍卫们日夜巡视;天下能太平,是将士们在外连年奋战,不可让将士们受苦,宁府愿补上所缺银两,此事宜早不宜迟,穆府也需尽快行动,让将士们一家团聚。”

穆氏为难道:“尚有一事想劳烦,昨日夫君已去见了皇上,皇上意思即然银子是自筹,便与朝廷无关,该由穆府自己护送,然则四王八公的亲兵,只宁府完整保留,因此希求府上能出千人,护卫一程。”

张丽轻扯了下黛玉衣袖,黛玉便让丫鬟去外厅回避。  张丽朝长平微微躬身后说道:“府上的亲卫,乃是放在明面上底牌,公子知,皇帝也知;受限于人数,因此挑选的都是最精锐的勇士,装备最好的武器战马;最低的底线,便是护卫宁府的安全,若有人下令围攻宁府,无论公子能否腾出身来,必须能在半个时辰内保护姑娘们出城;山海关内外的混乱,远超想象,乃是数方人马角力,走平安州反而安全;但若走平安州,就需直接对上云中城,人数少了,一千人护银而去,银子怕是要被截留,若三千人齐去,则两个月内,会造成防卫的空缺,这不符合公子重建亲卫的初衷了。”

贾母突然问道:“若是选在深夜围府呢?”

黛玉只笑而不语,贾母就知,京城十数座城门中,至少有一门,是宁府的人。  穆太君疑问:“山海关的人员,难道都被策反了?”

“东平王带去的,都是忠于他的人马,造成了山海关的空缺,如今山海关进驻了十万的军队,官员都换了一茬,即便有忠于东平王的,此时又有谁敢站出来?”

东平王为自身目的让女直做大,不管贾玴还是张丽,都对他没什么好感,但这十万军民,却是要救回来的,所以张丽的言语并不委婉。  几人沉默不语,元春想到,这怕是又要增派人手了,只不知张丽一直想增派人手,所为何事。  瞧见张丽那眼神,黛玉日日相处,怎会不知张丽的想法,只是再增派三千人,还是能征善战的战士,大大超出了逾制所定人数。  黛玉想了想,对可卿说道:“还得劳烦你与蓉哥儿说一下,让他递个折子上去,宁府会临时招募三千亲兵作护银之用,事成之后,亲兵会即时解散,为囤地之民。”

长平也说道:“吾也先行回宫与父皇商议一下。”

云中城与乾朝相距遥远,可不认同乾朝的银票,因此,穆府需要三天内准备好三百万的现银,如此,才有足够的时间,在元日前,赶到葫芦岛,所以很快告辞,接下来,她们的事并不少。  长平回宫后,很快见到了乾帝,对于长平如何破解谜题,乾帝很感兴趣,但问及宁府的情况,长平再三缄口。  乾帝怒了:“朕让你说,你胆敢敷衍朕,这是欺君,胳膊往哪处拐呢?”

长平跪道:“内宅之事,长平自会告知母后;但宁府之事,长平已为半个贾家人,自也要站宁府一边。”

乾帝一阵无言,挥挥手,让长平自去见魏后了。  长平最后确认道:“父皇,那三千的亲兵呐?”

“你看看这宫里的地砖,三千与六千,对他而言有差别吗?”

长平于是又来拜见魏后,魏后虽仍在养病,气色已好了许多,长平从药罐中取了汤药伺候魏后:“这是女儿特意去医官那求取来的,于母后身体,大有裨益。”

“母后这里什么也不缺,你不可挥霍你的人情。”

魏后劝阻道。  “母后放心,这是府中的份额,宫里御医虽然医术高超,终究不能望闻问切,只是开些养身方子,不如府上的医官体贴。”

魏后问及长平平日起居,又嘱咐了一番:“宁府能快速知晓朝堂之事,它对京城的掌控一定不弱,你能在陛下面前闭口不谈府上的事,在宁府定然加分不少,说不定这也是考验之一,但也不可自满,需时刻警戒自己。”

魏后并未准备让长平久留,叮嘱完后,便又让长平回转宁府了。  得知乾帝态度后,张丽很快派人去东城外准备,长平回转时,黛玉在坞内休息,平日里都是在学堂议事厅会芳园等地相聚,来黛玉的闺房,这么多天,长平也属头一回。  甫踏入,清凉之气迎面而来,每呼吸一口,都是一次身心的愉悦,长平很快感受到,源头中心,正是黛玉梳妆台边上雕塑发出的,料想整个坞内的神奇,都与它脱不了干系。  黛玉说道:“此是哥哥年前所赠,因与吾有九分相像,可不好赠予妹妹。”

“能得姐姐赠吾簪子,足矣,长平非是贪心之人。”

两人聊了一会,又扯上这宝图了,黛玉想了想,问张丽:“对于宝图,哥哥当时有什么看法?”

本也不抱什么希望,但见张丽一脸为难,显然知道的不是一点二点,于是黛玉说道:“可有何不便之处?”

