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的背影竟然显得如此悲凉。“把古河公爵请来!”
太阳汗在马上怒气冲冲地说道。不久真治与贞夫便来到了山头之上,远处五柳城清晰可见。“大汗召唤我等何事?”
贞夫几近谄媚地说道,这几个月他都在极力学习斯米塔人的语言以及风俗,如今已经勉强能与人进行简单地交流,不仅如此现在他浑身上下的全套打扮也都是按照斯米塔人的标准,为此许多流亡北人都对他颇为齿冷,与之相反真治今天依旧是身着北人装束,这套黑色铠甲无论做工还是纹饰都无不体现着鲜明地北人风格,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威武之余不失优雅。太阳汗斜眼瞧了瞧贞夫说道:“你们不是说内陆大乱,霸邪军士气低下,不堪一击吗?可如今本汗看来霸邪军人人斗志昂扬,阵容整齐,莫非尔等故意欺骗本汗不成?!”
“这…”这一质问弄得贞夫是哑口无言,赶忙扭头看向一旁的真治,盼其解围。真治鄙夷地看了对方一眼,之后便颇显无奈地解释道:“大汗息怒,关于霸邪军的战力,外臣之前就向您介绍过,您与诸位贵人不信,又怎能说我等故意欺瞒?您如不放心,外臣等愿意率所部先行出战!”
太阳汗闻言顿时有些尴尬,暗想之前真治确实有言在先,当时自己还夸奖过对方,只是内心对此并未深信,说来还真不好怪对方故意欺瞒,更何况事已至此,自己总不能临阵退缩,不如就依真治所言,试探一下霸邪与北人之间两军的战力。“那好,就有劳俩位做为先锋,本汗亲率大军为诸位后援。”
“遵命。”
真治当即领命,转身退下,忽然发现贞夫并末跟上,再一看同伴正在原地瑟瑟发抖。“贞夫大人,大庭广众之下岂可如此失态。”
真治小声提醒道。“公河公爵,两军厮杀非同儿戏,我看不如大家从长计议吧?”
贞夫的声音都有些发抖。真治此时是哭笑不得,一方面为同伴如此有损武士尊严的表现深感鄙夷,可另一方面又深感同情,毕竟但凡与霸邪在战场上交过手的人大约都能体会到那份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惧。“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为了光复大业,我等只有舍身一战!”
“可假如死在这里还谈什么光复大业?”
贞夫心中暗想,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是恢复北人阶层的荣华富贵,至于谁当皇帝并不重要,这些日子太阳汗对他们待若上宾,有时贞夫甚至觉得即便无法光复帝国,留在草原混个一官半职或许也不错。不过这些话在真治面前当然无法出口,无奈之下贞夫也至好迎着头皮随前者下山出战。真治等人所统辖的部队基本以忠于旧帝国的武士为主,配以少量太阳汗拨给他们的杂胡骑兵,只见他们以旧帝国标准的锥形阵冲向了霸邪军的阵地。人马的嘶吼裹挟着风声,鲜血将白色的雪地染成了妖艳的粉红,战况进行的异常激烈,不知为何真治发现霸邪军的先头部队一直在防守,丝毫就没有反攻的意思?是无力?不对,战斗才刚刚开始,对方应该并没有受到多少损耗,莫非他们在等待着什么?一股恐惧涌上了真治的胸口。“哎呀,又输了。”
记忆恍惚间回到了过去,银杏树下真治与霸邪面对面下着棋。“这已经是第三局了,还不服吗?”
记忆中的霸邪还很年轻,只是眼角眉梢总透露出一股与年龄不相称的老练。“不服,明明看棋面应该是我占优势,怎么下的后面反而是束手束脚的。”
“傻孩子,在战场上台面的实力对比有时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你如何活用自己手里的条件,只要调度得当,完全能够以弱胜强,以寡击众。”
“真有这么厉害?我不信。”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但最好别在真正的战场上…”那是真治记忆中霸邪为数不多在自己面前露出笑容,尽管是冷笑。“不好,这是陷阱!”
真治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可惜一切都太迟了,此时队伍的后方早已是一片混乱,纲吉与矢野的旗帜迎风飘摆。“可恶,大家不要乱,结成方圆阵!”
真治高声命令道,他明白背后还有太阳汗统率的斯米塔主力部队,只要己方能够坚守住,他们绝不可能坐视不理,原本这不失为是一种保险的策略,只可惜他少算了一个人——贞夫。这位大人明显被霸邪吓破了胆,一见战局不利,立刻调头逃跑,连带着他所部的人马也是乱作一团,如此一来战局顿时急转直下,无论真治如何高声指挥也根本无济于事。这一切都被山头上的太阳汗看得清清楚楚,此时他眉头紧皱,不敢相信昔日纵横大陆的北人军队竟然已经衰弱到如此程度,而霸邪军的勇猛精锐也让他印象深刻,隐隐中他感觉自己此时贸然西征也许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然而事已至此自己根本无法回头,与其在这里后悔,倒不如与对方殊死一搏,毕竟眼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思想到此,太阳汗拔出弯刀高声说道:“长生天的孩子们,证明你们英勇的时刻来临了,让敌人在我们的马蹄下哭泣吧,求饶吧,粉碎吧,给我冲!”