长平呆滞中,黛玉这已经是直接询问答案了。  黛玉接着道:“我知这是哥哥的考题,不过张姐姐只需告诉我哥哥当初说过的话就可以了,内中真假,吾与长平自会分辨,这应该不违背哥哥本意。”

张丽于是说道:“公子的言行,叶管家尝有记录,同样封于书房中,公子与叶管家当时曾有一番对话,或可解姑娘之惑。”

长平心知,这是张丽临时想出的两全之策,但也更知黛玉在贾玴心中何等地位,连亲卫都需帮着违拗自己主人。  书房中,黛玉再次打开了暗格,张丽放入黛玉新签的丝帛后,又掏出了数本厚厚的录事,翻到数月前贾玴与叶依的谈话:“姑娘请看。”

黛玉边看边记,长平很识趣在数步外避嫌,看到其中一段,黛玉眼前一亮,招呼长平过来:“你来看看。”

长平见了,差点惊呼:“公子说宝藏是真,宝图是假?”

黛玉点头:“哥哥说至少有两份是假的,其中一份,还是哥哥派出混淆视听;至少有一份,是女直派出的。”

“那这藏宝图,是来者不善了。”

长平很快想到女直的算计,云中城与乾朝,它是很期待两边能可兵戎相见。  黛玉笑道:“吾等竟然从未去怀疑过这宝图真伪,白白费了好些时光,即然宝图有假,吾有一想法,应可解燃眉之急。”

长平也笑言:“吾也想到一法,姐姐,不如我们写下来如何?”

“甚好。”

等到两女摊开纸条,正是同样的巧慧:以图易图。  等出了小筑,天已渐黑,穆太君今日拜访荣府,因她身份太高贵,贾母并未邀请薛家,黛玉便邀了宝钗来宁府一叙,礼数齐备,不但紫鹃雪雁,连张丽也在府外代表黛玉迎候。  宝钗见黛玉与长平一脸喜意,笑问:“可是破解难题了?”

长平点头:“已让新燕去宫里了,该当符合公子心意。”

几人坐下,黛玉并未再开一宴,只多了两三菜式,也只谈些闺房趣事,黛玉最后说道:“过得几日,府上便有商队前往金陵扬州运送年礼了,宝姐姐也可准备一番,路上好有个照应。”

宝钗知乃是担心薛府遇上去年被拦一事,便道:“本也准备差不多了,当可同行。”

穆太君访两府时,金陵也开一席,清江楼,临江而建,在金陵十六楼中排行第一,平日里座无虚席,来往的,都是金陵的达官贵人,没点身份,甚至进不了门;今日,却只开了一席,但没有任何官员感到不满,因为贾雨村宴请的,是整个金陵的税老爷,这里每位官员的考核,都是最上等的,而只需明年再考核一次,甚至无需去奉迎,也必得提升,金陵的税,委实太丰厚了,朝廷想不嘉勉都不成。  入席者,不过三五人,余者,都在楼外等候,毕恭毕敬。  贾雨村躬身问道:“公子亲临金陵,乃是金陵之福,不知有何事,是吾等可以代劳的?”

贾玴笑道:“无事,做好皇帝交代之事便可。”

贾雨村更加笃定,贾玴背后与乾帝达成了某种交易,能与皇帝交易,那代表,贾玴背后的力量,比他想的更加强大。  帮贾玴倒了杯茶:“素知公子不喜饮酒,这是湖州老宅特意送来的紫笋茶,虽是旧茶,茶香清高,绿润明亮,更可贵的是,不管采摘还是摊青烘炒,都是由女子完成,一路送来,只经茶娘之手,实为难得。”

贾玴点头:“你倒是有心了。”

见得贾玴满意,雨村很快命侍女送上丝绸包裹的玉盒:“公子予金陵有莫大的恩情,此乃是整个金陵的一片心意,请公子收下。”

戴忠正待接过,贾玴罢手,亲自接过,让雨村及戴忠一阵愕然,但很快释然:“此茶被茶圣推为第一,有其道理,吾会命人送至宁府。”

雨村很快明白道理,贾玴能接受盛情,倒不是贾玴喜欢,而是其学生有此好,茶叶一路到来,都是女子经手,符合贾玴要求,瞬间,雨村就已经闪过无数可送之礼,如何相送了。  仿佛看穿雨村想法,贾玴说道:“宁府自有渠道,吾即知此茶,来年清明,自会让人准备,贾大人不必费心,多为金陵谋些民利,便不枉荣府的举荐了。”

雨村知贾玴乃是心志坚定之人,决定的事,轻易不会改;接下来,只介绍些金陵各处风景物产,尤其各种珍稀物产,雨村介绍的详细,贾玴也听的认真。  及至饷午,贾玴端茶送客后,宴席才毕。  临去,贾玴对雨村吩咐道:“三天内,金陵有一番大战,但不会殃及内城,内城最多是骚乱,贾大人可派一队人马,时刻注意甄府动静。”

扬州知府珠玉在前,雨村自然知道这是立功的机会,遂拜谢:“下官感谢公子提携之恩。”

贾雨村走后,戴忠又去召集了传戒大师与赵全,扬州事毕后,赵全也遵照吩咐,来到金陵,贾玴每人分发了锦囊:“按计行事。”

事情都吩咐下去,又安排侍女将紫笋茶快马送去后,贾玴才骑马至许溪,此时江面飘雪,几无一舟,天地苍茫间,唯觉人之渺小;渡船到了江心,贾玴伸手一掬,彻寒的江水,让人为之一凛。  到得狼山后,贾玴步行而上,狼山并不高,不过三十余丈,贾玴很快到了山顶,虽不高,但周遭只有四小山围拱,俯瞰整个许溪,绰绰有余。  石桌上,贾玴让戴忠摆下两只茶杯,戴忠刚将雪水煮沸,身后已传来甄应嘉的声音:“不愧是贾族长,这料敌机先的本事,吾拜服。”

甄应嘉自另外一条山道缓缓而来,迎着风雪,沉稳气度,踏得山石沙沙作响,独自一人的甄应嘉,更添三分嚣狂。  “先来是主,后来是客,今日,便换吾一请家主了,甄家主,请坐。”

“叨唠了。”

“仓促之间,只有一壶水两盏杯三点茶,家主勿怪。”

贾玴帮两人满杯。  望着一汪清水,甄应嘉笑道:“茶在何处?”

“茶的本质,仍是水不是吗?”

甄应嘉说道:“那就谢家主之茶了。”

两人一口饮尽,甄应嘉接着说道:“这茶吾饮的坦然,感谢族长赠的大礼。”

“喔?我却不知何时赠礼了。”

“甄府共有五千的亲兵,由五位统领率领,吾的贴身侍卫为大统领,这点,该瞒不住族长吧?”

“嗯,昨日,家主亲自拔了他的军职。”

甄应嘉笑道:“吾一直怀疑,五位统领中,有一人,乃是锦衣卫的暗桩,怎奈机关算计,试探不出,今日,赵全悄悄召见,他做的隐秘,但他也不想想,金陵是谁的地盘?那暗桩立刻便被舒柏军拿下;吾本该在族长之前来到此处,便是被此事耽搁了;所以,换吾敬族长一杯。”

甄应嘉帮两人倒满。  贾玴:“那家主的战力,可要减少两千人了。”

甄应嘉哼道:“那可正合族长之意了,事实是,吾不会蠢到花千人去监视他们,吾已将他们尽数扣押,只需数十家丁,便能处理,所以,吾仍有四千的兵力。”

“四千人,全力进攻的话,也许可以击破吾琉璃坊的防卫,但必然损失惨重,疲惫不堪,后方的僧兵若在关键时刻出现呢?”

“族长确实给吾出了个难题,吾若全力进攻营寨,也难保琉璃坊不会增援,少了一千人,吾的兵力显得不足,本该是七成的胜算,如今不到四成。”

贾玴依旧扎心:“再过两个月,朝廷今年的考核嘉奖就会到达金陵;再过三个月,尝到甜头后,在税银支持下,金陵将完全脱离甄家掌控,如今作坊为庆贺即将到来的元日,工匠均已回家,人去楼空,里边只有一千的族人守护,家主应该承认,终你一生,再找不到能有四成胜算的机会了,这杯茶,吾也受得安然。”

两人再次饮尽。  甄应嘉问道:“有一个问题,吾一直想问,不知族长,对于乾帝是何看法。”

“与家主看法相同。”

“吾以为,会听到与吾不一样的答案,即是长颈鸟喙之辈,族长为何站在他这边呢?”

“答案本身,或许是另一个问题的开始。”

“哦?”

甄应嘉来了兴致。  “家主可是往女直送了不少美女啊。”

“族长目光如炬,一切瞒不过你啊,那就,留你不得了,你错就错在,不该让你管家去保护林如海,现在,吾可是有十成的胜算。”

长啸声中,戴忠“小”字方出口,甄应嘉在呼吸间,已挥出十数拳,拳风凌厉,直击贾玴面门,戴忠“心”字落地,贾玴身姿巍然不动,挥掌间,拨、撩、截,以慢打快,守的滴水不漏,尽挡攻势。  甄应嘉一击不中,并未再出手:“想不到族长亦是深藏不露之人。”

贾玴帮自己倒满水:“那本大荒经,可是吾赠予家主的啊,吾又怎会不作安排。”

“书中所言,荒诞不经,族长若信以为真,反倒落入下乘了。”

“真或不真,吾自会查验。”

甄应嘉也帮自己倒满水:“吾期待家主的查证;即然对皇帝看法一致,吾等或可合作。”

贾玴:“合作,是建立在双方实力对等的前提下,如今,吾占尽优势,家主是想以吾为尊吗?”

“是吗?那吾倒期待族长败亡的这一天了,贾族长,莫忘了半年之约,请。”

两人遥遥举杯,三杯茶尽,甄应嘉头也不回走下狼山。  贾玴调息了半响:“甄应嘉,可抓到你尾巴了;不过若非吾另有法则,这回动武,肉身怕是要崩毁,警幻果然有所针对,嗯,该当如此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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